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打游戲突然玩上癮，收不住，多少年沒這么亢奮過了?！?/br>
“你又在玩什么游戲？”包子樂了，手機揣回褲兜，東拼西湊地給他整出一套新餐具，“說來聽聽?！?/br>
“就是絕地求生?！标犻L從墻角處揪了把椅子，坐在包子身邊，以茶代酒，喝了三杯。

“不至于玩一夜吧？”

隊長搖頭，“這你就不懂了，一時贏一時爽，一直贏一直爽?！?/br>
“那也沒見你爽對時候啊。”包子撇嘴，“要不然也不能讓老畜生贏了那一回?！?/br>
“你這不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就是就是，快閉嘴塞飯?！?/br>
“唉，也怪運氣不好。”

桌上眾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說開了，戚野臉上掛著笑，隔空跟隊長碰了一杯，“有機會組隊吃雞?！?/br>
“一定一定?！标犻L放下杯子，揉了揉眼皮，望向池先聲，“這位小哥以前沒見過吧？是JFY新晉隊員？”

“不是——”

“是。”

戚野和池先聲同時回答，隊長懵了，夾在筷子上的rou塊“吧唧”一聲，掉進調(diào)料碗。

“說‘是’?！逼菀皦旱吐曇簦耙蝗晃?guī)б粋€圈子以外的人來像話嗎？假裝一下。”

“不行。”

池先聲斷然拒絕，一室的職業(yè)選手，更何況隊長也在，哪怕現(xiàn)在未透露ID，他也絕不能親口承認(rèn)，絕不能綁在JFY。

相信以戚野的實力，不出一個星期就能傳遍電競?cè)?。這個險他不能冒，尤其在經(jīng)過昨晚之后。

“你知道嗎？”戚野沉思了一會兒，忽然開腔，“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這樣逼你。但是吧，戚野他這個人蠻不講理，性格很惡劣的，你這樣做，他一定會生氣。”

“所以？”

池先聲淡淡地看著他，果然，還是應(yīng)該早點拆穿，要不然太麻煩，有事兩頭推，替身都不用現(xiàn)找。

“所以，他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逼菀皣@氣，“現(xiàn)在，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是有職業(yè)精神的，人設(shè)不能崩。你別難為我，聽話，叫一聲隊長就好?！?/br>
“你吃幾粒果仁好嗎？”池先聲把碟子推過去，“堵一下嘴?！?/br>
不再理會戚野，他望向隊長，回答：“我是池先聲，沒進過任何一支戰(zhàn)隊。今天出現(xiàn)在這里，純屬巧合?！?/br>
隊長點點頭，抬起手，“啪啪”拍了兩下頭頂，眼神疑惑，“我怎么感覺你的聲音有點耳熟??？是不是哪局游戲，咱們碰見過？”

“不是?！背叵嚷曅睦镆惶⒖谭磻?yīng)過來，“我聲音太大眾，挺平常的?！?/br>
“這樣么……”隊長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睜大眼睛瞅著他，第一次見，發(fā)現(xiàn)不了什么，這張臉看上去倍感陌生，只好作罷，再次伸出筷子夾起一塊rou。

池先聲垂下眼，突然盤中多了一塊鏡箱豆腐。戚野一臂撐桌面，杵著下巴，注視前方，目光不知飄到哪里去了，若有所思。

豆腐塊偏大，油炸過，蝦蓉餡心，表面裹一層醬料，橘紅色。他咬下一小口，唇齒間蔓延酸甜味道。

-

戚野很過分。

這一點，早在初次見面，他就知道了。

距離醫(yī)院看望，已過去大半個月，就在池先聲即將淡忘此事時，發(fā)現(xiàn)這只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

高而狹長的窗戶，垂鉆水晶吊燈，一整面墻壁的山水畫，窗外繁茂的花草樹木。見慣了城市喧囂，突然來到這里，仿佛身處另一個世界。

“這次，整個隊，我只帶你一個人過來，年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穩(wěn)重，不像他們那樣愛鬧事，順帶也能增長增長見識，認(rèn)識不少人?！?/br>
隊長走在身側(cè)，耳提面命。池先聲沉默聽著，其實并不想來，圈內(nèi)聚餐倒沒什么，主要是地點太難以接受——戚野的地盤。

“你繞不開他?！标犻L停下腳步，看出池先聲心中所想，“只要還在電競?cè)?，做一天職業(yè)選手，你就免不了會受到他的影響。”

燈光冷冽，眼前人影流漫陸離，池先聲沒說什么，跟著隊長與人握手，交談，互換聯(lián)系方式，入座，觀察，開席。

所幸，戚野一直沒有出現(xiàn)，似乎只是借個地方，并無參加打算。

而聚餐進行到一半時，門前傳來汽車幾聲鳴笛，一陣腳步，戚野坐在輪椅上，助理把他推了進來。

“不是說不來了嗎？我問過你兩三遍呢。”

“戚野你這也太遲了吧，再晚點我們都吃完散場回家了。”

“那啥，阿姨再上兩個菜。你們快快快，趕緊挪個座?！?/br>
“不用?！逼菀懊撓码p排扣大衣，扔給助理，拽了拽領(lǐng)口，指過來，“我坐他旁邊?！?/br>
瞬間池先聲捏緊瓷筷，指端發(fā)白。視線一霎那對上，戚野勾起唇角，眼神專注，像捕捉到獵物。

“哈哈哈哈哈戚野你這回怎么這么平易近人？不容易??！”

“老章還是那個誰，你倆誰空個地兒出來？好讓大忙人進來吃口飯?！?/br>
“我們隊小孩第一次來，得看著?！标犻L拉了拉他衣袖，空出池先聲左側(cè)一人的位置，壓低聲音囑咐，“就是嘴欠，沒事?！?/br>
嘴欠的戚野cao控著輪椅過來，他再次懷疑，隊長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還是雙重標(biāo)準(zhǔn)？

“來，吃菜吃菜?！标犻L給他夾了一筷子涼菜，“吃這么好吃的菜，可別皺眉毛，臉都團在一起了?！?/br>
“說的沒錯?！弊霾税⒁檀钤?，端上來一大碗熱湯，“我做的這道文思豆腐羹戚野最喜歡吃了，你也嘗嘗，看你瘦的，就得多吃點?！?/br>
戚野避開上菜口，退在一邊，等她放到桌上，嗤了一聲，懶懶地開口，“吃什么吃，早晚把我家吃窮?！?/br>
“你別在意，戚野就是這個脾氣?！弊霾税⒁绦χ矒崴?，之后轉(zhuǎn)過頭，拍戚野肩膀一巴掌，“又瞎說開了?！?/br>
“白姨你別管。”戚野揉了揉肩膀，抬起頭，笑意深厚，“是不是？小野貓?！?/br>
“哪來的小野貓？我怎么沒看到……”做飯阿姨聽個音，疑惑不解，逐漸走遠。

池先聲咽下一口涼茶，無人可見四指緊緊扣住椅面，他緩慢地說，“你是不是有病？”

戚野面無表情，低下頭，“噗嗤”一聲，兀自笑了，控制不住一樣，他的笑聲越來越大，引得全桌人停下交談，看了過來。

整個大廳死一般沉寂，呼吸聲輕不可聞。

戚野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眼角都沁出淚花，有半盞茶功夫，他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池先聲，漸漸收攏笑意，聲音嘶啞，很輕，“我是有病，病的就是這雙腿，你能把它賠給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家教×學(xué)生

一、

先生：這道題昨天講過，怎么還會錯？沒聽明白嗎？我再講一遍。

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