被調(diào)走了，后來叔叔也不再聯(lián)系他，偶爾接到任務(wù)也只是派人來轉(zhuǎn)達(dá)。

很明顯，他被冷落了。

鄭淵到得比秦硯他們晚，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這邊停著輛車，突然產(chǎn)生了回去的念頭。

魏淮銘正好站在門口順氣兒，遠(yuǎn)遠(yuǎn)地朝他揮了揮手，鄭淵轉(zhuǎn)方向盤的動作停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開過來了。

“來了啊?！蔽夯淬懸娻崪Y從車上下來，自來熟地給他遞了根煙。鄭淵沒理他，徑直走過去推門，又被魏淮銘攔住了。

鄭淵挑了下眉毛：“什么意思？誆我？”

“沒有沒有，里面談事兒呢?！蔽夯淬憟?zhí)著地給他遞煙，對方不情不愿地接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真是抖m??？”

鄭淵嗆了一口煙，邊咳邊翻白眼：“關(guān)你屁事。”

“你看你現(xiàn)在這態(tài)度，前幾天見我的時候還深情得跟什么似的，現(xiàn)在見著老情人了就原形畢露了？”魏淮銘嘆了口氣，“可能這就是男人吧。”

鄭淵被嗆的那股勁兒還沒過，又咳了兩聲才順過氣來，剛準(zhǔn)備罵，就見門被推開了。

“金三角”站在距他不足三米左右的地方，向他伸出了手。

鄭淵細(xì)細(xì)打量著他的樣子，喉頭像是卡了一塊血，嘴里全是苦澀的血腥味。

歲月沒在他的臉上留下什么痕跡，和過去唯一的區(qū)別不過是瘦了點。

男人臉上掛著久違的微笑，一如初見。

我多沒出息，明明恨你入骨，再見還是心動。

鄭淵掐了自己一下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那只手把對方拽了過來，另一只胳膊迅速環(huán)上了男人的脖子，還帶著體溫的彈簧｜刀抵在了男人的脖頸上。

冷風(fēng)迅速吹散了刀上的余溫，涼意激得他皺起了眉頭。

“你該換個暖和點的武器?！蹦腥巳潭紱]有掙扎，任由鄭淵折騰，就著這個姿勢偏頭湊到他耳邊提了個建議。

隨著他這個動作，刀子往里進(jìn)了一寸，有鮮紅的血滲出來。

魏淮銘想上前阻止，被秦硯拉住了。

“你怎么還有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鄭淵把刀子又往里送了一寸，咬牙切齒地說，“你知不知道我做夢都想殺了你？”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蹦腥说穆曇魳O盡溫柔，帶著無窮的包容和繾綣的愛意，“我想過無數(shù)種死法，可它們都不夠漂亮，但是遇到你之后，我就想，總有一天你會殺死我，這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結(jié)果。”

“你是我所有的藝術(shù)品中，最完美的一件?！?/br>
脖子上的血已經(jīng)把整把刀都染紅了，鄭淵一個字都沒有回復(fù)他，把刀從他脖子里拔|出來，指向了胸口。

秦硯手上一松，魏淮銘迅速沖了過去。

匕首落下的那一刻，魏淮銘把“金三角”從鄭淵懷里拽了出來。

但是自己腰上的重量消失了。

鄭淵舉起了剛從魏淮銘那里順走的槍。

“砰?！?/br>
56.阿姆沙斯潘丹（7）

鄭淵從小到大都很優(yōu)秀，幾乎所有項目都可以做到最好。市級省級甚至各種國際獎項拿到手軟，于是名義上的父親樂此不疲地給他請了無數(shù)老師來教他更多的技能。

他每一項都游刃有余——除了射擊。

小時候的射擊課上，他沒有一次可以正中靶心，教練帶著他練習(xí)了好多天，終于判定了他沒有天分。

從此他再也沒有碰過射擊。

今天是他第一次拿到真槍，卻直接打出了十環(huán)的成績。

魏淮銘感受到了耳邊的風(fēng)聲，用力推了一把“金三角”，那人卻紋絲不動，甚至張開了雙臂。

秦硯捂住眼睛，仰頭嘆了口氣。

結(jié)束了。

鄭淵手足無措地把槍扔掉，往前挪了幾步又退回原地。

“過去吧?！鼻爻庍h(yuǎn)遠(yuǎn)地朝鄭淵喊了一聲，走過去拽了一下試圖給“金三角”包扎的魏淮銘，“別救了，救不活的?！?/br>
“你們剛才在屋里就商量這個？”魏淮銘掙開了秦硯的手，半跪在地上抬頭看他，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憤怒，“誰他媽允許你們這么做的？”

他太相信秦硯了，一直都認(rèn)為他可以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卻忘了他才是真正的不確定因素。

秦硯沒說話，重新伸出手：“你先起來。”

魏淮銘沒有動。

“你還是先起來吧?！边@倆人還在僵持著，躺在地上的人先說話了。

“金三角”吊著一口氣還不忘調(diào)侃，“我馬上就要死了，還有遺愿沒完成，可不想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還是你們倆在吵架?！?/br>
魏淮銘起身看了他一眼，和秦硯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過來吧?！蹦腥硕⒅妥约簬撞竭h(yuǎn)的鄭淵笑，“我有話對你說?！?/br>
“我不想聽?！?/br>
“別倔了?！蹦腥四贸隽水吷哪托膩砗逅拔疫@次是真的要死了，只想和你說說話，好嗎？”

鄭淵糾結(jié)了一會兒，還是蹲下身，托起了他的頭。

“金三角”抖著手想拉開外套拉鏈，但身上沒有什么力氣，試了好幾遍才拉開，把手探進(jìn)去，掏出了一張照片，遞到鄭淵手里。

胸口一片黏膩的觸感，鮮血已經(jīng)把照片上的內(nèi)容全部掩蓋掉了。

男人沾滿鮮血的手撫上鄭淵的臉，費力地往前前傾了傾身子，在他的唇上印下了最后一個吻。

“我叫蘇河，你呢？”

“鄭淵。”

其實有很多話要說，有很多事要解釋，但是，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臨死前給你添個堵，我們下輩子見。

.

警局。

鄭淵一直在用袖子猛擦那張染了血的照片，問什么也仿佛聽不見一樣根本不理人。魏淮銘沒辦法，只好等他情緒穩(wěn)定了再審問。

秦硯見魏淮銘沉默地坐在一邊，輕手輕腳地坐到了他身邊。

“還生氣呢？”他碰了碰對方的肩膀，后者立刻和他拉開了距離，還滿臉嫌棄地拍了拍自己的肩頭。

秦硯撇了撇嘴：“哥哥……”

“撒嬌沒用?！蔽夯淬懺缇涂赐噶怂陌褢颍浜咭宦?，“老把你當(dāng)小孩的我才是傻子。秦教授多厲害啊，不僅解決了‘金三角’，還給鄭淵扣了個殺人的帽子，借刀殺人玩得真好啊?！?/br>
秦硯嘆了口氣：“你聽我解釋。”

魏淮銘點了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蘇河——也就是‘金三角’，告訴我他手里還有重要的線索，只要我配合他，他就告訴我。”

“這就是你和他一起引鄭淵殺人的理由？”魏淮銘對他這套說辭并不滿意，“他是個瘋子，你也是？你們憑什么？”

秦硯定定地望著他，眼底晦暗不明。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呼了口氣：“有影響嗎？我們得到了線索，抓到了犯人，甚至槍決了身上背了無數(shù)條命的“金三角”，不好嗎？”

“只要我們一直查下去，就一定能找到線索；鄭淵犯法是板上釘釘?shù)氖?，就算他這次不殺人，我們也完全有理由逮捕他；最后，‘金三角’該死，但不該這么輕易地死了，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決定別人生死的權(quán)力，我們要把他交給公眾，交給法律，你這么做了，我們怎么交代？”

魏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