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也想到了。

歐陽化冷笑道：“呸！你算什么東西，也配來審我？”

聽到此處，審案眾人皆是一愣。本朝重大案件，多采用三司會審，這一次因?yàn)殛P(guān)系到先太子的死，又關(guān)眾多東宮屬官的冤案，景懷帝先是自己過問了案子，又先將案子交給大理寺和北斗破軍部一同協(xié)辦。

貪狼部以前替景懷帝做事，只聽皇上一人號令，昔日北斗副指揮使落被大理寺卿問審的地步，確然是本朝開國以來頭一樁，但是歐陽化這話也太過倨傲了。

倒是賈赦微微一皺眉，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聽見歐陽化說這些配不配的話了。

賈赦是現(xiàn)代人，對統(tǒng)治階級高高在上的神情舉止更為敏感。景懷帝因?yàn)橘Z代善的關(guān)系，向來善待賈赦，將其視作自己晚輩，但是景懷帝不經(jīng)意間也會流露出為君者的高傲。古人本就分三六九等，皆以習(xí)慣這種等級關(guān)系，品不出方才歐陽化言中之意實(shí)屬正常，但是賈赦覺得，方才歐陽化那申請，有些像景懷帝偶爾流露的氣度。

古時候刑訊逼供合法，歐陽化不肯招，自是少不得一番酷刑，但是他嘴倒緊，依舊是那句田祺不配審他的話。直到入夜，案子依舊沒有什么進(jìn)展，田祺只得命人將眾要犯押回天牢，明日再審。

從大理寺出來，賈赦并未回府，而是去了玄真觀。

玄真觀是賈敬修道之所，說是修道，實(shí)則避禍。當(dāng)年太子謀反，東宮屬官多少人落罪，賈敬作為太子伴讀，能夠幸免于難，；一來，自然是瞧在寧國公功勞份上；二來，也和賈代善不無關(guān)系。景懷帝的江山可說是賈代善保下來的，賈敬也知趣，及時辭官出家，才偷生了這幾年。

賈赦做這幾件轟轟烈烈的大事，賈敬早就知道了，聽說賈赦來訪，屏退幾個小道童，賈敬道：“今日什么風(fēng)將善勇伯吹來了？”

事關(guān)重大，賈赦自然單刀直入，道：“敬大哥，當(dāng)年我父親平亂，平的是內(nèi)憂是外患？內(nèi)憂是誰？”

賈敬定定的瞧著賈赦好一陣子，道：“赦兄弟，你是個有本事的，你能隱忍這許久，又辦了這樣幾樁震驚朝野的大事，難道本朝舊事還沒打聽清楚？怎么還來尋我做消遣。”

賈赦聽了這話，當(dāng)真哭笑不得，就原身那個腦子，哪里知道這些。但是賈敬不知道自己是換了芯的賈赦，他有這樣的疑惑自然也對。賈赦急著打聽舊事，也來不及解釋，道：“父親平亂那年我剛出生，能知道什么？還請敬大哥教我一教。”

就憑賈赦愿意幫襯一把賈珍，賈敬自然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于是賈敬道：“那年我也不過十來歲，所知也是有限。我當(dāng)年聽父親說了一些，后來從二叔口中得知一些，但到底年歲不大，沒有親歷，你且聽聽，不可盡信?！?/br>
賈赦應(yīng)是，賈敬緩緩道：“當(dāng)年太|祖皇帝得國，除了四王八公功高，各得爵位外，還有一位端親王驍勇善戰(zhàn)，也為本朝建立立下汗馬功勞。端親王和太|祖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兩個，打江山時候不分彼此，有一段時間，甚至端親王的話就是太|祖的話。

后來太|祖稱帝時，有朝臣提出，端親王功勞不下太|祖，這龍椅，端親王坐更能服眾。倒是端親王自己站出來，自愿尊太｜祖為君，自稱臣弟，擁護(hù)太|祖登基。此事一時間，成為佳話。

太|祖在位時，一直厚待端親王，也算是兄友弟恭的表率。直到太|祖去世，皇上登基，端親王卻突然反了。不但如此，端親王還得到韃靼和西海國等蠻夷的擁護(hù)，當(dāng)年韃靼軍攻入平安州，打的是清君側(cè)的旗號?！?/br>
賈赦聽到這里，大致明白了三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的前因后果。以端親王后來謀反的作為看來，當(dāng)初太|祖稱帝時，端親王謙讓，也不過是審時度勢，暫且潛伏罷了，未必出自真心。景懷帝剛登基，朝堂未穩(wěn)的時候，端親王謀反，迅速便有敵國應(yīng)援，可見端親王勾結(jié)外敵已久。

“那，端親王可有后人？”賈赦問。

賈敬聽到這里，突然警惕的盯著賈赦，半晌才道：“你可是瘋了，怎么突然問起這個？出了這樣的事，換誰是皇上也必是趕盡殺絕的，端親王一支，自然是絕了。”

賈赦聽了，沉默會子，對賈敬道：“如今我卷入一樁大案，我沒來見過你也就罷了，我今日既來了，敬大哥也見我了，這玄真觀，倒未必是清凈地了。敬大哥不若回寧國府住幾晚，或是到我新得的善勇伯府住幾日也使得。”

賈敬是聰明人，況且他之所以出家便是想活著，便點(diǎn)頭道：“你是皇上新封的忠勇伯，我去見識見識你的新府邸倒也無妨。”

于是，賈敬同賈赦一道回了善勇伯府，賈赦還特地向左良交代了一回，巡夜的時候?qū)巼舱湛匆欢?/br>
就寢之后，賈赦想到賈敬說的那些話，心道：難道是我想岔了？白日里，歐陽化對田祺那語言神態(tài)，怎么瞧都像君對臣的倨傲。但是賈敬又說端親王沒有后人了。

次日升堂，連兩日前氣得嘔血的景懷帝都來了。

太醫(yī)自然是說景懷帝怒急攻心，該當(dāng)靜養(yǎng)。但是一國之君，哪里靜得下來，何況這次的案子，牽扯出先太子謀反之事，景懷帝吃了幾劑藥，略好一些，便來了大理寺。

田祺先將昨日審案整理好的卷宗交給戴權(quán)，戴權(quán)捧給景懷帝，才接著昨日的案子繼續(xù)問審。一升堂，田祺依舊是問歐陽化利用職權(quán)之便，究竟掌控了多少案底不清白的官員。

自然，歐陽化還是什么都不肯說，案子依舊沒什么進(jìn)展。

大理寺卿自非泛泛之輩，明知?dú)W陽化不肯招，依舊極富技巧的將這些時日得到的口供、證據(jù)翻來覆去、掰開揉碎的問了好幾遍。不獨(dú)問歐陽化，也問司馬川、李卓青等人。

倒真的叫田祺抓住個破綻，又從司馬川口中得知山海關(guān)不但賣過兵刃給倭寇，還賣過糧食。

得到這個消息，田祺豈肯放過，又是一番逼問，司馬川連勾結(jié)倭寇的事都招了，也不在多這一樁，為了少受些皮rou之苦，便招了。

據(jù)司馬川說，這幾年，不但經(jīng)山海關(guān)賣給倭寇過糧食，賣的數(shù)量還不少。賈赦頓時就想到這些糧食總不可能是憑空生出來的，只怕失火的德州倉，早就被這些碩鼠搬空了。

聽到這里，景懷帝又氣得咳嗽了兩聲，嚇得戴權(quán)忙上前替其順氣。

問出了糧食的事，田祺喝了一口茶潤喉，才道：“善勇伯，許大人，二位還有什么想問的?！?/br>
賈赦早就準(zhǔn)備了連珠兒的問題只問歐陽化一個，歐陽化剛開始拒不回答，賈赦也不管那許多，歐陽化不說話，他便正好將一些有的沒的罪名羅列出來往歐陽化頭上安，末了道：“看來，我推論的樁樁屬實(shí)，才讓你無話可說。”

歐陽化終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