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得程振坐在了床上。

惡心，難受，想吐，三種感覺同時撞擊著他的腦海，程振渾身冰涼，手腳使不上勁只能靠著墻。

不知過了多久，程振才逐漸緩過來，臉還是冰的，摸了摸額頭，一把冷汗。

在那刻，他覺得他快死了。

“臨死前”，程振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謝持兩年前事情的真相。

他不能死。

有人給他發(fā)消息，是奶油泡：[今晚約嗎？]

程振：[不約。]

程振：[等等，約，幾點。]

程振突然改變想法，萬一他等會出什么狀況，至少還能有個人幫他叫救護(hù)車。

設(shè)想很美好。

現(xiàn)實很殘酷。

游戲過程中的程振平安無事，無論是他本人，還是游戲中的角色，都一樣。

兩人不光是打游戲，游戲過程中還經(jīng)常聊點有的沒的。

程振問他：“這么晚了，你還不睡？”

奶油泡：“失眠?！?/br>
奶油泡回道：“你不也一樣?！?/br>
程振逞強(qiáng)：“我和你不一樣，我這是在過夜生活。”

奶油泡：“和我一起過夜生活？行吧?！?/br>
程振：“我還和你一起吃雞兒呢?！?/br>
奶油泡要想在嘴炮方面勝過他，還有一些難度，程振什么sao話沒說過，在游戲里說出的話能到被屏蔽的地步。

在剛玩這款游戲的時候，沒有人能sao得過他。

所以謝持一開始接他的單，有百分之九十的時間，是把他語音屏蔽的，這是程振在后期才知道的消息。

他說怎么以前在游戲里喊救命，謝持從沒理過他呢，原來不是不想理，是壓根沒聽見。

之后玩得多了，程振收斂不少，逐漸變成了一個積極向上、正經(jīng)嚴(yán)肅的小朋友，謝持也不再屏蔽他的語音。

程振有些意興闌珊：“像你這樣的，我以前一晚上能gay十個?！?/br>
奶油泡繼續(xù)追問：“現(xiàn)在呢？”

程振：“現(xiàn)在我一般不gay人，專心游戲從不聊sao。”

程振算是看明白了，gay人gay太多，最后苦的還是他自己。

硬生生把他這么個鋼鐵直男，掰成了基佬。

還直不回去的那種。

偏偏謝持丟下他一個人上岸了。

程振不解：“我問你啊，如果一個人彎了，還能再變直嗎？”

奶油泡的回答十分肯定：“不能。”

程振：“如果他真的變直了呢？”

奶油泡：“誰，你嗎？”

程振：“不是我，別人?！?/br>
奶油泡一猜一個準(zhǔn)：“你那個暗戀對象？”

程振不太樂意承認(rèn)：“嗯。”

奶油泡立馬變了話風(fēng)：“那可太有可能了，異性相吸，他只是回歸人類物種的自然本性而已?！?/br>
奶油泡趁熱打鐵，牟足了勁蠱惑他：“你應(yīng)該做的就是放手，給他自由，讓他和他的女朋友長長久久?！?/br>
程振察覺到他話中的意思，提醒道：“你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br>
奶油泡不為所動：“人的標(biāo)準(zhǔn)是可以變的?！?/br>
程振笑著罵了他一句：“雙標(biāo)。”

“我是。”奶油泡承認(rèn)了。

程振被他這么一弄，搞得沒脾氣，只好盡快結(jié)束這個話題。

深夜，手游里都是機(jī)器人，打起來沒什么難度，程振原先指望著能不能在深夜偷一把雞，結(jié)果他發(fā)現(xiàn)，他想多了。

奶油泡就是閉著一只眼睛打，也能殺得比他多。

打到最后，兩人都覺得沒意思，程振提議：“不如我們這局來打拳？”

機(jī)器人打人不疼，最多掉一絲血皮，打他們都用不著槍，拳頭就能解決。

“好啊?！蹦逃团輿]任何負(fù)擔(dān)地同意了。

新的一局開始，奶油泡揮拳揮得瀟灑自如，如魚得水，基本上爆頭一拳一個，開不開槍對他來說沒什么區(qū)別。

程振則相反。

這一把，險些把他打自閉了。

程振的拳法很差，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不過仗著對面是機(jī)器人助長了他莫大的信心。

等真正開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并不是這樣的。

他和機(jī)器人，打得不相上下。

通常程振揮對方一拳，然后自身中一槍。

一拳換一槍，等他用拳頭干倒一個機(jī)器人的時候，他自己也只剩下一絲血皮。

奶油泡見他打得艱難，好心伸出援助之手問他：“你行不行?。坎恍芯湍脴尨虬??！?/br>
“我當(dāng)然行?！背陶裨趺纯赡茌p易認(rèn)輸，他甚至把身上的槍都丟了，只留頭甲背包，打算與機(jī)器人展開一場rou搏戰(zhàn)。

“那你加油?！甭犚娺@話，奶油泡停下了原先想來幫他打架的腳步，繼續(xù)搜房子去了。

留下程振獨自一人與之展開艱苦決斗。

程振又干倒一個。

在他正打血的時候，一聲槍響從他身后響起，將只剩一絲血的程振擊倒。

程振傻了眼。

他，竟然被個機(jī)器人打倒了？

奶油泡在隊內(nèi)語音問：“怎么了，有真人嗎？”

“嗯，有人?！背陶癫辉赋姓J(rèn)。

奶油泡急忙問道：“能堅持嗎？我馬上到?！?/br>
程振淡定道：“可以。”

奶油泡騎了輛蹦蹦飛速往程振這兒趕，為了裝得更逼真一點，程振還爬到了房區(qū)后面，留下那個呆愣的機(jī)器人在附近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走啊。

你走啊。

程振在心中大聲呼喊。

可惜機(jī)器人讀不懂他的心，還往他身邊靠近了點。

程振拖著倒地的身軀，倔強(qiáng)地往外爬，他爬，機(jī)器人在背后追。

奶油泡火速漂移停車，看也沒看就打死了跟在程振旁邊的機(jī)器人。

等看清那人名字，奶油泡反應(yīng)過來：“不對啊，這是機(jī)器人吧？”

程振：“應(yīng)該不是，他打得可猛了?！?/br>
奶油泡：“夢舞冰蝶♀血淚，誰會起這樣的名字？”

“不知道，小學(xué)生吧。”程振甩鍋甩得十分迅速，“你不知道，在你沒來之前，我一直和她周旋，這才沒被補(bǔ)。”

奶油泡表示懷疑：“真的嗎？”

程振：“嗯?！?/br>
奶油泡：“那她打得還挺菜?！?/br>
程振：“小學(xué)生嘛?！?/br>
奶油泡給他上了一課：“別看不起小學(xué)生，小學(xué)生也有游戲打得好的?！?/br>
奶油泡一邊拉他一邊同他科普：“我們隊里有個青訓(xùn)生，十三歲，正是上小學(xué)的年紀(jì)，打得不比他們差?！?/br>
程振：“這么小，他家人放心啊？”

奶油泡：“他是我們老板從外面撿的，之前一直在街上當(dāng)乞丐，聽見青訓(xùn)生有吃有住還發(fā)工資就來了。”

“怪可憐的?！背陶窀锌?/br>
奶油泡輕嘆了聲：“不是誰都這么幸運(yùn)的?！?/br>
氣氛一下子沾染了點沉重的氣息。

程振壓低聲音，蹲在墻角小聲說道：“告訴你個秘密?！?/br>
奶油泡跑過來，頭并頭和他蹲在一起：“嗯？”

程振豁出去臉：“其實，之前那個就是機(jī)器人，我騙你的。”

奶油泡顯得很平靜：“我知道?！?/br>
不光如此，他還要再加上句：“被機(jī)器人打死，你好菜啊?！?/br>
程振果斷起身離開。

不值得。

奶油泡不值得他這樣，自取其辱。

兩人排了無數(shù)把，最終是以奶油泡手機(jī)沒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