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3
記憶的那段時間里,我總能夢見那座院子,夢見那只麻雀,夢見我從樓上向下看。”“在有關(guān)院子的夢里,只出現(xiàn)過兩個場景?!?/br>“我的父親,穿著三件套銀灰色套裝,溫柔地跟我擺手,”莊蕪的聲音變得很輕很縹緲,像是陷入了輕柔的回憶云朵,“他不算是個合格的父親,比如他從來沒有做過一頓像樣的糖醋排骨,偏偏許諾的時候說得格外鄭重其事,像是有多大把握似的?!?/br>“我還沒有來得及吃上一頓許諾過的糖醋排骨,他就離開了。”戚容晟猛地轉(zhuǎn)過頭想要解釋:“老師他……”“我都明白的,”莊蕪笑了笑,“爸爸他真的非常愛我,哪怕我總是在抱怨,他也是讓我學(xué)會向上看。從小到大,準(zhǔn)確地說,是到我八歲,一直是他教我學(xué)習(xí)和認(rèn)識社會,我被他保護(hù)的太好?!?/br>“還有一個場景,是那天我聽到了父親中途回來的開門聲,”莊蕪將視線投到戚容晟的臉上,“但不是他,而是一個很高的哥哥?!?/br>“那個哥哥只是過來幫我父親拿一份數(shù)據(jù),就被我盤問戶口一樣堵在門口不放,”莊蕪臉上的笑容慢慢綻開,“不過那個哥哥的脾氣特別好,無論我怎么無理取鬧都不生氣,還讓我叫他師兄?!?/br>“雖然正式算起來我只見過他這一面,”莊蕪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補(bǔ)充,“但我其實偷偷去過基地幾次,也悄悄地趴在床邊看過師兄他們做實驗?!?/br>戚容晟的瞳孔收緊,不可思議地看向莊蕪。“師兄他好厲害,就算看起來有些漫不經(jīng)心,實際上其他實驗員都很信服他,總是在征求他的建議?!?/br>“老基地坍塌的時候,爸爸mama把我推到外邊的時候,我也在找你,”莊蕪深呼吸抑制住淚意,“師兄,你抓住我了,你做的很好很好了?!?/br>“原本我想著,能跟爸爸mama一起走,也是一件好事。后來我又開始擔(dān)心,怕你內(nèi)疚,”莊蕪輕輕地嘆了口氣,溫柔地抱住他,“果然,你背負(fù)著這份愧疚活了這么多年,到現(xiàn)在也還在懲罰自己?!?/br>“你告訴我,我永遠(yuǎn)是沒錯的。”“同樣的,十年前跟我一樣十八歲的你,又有什么錯呢?”“無論你是師兄還是哥哥,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也把我當(dāng)做最重要的人,不是嗎?”戚容晟收緊了這個擁抱:“粥粥,謝謝你?!?/br>“之前你問我,我們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戚容晟閉上眼睛,繼續(xù)說道,“其實我也覺得很奇怪,我第一次見你,感覺你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那時候總聽老師提起他們家的粥粥,也許也夾雜著一些愛屋及烏的感情。后來老師囑托我?guī)汶x開,我認(rèn)為那是一份責(zé)任,一份承諾,我必須要做到。可是我沒有做到?!?/br>“坍塌事件過后,我被家里那位送去國外,那時候我沒辦法接受你已經(jīng)過世的消息,于是我給自己編了一個幻象,我告訴自己,你還活著?!?/br>“我一直想找到你?!?/br>“我不清楚你的成長過程,只能憑想象推斷你究竟長成了什么樣子,你過得好不好,哪怕很多人勸我,這是徒勞的。我不信,那時候我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成了我最親近的家人?!?/br>“可是,當(dāng)我回國后,在那條馬路上突然出現(xiàn)的你闖進(jìn)我視線的一刻,我心里居然在想,原來你真的有好好的長大——就像按照我想象的模板那樣,就像你從未離開?!?/br>“意識到這一點的一刻,我的心根本壓抑不住地動山搖。我平靜地告訴自己,哦,原來這份親情已經(jīng)變質(zhì)了?!?/br>“粥粥,你會討厭我嗎?”“也許……會有一點?”莊蕪松開手臂,跟戚容晟面對面,“因為你什么都瞞著我,失智劑那會兒也是,現(xiàn)在也是。你怕我想起以前的事會傷心難過,所以干脆編一個甜蜜故事讓我暫時忘記?!?/br>“你這是在縱容我逃避啊哥哥,”莊蕪理直氣壯地甩鍋道,“像我這么意志不堅定的小孩,很容易屈服甜甜蜜蜜的東西的。”“沒關(guān)系,有哥哥在?!?/br>嚯,好一個意志不堅定。噫,好一個有哥哥在。再往下他倆不會從互訴衷腸搞起來吧,還有個大活人在呢!偷聽到這里李文實在坐不住了,硬著頭皮出來打斷兩人的單方面虐狗行為:“咳咳,說了這么久眼看就到午飯時間了,兩位是不是餓了,要不咱點個……”外賣兩個字還沒說出口,戚容晟神閑氣定地開口道:“你不是來當(dāng)保姆嗎,你來做?!?/br>“嘿,不是,容晟你怎么能過河拆橋啊你……”“我,我只會煮泡面,愛吃吃不吃拉倒,哼!”作者有話說:呼,總算把感情線掰扯清了第33章唐人街也能買到正宗的某師傅,李文吸溜著泡面,在裊裊泡面水汽里抬起頭,無比哀怨地看著對面切著牛排的兩位小聲嘀咕:“見色忘友,區(qū)別對待。”戚容晟半分眼神沒給他,繼續(xù)給莊蕪切著牛排:“今天比較倉促,下次給你做紅酒燉牛腩好不好?”“嗯嗯,”莊蕪一邊嚼著牛排一邊含含糊糊地示意李文把沙拉推過來一點,“這個這個?!?/br>“你沒手啊,”李文憋憋屈屈地把沙拉推過去,“我就知道老實人總要背負(fù)一些難以承受的厄運,比如讓我遇上你們倆?!?/br>“李文哥哥,”莊蕪終于停下了筷子,乖巧地安撫道,“習(xí)慣就好?!?/br>“習(xí)慣……我……”李文手里的泡面一抖,“多漂亮一小臉兒啊多惡毒的一顆心啊。”“別管他,”戚容晟把盤子推給莊蕪,“好好吃飯,我們粥粥還得長身體?!?/br>“行了行了,我認(rèn)輸。”李文從善如流地順走一筷子沙拉,“容晟,你覺得現(xiàn)在你的身體怎么樣,能不能撐過這一陣?”“我現(xiàn)在還不能回國,”戚容晟放下刀叉,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爆發(fā)型情緒還需要藥物壓制,比如剛才,我吃了粥粥放在床邊的藥丸才過來的,否則場面一定無比混亂?!?/br>“已經(jīng)比我設(shè)想的好太多了,”李文點點頭,“目前的情形也不適合你出面,不過,除了之前我們通訊中的消息,我這次還帶來一個新線索。”“那時候你讓我找人盯緊張有成,果然被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張有成在調(diào)查容女士與基地的關(guān)聯(lián)。”“容絨阿姨真的參加過我父親的項目嗎?”莊蕪?fù)蝗徊辶艘痪?,“這是我親耳聽到的。我記得有一次,爸爸mama在爭執(zhí),mama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風(fēng)險性,爸爸卻在講實驗的可cao作性……后來你們也清楚,阿姨對外公布的去世時間跟老基地坍塌的時間幾乎就在前后?!?/br>“這種巧合,哪怕讓外人來判定,也不會認(rèn)為完全沒關(guān)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