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的司機(jī)，不是也開我的車了？”

簡小樓眨了眨眼，大概終于想起自己沒和主人說就把車開出去的事，氣焰短了半截。

而李錚也已經(jīng)意識到，那白人女孩可能不是自己最先預(yù)設(shè)的那種情況。

“沒有不讓你開，”他說，“你不是只有一證？這次放假去把正式駕照考下來了嗎？”

一證是指非正式駕照，16歲就可以考，拿到后可以開車，但要在持駕照的成年人陪同的情況下才能上路。

簡小樓道：“還沒有，不然我才不用找別人一起?！?/br>
李錚恍然大悟，是怕違章，他才找了位jiejie陪同。

簡小樓道：“不是我不紳士不送女士回家，她就住在隔壁那條街，用不著我送?！?/br>
李錚徹底烏云轉(zhuǎn)晴，道：“那這么簡單的事，好好說不就好了，沖我發(fā)脾氣，還摔門，你怎么越來越兇了？”

“你先對我發(fā)脾氣的！”簡小樓張牙舞爪起來，道，“是你先的！我那么想你，一看到就抱住你了！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李錚道：“你很想我嗎？”

簡小樓道：“對啊，你不想我嗎？”

“我很想你?！崩铄P笑著張開手，道，“重新抱，好嗎？”

簡小樓似乎是想撲過來的，可是最后沒有，眼波流轉(zhuǎn)四顧，說：“都沒那種心情了，留到下次吧。”

李錚還是將他拉到自己身前，用力抱了他一下，只一下就想放開手，卻馬上被他急匆匆地回抱住。

就這一剎那，李錚產(chǎn)生了難以名狀的緊張，似乎是他的心得到了回應(yīng)，是嗎？

“不是說，沒心情了？”他說。

“忽然又有了。”簡小樓的臉頰貼在他的頸邊蹭了蹭，本人好像還沒意識到這種擁抱的曖昧已經(jīng)超出了友情，說，“那你對我發(fā)脾氣，就是因?yàn)?，我開你的車了？”

李錚又緊張起來，要說出來嗎？這是表白的好時機(jī)嗎？

簡小樓道：“我還以為你是因?yàn)榭吹狡僚⒕突枇祟^，才對我那么兇，氣壞我了?！?/br>
李錚：“……”

“她也不是太漂亮?！焙喰亲灶欁岳^續(xù)道，“我剛才摔門也不是在兇你，是因?yàn)槟惆l(fā)脾氣，我就要比你脾氣更大，我要把你嚇倒，讓你以后再也不敢對我發(fā)脾氣，你明不明白？”

李錚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中文差還是邏輯更差，說：“要么你用英文再說一遍？”

“你真笨，”簡小樓不肯繼續(xù)抱著，推開李錚，還躲開好遠(yuǎn)，才懊惱道，“我不和你說了?！?/br>
李錚荒唐道：“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別人說過我笨?！?/br>
簡小樓少年心性，又被李錚從中國帶來的禮物吸引了目光，跑去桌邊翻看，丟下一句：“那是因?yàn)?，別人都不是我！”

別人都不是他。

沒人是他。

李錚慢慢踱步過去，道：“我想對你坦白一件事。”

簡小樓正拿著一條蘇繡工藝品手帕在看，皺著眉問：“什么？”

“你的女同學(xué)是很漂亮的，”李錚道，“但我永遠(yuǎn)不會因?yàn)榕⒌钠辆突枇祟^。”

簡小樓聽前半句就又拉下了臉，聽后半句更不開心，道：“哦，你是不是交過很多漂亮的女朋友？”

李錚道：“沒有的?！?/br>
“我知道我住在這里很妨礙你，你一整年都沒有帶女孩回來過。”簡小樓說著充滿歉意的話，語氣卻夾槍帶棒，“對不起，行了吧？你要坦白什么，是你這次回國交了女朋友嗎？”

李錚道：“你能不能先聽我說話？”

簡小樓大聲道：“我捂著你嘴巴了嗎？是你自己一直吞吞吐吐，要說什么就快點(diǎn)說。”

李錚向他出柜了：“簡小樓，我沒有交過女朋友，也不會因?yàn)榭吹狡僚⒍ド裰?，我不喜歡女孩子，我是同性戀，只喜歡男生?！?/br>
這樣說完，李錚盡量維持著平靜的模樣，做好了準(zhǔn)備，迎接簡小樓可能出現(xiàn)的厭惡，或者逃避。

簡小樓的反應(yīng)和想象中完全不同，他只沉默了一瞬，就馬上問道：“那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第十三章杏花

從十七八歲到后來，從小劇院無名演員簡小樓到好萊塢巨星簡華，在他身上發(fā)生了很多變化，有一點(diǎn)從來沒有變過的，就是他始終都很清楚自己的漂亮是件大殺器，這世上沒有人能拒絕美。

但早年的他，還沒能擁有后來的張狂自信。

面對李錚的堂皇出柜，他首先想到的是李錚的取向是男生，那李錚就一定是喜歡他的。

“是，”李錚承認(rèn)了這點(diǎn)，出柜本來就是為了向他表白，道，“我早就喜歡你了?！?/br>
簡小樓道：“所以你幫我申請學(xué)校和插班，讓我住在你家里，照顧我生活里的一切，你對我這么好，都是在討好我？”

“這么說……也沒錯?！崩铄P覺得這說法哪里怪怪的，歸咎于這位ABC中文太差才詞不達(dá)意，問，“你反感這個嗎？”

“反感同性戀？不會，我尊重所有人?！焙喰呛鋈粨Q了英文道，“所以，你是想雞.jian我嗎？”

他用的是“sodomy”這個通常用在刑事犯罪里的詞匯。

李錚：“…………”

簡小樓說完這句離譜的話，自己先整張臉爆紅，動作很小地朝旁邊退縮。

在李錚看來，這就是要遠(yuǎn)遠(yuǎn)躲開他。

“你不用擔(dān)心和害怕，我不會對你做什么?！崩铄P想，好吧，好吧。

簡小樓說：“我不想被你……”

李錚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道：“請不要再說那個詞了，好嗎？”

簡小樓隔著桌子小心地觀察他，道：“你生氣了？”

“這沒什么好生氣?！崩铄P百分百被冒犯到了，卻仍舊勉力笑了笑，說，“照顧你是出于對你的個人感情，不是做交易，這個過程中最大的受益者不是你，是我自己，能幫到你我很高興，我樂在其中?！?/br>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表白，對他極為珍視的人。結(jié)果不如人意，他也不想丟了體面。

“或者，你可以換個角度理解，把我對你的資助當(dāng)做是我熱心公益，我目前的經(jīng)濟(jì)狀況能充分支撐我來做這些事。今天這場談話就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可以嗎？”

簡小樓面露茫然，好像不太明白他說什么，道：“已經(jīng)發(fā)生了，怎么當(dāng)做沒發(fā)生？”

李錚以為是這中文對他來說過于復(fù)雜，又用英文表達(dá)了一次同樣的意思，最后說：“好了，就這樣，我們還是朋友，把剛才說過的話忘了。你還愿意和我做朋友嗎？”

簡小樓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說：“我不愿意?！?/br>
李錚又被迎頭痛擊，心說，也不用一點(diǎn)余地也不留吧？

簡小樓道：“你要趕我走了嗎？”

李錚道：“把你趕去哪里？就是做公益，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