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出想要的鐵器。

就在不久之前，京城淪陷，朱瑙忽然給鐵冶工坊下令，命他們打造一批新的武器。而他對這一批武器的要求是，硬度上盡量加強，武器的耐久性卻可以放棄——只要別脆到砍兩下就斷就成了。

鐵五領(lǐng)了他的命令，很快就把他要的這批武器打制出來了。這批武器非常鋒利，乍一看絕對是好兵刃，但缺點也非常明顯。

鐵五擔(dān)憂道：“府尹，這批兵器雖硬，可既是兵器，太脆也不是好事。將士們戰(zhàn)場殺敵，兵器的耗損極大。若幾個月就更得換一批，軍費支出恐怕很驚人啊?！?/br>
堅硬當(dāng)然是兵器的優(yōu)點。但其實作為兵器來說，堅硬到了一定的程度也就足夠了。反倒是耐久性也十分重要。如果兵器幾個月就要更換一次，再富裕的官府怕也承受不起這般消耗。他并不懂得朱瑙定制這樣一批兵器的理由。

朱瑙卻笑道：“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兵器。”

鐵五一怔。官府已經(jīng)富裕到不在乎軍費支出的程度了嗎？

朱瑙卻道：“這些不是給我們自己用的，是打算賣給別人用的。容易壞才好，早點壞了，他們就得早點來買新的。”

鐵五：“……”還、還能這樣？

朱瑙視察完鐵冶工坊，對工坊的進展很是滿意。他命鐵五繼續(xù)鍛造，在秋收之前務(wù)必打造出三千把兵刃來，這才離開。

回到官府中，衛(wèi)玥和虞長明都在官府里等著他了。

擴軍之事已完成得差不多了，官府又新招募了八千人，朱瑙將這八千人分給衛(wèi)玥和虞長明。兩人也已完成對新兵的整編，今日一是來找朱瑙述職；二也是聽說廣晉府那兒已經(jīng)發(fā)來了集結(jié)令，出兵勤王之事已經(jīng)確定，他們來找朱瑙做出兵前的商議。

虞長明憂心忡忡地問道：“你真要親自去？真的只打算帶兩千人么？”

朱瑙道：“足夠啦。帶得人越多，要準(zhǔn)備的糧草就越多。何必勞民傷財呢？”

虞長明和衛(wèi)玥都知道朱瑙對于勤王這件事并沒有多大的興趣，此番去中原，他的目的也不在勤王。他們兩人倒也全然不在乎朝廷和皇帝的安危，只是中原混亂，他們難免要擔(dān)心朱瑙的安危。

虞長明道：“聽說中原盜匪流寇橫行，動輒就有上千人的反叛軍。你這一路出去，只帶兩千人，萬一遇上什么麻煩……”

衛(wèi)玥道：“盜匪也還算了，他們未必敢向兩千人的軍隊下手?？蛇@回十幾路諸侯一起勤王，人人都有自己的算盤，到時候會不會發(fā)生什么混亂？會不會有人對我們不利？”

朱瑙不在意地擺手道：“我已經(jīng)給謝無疾發(fā)了信，我?guī)П鍪窈笙热リP(guān)中，和他一起往中原進發(fā)。他這回帶八千人出動，有這八千精兵，還有什么好怕的？”

虞長明、衛(wèi)玥：“……”

謝家軍那八千人本身就很嚇人好不好！

虞長明道：“你就不怕謝無疾對你不利？”

朱瑙道：“理由？”

虞長明一愣：“什么理由？”

朱瑙道：“他要對我不利，總得有個理由吧。”

虞長明：“……你先前在關(guān)中不是坑過他？他就不會趁機公報私仇？”

朱瑙笑呵呵道：“那我也幫了他，他難道不該投桃報李？”

虞長明一時無語。

他只是做好最壞的打算，生怕朱瑙會遇上任何意外。蜀中無論如何也少不了朱瑙。可他也知道朱瑙做事一向膽大，此番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想是再勸也無用了。

朱瑙對衛(wèi)玥道：“你盡快將要帶的人點好?！?/br>
又對虞長明道：“蜀地就交給你了。”

這回出蜀，衛(wèi)玥會帶人跟他同行，虞長明則留在蜀中鎮(zhèn)守，好好訓(xùn)練新兵。

衛(wèi)玥也是頭一回出蜀，難免有些興奮，挺直胸膛道：“放心吧，早就點好了。我手下的精銳這回可全帶出去了?！?/br>
虞長明則先是嘆了口氣，又點頭道：“路上務(wù)必小心，若有任何危險，盡快派人回來報信?！?/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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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過后，謝無疾統(tǒng)籌完新收上來的糧食，又從關(guān)中、延州等地各抽調(diào)了一批兵馬，湊成八千人的隊伍。等他不緊不慢地整兵完成，蜀軍也已翻越大巴山，到達了關(guān)中。

兩軍約定的會師地點在散關(guān)附近，謝家軍先到兩日，第三日，他們便瞧見蜀軍的隊伍遠遠地過來了。

謝無疾站在高地上，只見遠處旗幟飛揚，蜀軍有兩面藍色旗幟，一面寫著“成都”二字，一面寫著“朱”字。黑壓壓的隊伍在山谷中綿延前行。

午聰站在謝無疾的身旁，與他一起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疑惑道：“他們怎么帶了這么多輜重？”

謝無疾也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蜀軍的這支隊伍，看起來不太像軍隊。軍隊的行列應(yīng)該是持刀兵卒在首尾兩側(cè)，輜重隊伍在中間。萬一路上碰到打劫和偷襲，兩頭的士卒可以立刻出戰(zhàn)，保衛(wèi)輜重。而蜀軍的這支隊伍，更像是一支單純的輜重隊伍，或者說——商隊。隊伍里幾乎人人攜帶行李，拉車的驢騾簡直比人都多。

也因為這個緣故，兩千人的人數(shù)原本并不算多，卻因為大量車馬，使隊伍綿延得很長。

午聰嘀咕道：“不是說春耕之前打完，還能趕回去耕種么？他們這是打算在中原待多久啊？”

頓了一頓，又恍然開悟：“難不成，這是替我們大軍準(zhǔn)備的？”

蜀軍出人少，所以多出點糧草軍備，也算盡力了？

謝無疾疑惑地瞇了瞇眼。

不多時，大軍靠近，他們已能看清騎馬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人了——面容清秀，笑容可掬，那不是朱瑙又是誰？

站在謝無疾身旁的驚蟄已是滿面驚喜之色。他已經(jīng)整整兩年多沒有見到朱瑙了。他看了謝無疾一眼，見謝無疾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于是他翻身上馬，急不可耐地朝著朱瑙的方向疾馳過去。

不多時，他騎到蜀軍陣前，翻身跳下馬，牽著馬走到朱瑙身邊，眼神亮得灼人：“公子！”

朱瑙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頭頂：“又長高了？”

驚蟄赧然道：“高了三寸。已不怎么長了?！?/br>
朱瑙道：“夠高了，夠高了?！?/br>
又問道：“在謝將軍身邊待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