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慌亂起來。

    她這是怕皇帝再有什么別的口諭傳過來。

    顧清霜柔和地笑笑：“皇后娘娘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你安心地生便是。為了皇后娘娘，也最好是母子平安才好?！?/br>
    皇后卻說：“這都是虛的，本宮不打緊?！碧ыg，她掃見宦官正要往外去，眸色一凌，就道，“擋下來?！?/br>
    兩旁的宮人聞聲就竄出去，一把將那宦官揪回了屋里?；屎箜谎?，并不說什么，慢條斯理地踱回屏風(fēng)后，施施然落坐下來。

    榮妃有些急了：“娘娘，這不是小事，您拿了主意，總該回皇上一聲?！?/br>
    皇后淡漠地整理著裙擺：“等事情了了，不論什么結(jié)果，本宮自會去回皇上?！?/br>
    “您……”榮妃秀眉緊鎖，沉沉一嘆，口吻愈發(fā)焦急，“娘娘，這可不是祥淑人一個人的孩子！”

    “是啊?！被屎筇鹧酆?，迎上榮妃的急色，說得一字一頓，“本宮是這孩子的嫡母?！?/br>
    榮妃滯住，忽而說不出話來，臉色一分分發(fā)了白。

    幾息的安靜里，宮女沏好茶端到了皇后跟前，皇后穩(wěn)穩(wěn)地接過茶盞抿了一口，又?jǐn)R下，榮妃才終于緩過來些，艱難說：“便是回到太后娘娘那里，太后娘娘也不會答應(yīng)您……”

    “這就不勞jiejiecao心了?！被屎箫L(fēng)輕云淡地回過去。

    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放在這兒，誰事后會跟她發(fā)火，有什么要緊。

    第75章 嫡子降生

    自此生生又熬了兩個多時辰, 祥淑人終是將孩子生了下來，是個公主。

    候在外頭的眾人無不松了口氣，房中, 太醫(yī)終于能將額上的冷汗完全擦干了，行至屏風(fēng)后, 壓著音向皇后稟話說：“淑人娘子此番雖是保住了性命, 但傷了身，日后怕是……不能再有孕了?！?/br>
    屏風(fēng)后的幾人都相互望了一眼。按理來說，祥淑人原是活不下來的，眼下能母女平安已是極好，日后能不能再生都不打緊。

    但轉(zhuǎn)念細(xì)想, 她們心底又都生出一股子凄涼來。

    宮里的嬪妃太多了。雖說皇帝寵誰多是憑著喜好，未必是沖著開枝散葉去，可這樣多的人，除卻顧清霜、盈蘭這般極合他心意的之外, 其余的于他而言都差不多。

    既是差不多, 他必定更愿意去選能生孩子的。

    是以雖是膝下已有了個公主, 祥淑人日后的日子能過成什么樣, 也不太好說。

    于是就連皇后面上也不免僵了僵，繼而微微頷首, 道了句：“知道了。”

    言畢她又睇了眼身邊的宮女：“傳本宮旨，祥淑人誕育三公主有功，晉嬪位, 加容華份例?！?/br>
    淑人上面乃是貴人, 直接晉至嬪位, 越了一級。又加了容華份例，算是額外的關(guān)照。

    這樣的口諭若從皇帝口中說出, 便是實打?qū)嵉氖鈽s?？山?jīng)了今日這么多事，再從皇后口中道出來，便像是竭盡所能地再護(hù)她一把了。

    皇后說完就立起身，看看她們，淡聲道：“讓祥嬪好生歇一歇吧?！?/br>
    幾人無聲地垂眸福身，皇后便在宮人們的簇?fù)硐孪刃须x了殿。她們走出屏風(fēng)瞧了瞧已昏睡過去的祥嬪，也都沒說什么，一并走了。

    之后的時日，宮中仍舊平靜，只是皇帝冷落了皇后。不必多問也知道，是因祥嬪生產(chǎn)那日皇后抗旨的事。

    皇后是個識趣的人，見狀便索性去太后那里請了旨，道自己眼看著也要生了，不若先將宮權(quán)交由榮妃。太后點了頭，但也直接將話說了個清楚，讓皇后出了月子再自己料理宮務(wù)。

    太后懿旨傳開之時，顧清霜正在屋里讀書。阿詩邊焚香邊鎖眉：“皇后娘娘這樣，怕是有些因小失大了。奴婢瞧著榮妃與她也不全然一心，她這般將宮權(quán)讓出去容易，收回來可就難了?！?/br>
    顧清霜笑著搖搖頭，手里的書翻了一頁：“她不是因小失大，是以小博大。她到底進(jìn)宮晚，與皇上不甚熟悉，這回的事皇上有多不快也難以摸清。如若來日讓皇上借著她生產(chǎn)之事開口收了宮權(quán)，收回來才真是難了?，F(xiàn)下她這樣自己先開了口――你瞧，太后娘娘這不就發(fā)話了？讓榮妃等她出了月子就把鳳印還回去，皇上倒也不好說什么了?！?/br>
    賭太后的心思，到底比賭皇帝的心思要容易得多?；实墼诤髮m隨心所欲慣了，太后雖不理事心卻如明鏡一塊，不會輕易讓旁人壓過正宮。

    阿詩聞言鎖眉想了想：“若是這樣，倒是好多了?！?/br>
    顧清霜不禁看她一眼，笑問：“你覺著皇后比榮妃強？”

    “……也不是這么說?！卑⒃娺呎f邊掃了眼四周，見沒有旁的宮人在房里，才敢繼續(xù)說下去，“若依從前，我都覺得榮妃也挺好，執(zhí)掌宮權(quán)多年從未有過不公之事。但就祥嬪那日的情形來看，我倒喜歡皇后多些了。畢竟……”她咬一咬唇，聲音放得低了些，“旁的不說，jiejie可是寵妃，指不準(zhǔn)哪天就又有了，也指不準(zhǔn)生產(chǎn)時會遇上什么。皇后那天能保了祥嬪，來日便也能保jiejie，可若換做榮妃……”

    換做榮妃，那就說不好了。

    這一點不僅阿詩這樣想，嬪妃中必也有不少人這樣覺得。這從近來大家愈發(fā)愿意去皇后那里走動便看得出來，而大權(quán)在握的榮妃處反倒有些冷清了。顧清霜一時也摸不清皇后這是另一樁以小博大，還是實實在在的善有善報。

    一番交談間，香爐中初燃的香餌味道散開，乍聞甜潤，細(xì)嗅又多一點點若有似無的微苦。因著小爐就在案頭，味道嗅來很是明顯。顧清霜不自覺地抬眸，凝視那香爐里飄散的白煙須臾，問阿詩：“舒梨香？”

    “是?！卑⒃娻咧?yīng)道，“前幾日衛(wèi)稟親自去尚工局挑的，說這香聞著暖，正適合這乍暖還寒的時候?！?/br>
    “是不錯?！鳖櫱逅c點頭，又繼續(xù)讀起了書。心思卻一轉(zhuǎn)，回想起了祥嬪生產(chǎn)之日的一樁小事。

    這日之后又翻過□□天，皇后便也到了臨盆的時候。她與祥嬪一樣都是在深夜發(fā)動的，嬪妃們卻不敢像祥嬪生產(chǎn)之時一樣睡到清晨再說，消息一出各宮就接二連三地燃明了燈火。

    這晚皇帝是歇在了望舒苑的，聞得稟奏，二人就一并起了身。顧清霜梳妝更衣自是要比他復(fù)雜不少，更完衣剛要坐到妝臺前，抬眸就見他已穿戴停當(dāng)，便垂首福身：“皇上先去，臣妾盡快?！?/br>
    “好?！笔捴曼c了下頭，就提步走了。御前宮人浩浩蕩蕩地隨著他離開，房中頓時空了大半。顧清霜三步并作兩步地到妝臺前落座，囑咐阿詩：“手腳麻利些?！?/br>
    過了約莫一刻，她梳妝妥當(dāng)，立起身，衛(wèi)稟正托著幾枚香囊進(jìn)了屋來。

    顧清霜路過他身側(cè)時腳下未停，眼眸自托盤上脧過，留了句話：“這幾個香囊做得不錯，先交給小祿子收著，等本宮回來細(x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