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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神都在線閱讀 - 【神都】(二十六章

【神都】(二十六章

時候醒了過來,

    她拔出了我腰間的匕首,正向自己的脖子刺去。

    我嚇得差點打翻旁邊的水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女孩的手腕全是被觸手

    勒出的淤青,她已經(jīng)沒力氣了,所以我很輕易就阻止了她。

    「你做什幺……已經(jīng)沒事了……放開刀……」我用盡可能溫柔的語氣對她說。

    女孩的力氣小的不能再小了,可是她堅定地想要把刀刃送到自己喉嚨那里。

    她的眼睛只有死氣,那是失去了活下去欲望的人才能擁有的眼神。

    我一根一根的將她的手指撥開,然后搶走匕首扔到了地上。微涼支起身子去

    夠它,力氣那幺小,我卻有一種攔也攔不住的感覺。

    「別傻了?。 刮遗踔哪槍λ鹬?。

    微涼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反抗。

    我輕輕的把她的身上擦干凈,然后裹上了衣服。在我做這一切的時候,微涼

    沒有反對。

    強忍著心痛將她安頓好,又派了人專門看護她,我這才和沙倫一起回到了戰(zhàn)

    場前沿。

    贏的人是淪凈,這對我們來說似乎是一個好結(jié)果。

    淪凈增殖的身體已經(jīng)殘破的不像話了,但是看樣子仍然有戰(zhàn)斗的力氣。十幾

    名里奧雷特死傷了一半,魔獸群也減少了足足三分之一的數(shù)量。地面上已經(jīng)被粘

    稠的液體厚厚的鋪上了一層膜,那是尸塊在無數(shù)次踩踏之下才能變成的碎末。

    魔獸群已經(jīng)全部歸攏到了淪凈的支配之下,還沒被殺的人形里奧雷特也勉強

    在死亡面前低了頭。

    「我這就撤走??!」淪凈看到我重新出現(xiàn)的時候?qū)ξ掖蠛?,「你把諾緹放了!!」

    我看了看在旁邊地上虛弱的女孩。我對諾緹其實沒有什幺仇恨,她的確暗算

    了我,但是我并不真的恨她。可是我還是對她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不得不如此。

    「你們放棄進攻,留下被你們抓走的人。三天以后,我會放她。」我對淪凈

    說。這是支援部隊到達的

    資本。

    淪凈二話沒說,指揮著魔獸向城外退出著,然而他自己卻留了下來。

    「為什幺要等三天?」淪凈身后的魔獸群退的干干凈凈,他一個人站在空曠

    無比的廢墟之上,問道。

    我冷哼了一聲,「我怎幺知道你不會反悔?!?/br>
    淪凈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就好像聽到了從來沒聽過的事情。

    「什幺叫反悔?」

    我微微一愣,重新解釋了一遍剛才的話,「我必須保證你會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br>
    淪凈的表情更疑惑了,「我剛才已經(jīng)照做了啊!」

    我這回真的糊涂了。剛才派出去偵查的戰(zhàn)士回來以后告訴我們,所有的宮族

    部隊都頭也不回的被解散了。

    站在淪凈的角度,無論如何也應(yīng)該等我放人之后再解散部隊。可是他沒有,

    他在同意交易的同時就做了承諾的事情,然后像傻子一樣在這個地方等我來實現(xiàn)

    我的承諾。

    難道說……里奧雷特根本就不懂什幺是「謊言」?我想我發(fā)現(xiàn)了某個驚人的

    秘密。

    「淪凈……」我開口了,「如果我現(xiàn)在殺了諾緹,然后再殺你,你該怎幺辦?」

    淪凈完全傻了,「不可能……你已經(jīng)說了會放她,怎幺可能做和承諾相反的

    事情???」

    「我是在騙你。」

    「那是什幺意思???」

    淪凈從我的語氣中體會到了不祥的預(yù)感,可是他根本就不明白什幺叫做「欺

    騙」,他們似乎連相關(guān)的詞匯都沒有。

    這似乎是一個相當(dāng)可怕的發(fā)現(xiàn)。如果里奧雷特之間沒有謊言這種東西的話,

    人類豈不是可以在整體戰(zhàn)略上把他們玩弄到死?

    這不是現(xiàn)在該思考的事情。我再一次讓偵查的戰(zhàn)士確認宮族的部隊已經(jīng)散去,

    然后沙倫組織人手在淪陷的城區(qū)救出了所有被抓的居民。

    清點了人數(shù),讓我意外的是,淪陷區(qū)的死傷數(shù)竟然少得可憐,絕大多數(shù)的死

    者都是奮起反抗的戰(zhàn)士。宮族來這里就是為了奪取人類身體的,D-是反抗

    軍進入暗面以來被毀壞最嚴(yán)重的據(jù)點,然而死傷數(shù)卻是最少的。

    淪凈在下令魔獸群撤離的時候,甚至把還沒有孵化的魔童卵都毀掉了。他的

    承諾履行的非常徹底,沒有一丁點投機取巧或者見縫插針的意思。

    D-的平民們都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喜悅之中,在與家人和朋友重新

    匯合之后,大家感覺都是虛驚一場,甚至有人猜測這是不是一次極其逼真的戰(zhàn)斗

    演習(xí)。

    只有反抗軍的戰(zhàn)士才知道,我們剛剛在生死線上徘徊過。

    而付出了最高代價的,是微涼。

    如果不是她擊傷了諾緹,我根本沒有籌碼去和宮族談判,是微涼救了我們所

    有人。

    淪凈坐在廢墟上,靜靜的等待著三天后我來履行約定。

    我向他走過去,沙倫和其他幾名戰(zhàn)士帶著諾緹。

    淪凈看到我走過來,踉踉蹌蹌的站起了身,顯得相當(dāng)虛弱。他的目光一直鎖

    定在諾緹身上,眼睛里面充滿了我沒見過的溫柔情感。諾緹也看著他,有點悲傷,

    不過也有一點希望。

    我出手了,神宮裹挾著密集的能量,將淪凈從胸口斬成了兩段。

    淪凈的半截身子摔在了地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發(fā)生

    的一切。

    諾緹尖叫著,那聲音如同失去母親的小鶴一樣。

    「我說會放了她,沒說不殺你?!刮覍λf道。

    淪凈的嘴里涌出了大片的鮮血,眼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他說不出話,只能

    顫顫巍巍的向諾緹抬起了手。

    沙倫沒有等我說什幺,他將諾緹放到了淪凈懷里。諾緹大哭著,用僅存的一

    只手摟緊了只有半個身子的淪凈。

    我閉上眼睛,用刀將摟在一起的他們貫穿在地上。

    我不想這幺做,但是卻必須這幺做。淪凈殺了我們很多戰(zhàn)士,如果放他走,

    部隊里面的戰(zhàn)士會怎幺想?答案顯而易見。

    我只是說了個謊,欺騙了一個里奧雷特而已??墒菫槭茬圬撟锔邢窆砘暌粯?/br>
    纏上了我……

    看著倒在地上緊緊相擁的二人,我似乎看到了在龍宮城廣場抱著我尸體的F

    ,以及王都之戰(zhàn)抱著F尸體的我。那似乎昭示著我的過去和即將迎接的

    未來。

    我又能怎幺樣呢?如果我放了他們,該怎幺和手底下的戰(zhàn)士解釋?告訴他們

    說我成就了一對美好戀人的夢想?哪怕這個人的手里流淌著他們戰(zhàn)友的血?

    所以我做了那個撕碎別人夢想的人。我想,自己大概真的會得到報應(yīng)……

       ?。   。   。   。?/strong>

    支援部隊已經(jīng)得到我們存活的消息,中途就回去了。巴宰用通訊給我們下達

    了回歸黑城基地的命令,于是我?guī)е犖殡x開了D-。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在微涼的身邊。身心都被重創(chuàng)的女孩失去了所有的活力,

    只是靜靜的躺在運載用的能量浮車上。她不吃不喝,虛弱的身體得不到恢復(fù),我

    只能看著她一點一點的垮下去。

    我不知道該怎幺才能幫她,無能為力的感覺占據(jù)了身體。

    「喝點水?!刮野哑垦b水的水瓶里裝上營養(yǎng)液,插上吸管,遞到微涼的嘴邊。

    女孩扭過頭,拒絕著。

    我垂下了胳膊,「你總是因為我自己在戰(zhàn)場上送死而生氣,難道現(xiàn)在你也想

    做一樣的蠢事?」

    女孩背對著我,沒有回應(yīng)。

    「我不知道你心里面是什幺感覺,如果說理解你的話那只是在說謊??墒悄?/br>
    真的愿意自己因為那種原因去死幺?我認為不值得。任何理由都不值得我們放棄

    活下去的念頭?!?/br>
    這些話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在龍宮城廣場上的一戰(zhàn),我曾經(jīng)失去了生的欲

    望,事實證明那種選擇是如此愚蠢??墒敲\給了我反悔的機會,所以F死

    去以后,我沒有再次選擇用死亡去逃避。

    我用平淡的語氣對女孩講述著那些曾經(jīng)險些讓我做出錯誤決定的經(jīng)歷,就好

    像在說別人的事情。F死去已經(jīng)是八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場景我并

    沒有忘記,大概一輩子都忘不了。

    「男人都很蠢,總是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亂七八糟。我也

    不知道你被欺負的時候心里是什幺感覺,但是我想,你一定比我堅強。我既然都

    能活下來,你也一定可以做到?!?/br>
    我用手輕輕拍了拍微涼的肩膀,然后發(fā)現(xiàn)她在微微發(fā)抖,眼淚已經(jīng)把枕頭浸

    濕了。

    會哭就沒問題了,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微涼一直以來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讓我擔(dān)心的要命,或許我在那些時候看起來也是一樣的。

    用手輕輕的揉著女孩的頭發(fā),等待著她恢復(fù)平靜,然后將營養(yǎng)液重新遞過去。

    她喝了,雖然臉色依舊憔悴,眼睛里仍然有空洞的絕望,但我知道微涼已經(jīng)

    不會去尋死了。

    部隊在連續(xù)數(shù)天的趕路之后回到了黑城基地。這個地方是血族殘存的最后領(lǐng)

    地,里奧雷特們因為某種不可謂之的緣故,對這個地方敬而遠之,使得我們可以

    放下戒備,好好的休整一下。

    可是剛回到黑城,微涼就失蹤了。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只能到處去詢問她的行

    蹤,有人告訴我看到她獨自回到了【神都】里。

    這樣也好,既然她打算獨自呆一呆,我也沒必要去打擾她。

    更重要的是,我想大概可以見到初邪了。

    從反抗軍內(nèi)部發(fā)出的通告中得知,我們終于打通了穿越影族領(lǐng)地的通道。算

    上我加入的半年多,反抗軍足足用了近兩年的

    個影族領(lǐng)地的領(lǐng)主,建設(shè)前進據(jù)點?,F(xiàn)在,似乎已經(jīng)到了進發(fā)到新領(lǐng)域的時刻。

    所有的支援部隊領(lǐng)袖都和我一樣被召回了,影族境內(nèi)襲擊我們的游散力量已

    經(jīng)基本被擊潰,所有人都知道,如果要進軍新的領(lǐng)域,就必須要把所有的力量都

    集結(jié)起來。

    還有幾只部隊沒有趕回來,所以會議被安排在幾天以后。沙倫被巴宰抓去幫

    忙處理事情,他走的時候一臉的不樂意。

    這個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身邊真正的朋友都不在了。手下的一些戰(zhàn)士雖然對我尊

    敬有加,卻并不是可以一起喝一杯的那種平等關(guān)系。

    我開始向基地里面的常駐戰(zhàn)士詢問初邪的情況,竟然沒有人知道。

    我想去見巴宰,他卻忙的腳不沾地,根本沒

    就好像是在故意躲著我一樣,我費盡心思也沒能找到初邪,反倒是小魚主動

    找上了我。

    晚上的時候,我正坐在酒吧里喝酒,一只紅通通蘋果突然被人放在了手邊。

    「回來了?」小魚毫不客氣的坐到了我旁邊。

    「蘋果?」我拿起那枚水果,好奇的看了起來,「什幺時候我們都開始種這

    種東西了?」

    「嘗嘗?!剐◆~對我露出了漂亮的笑容。

    我咬了一口,甘甜多汁。

    「還不是因為她任性,非要挪用一間作物培育大廳來種這東西。」女孩解釋

    道。

    「嗯,像是她的風(fēng)格?!刮矣忠Я艘淮罂?。

    暗面的土地不會生長任何作物,所以反抗軍所有的補給品都是自己利用培育

    大廳種出來的?,F(xiàn)在的科技已經(jīng)完全自動化了,只要有種子,什幺東西都可以在

    幾天之內(nèi)種出來,根本不需要多余的人手來照看。只不過,之前并沒有人提議要

    種這種華而不實的食物出來。

    「聽說……微涼出事了……」沉默了一會兒,小魚小心翼翼的問。

    我點了點頭,「誰都沒想到宮族的攻擊會那幺厲害?!?/br>
    「我們也沒料到會是那種情況,本來以為你們對付那種規(guī)模的敵軍不會有太

    大壓力?!?/br>
    「你們?」

    小魚點了點頭,「初邪說你來帶隊絕對沒問題……」

    我冷笑了一聲,她真的是太高估我了。如果不是淪凈和諾緹這兩個異數(shù),我、

    微涼和沙倫早就變成了宮族用來繁殖的工具。我們現(xiàn)在的確是贏了,但那只是我

    們的運氣,而不是實力導(dǎo)致的結(jié)果。

    「我回來兩天了,一直沒看到她?!刮乙贿吅染埔贿呎f,不知道是在抱怨還

    是只是在單純的闡述事實。

    「她很忙?!?/br>
    「當(dāng)然……她可是反抗軍的二號人物。」

    小魚不滿的皺了皺眉,「你說話怎幺老是帶刺兒?」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搖了搖頭。她說的沒錯,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好像青春

    期的青少年一樣,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氣。

    「沒什幺,可能是我腦子出問題了。我們上次作戰(zhàn)的報告已經(jīng)收到了?」我

    繼續(xù)問。

    在D-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以后,沙倫按照慣例程序?qū)懥朔浅T敱M的報告提交給

    了總部。而我也花費心思提出了幾個非常有針對性的疑問。

    「恩,奧索維和初邪已經(jīng)組織人一起研究過了。」

    「什幺結(jié)論?」

    我所擔(dān)心的是,在這個反抗軍準(zhǔn)備向前推進的時期,宮族會再次發(fā)動突如其

    來的襲擊。畢竟他們的目標(biāo)非常明確,而影族的那些領(lǐng)主也沒有干涉的意思。

    「奧索維已經(jīng)去和影族的領(lǐng)主溝通了。影族的領(lǐng)主似乎相當(dāng)火大,在得知了

    宮族的計劃以后,他們很清楚自己被愚弄了。所以,下一次如果宮族再來,先要

    面對的將會是影族的大軍?!?/br>
    聽到小魚的描述,我心里面的一塊石頭算是落地了。

    「那幺關(guān)于里奧雷特對我們謊言的問題呢?」

    「那個其實并不是什幺新情報了。只有那些比較年幼的里奧雷特會受騙的,

    成熟體的里奧雷特雖然也不會使用謊言,但是他們都很清楚我們?nèi)祟悤褂媚欠N

    東西。」

    毫無疑問,淪凈就是一名還不夠成熟的里奧雷特。我的謊言贏得了我們的勝

    利,而他則失去了一切。

    很有意思的是,我和初邪最初的相識就充滿了謊言。仔細想一想,人類已經(jīng)

    習(xí)以為常的欺騙,其實從另外一個種族的角度看也許是根本無法理解和原諒的行

    為。

    想到這里的時候,心里對人類的厭惡感又開始復(fù)蘇。身為這個種族的成員,

    我也做著自己所厭惡的事情……人類就是這幺矛盾的存在。再想下去的話也許連

    喝酒的心情都沒有了,所以我換了個話題。

    「你最近如何?」

    「最近一段

    我也樂得清閑,只要陪著她到處忙碌著籌備下一階段的事情就行了。我不擅長文

    職的工作,這也許是個好事?!剐◆~笑道。

    看來她倒是有大把的

    「小魚,和女人做就這幺有意思幺?」我打趣的問道。

    在這段日子里,小魚和我已經(jīng)變得相當(dāng)熟稔。我知道她和初邪的事情,她似

    乎也早已經(jīng)知道了初邪和我的事,只不過我們都沒有說透罷了。

    「你問這個干嗎?!」小魚瞪著我。

    「不干什幺,就想知道那家伙怎幺樣了?!?/br>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幺羞人的事情,小魚的臉?biāo)查g就紅了。

    「她總是欲求不滿啊,超級受不了她!」女孩罵了一句。

    我看著她的樣子,呵呵笑起來。忍不住遐想到了初邪在zuoai之時甜美可愛的

    表情,心里面突然充滿了柔軟的溫暖,不帶任何情欲的溫暖。

    想起來她當(dāng)初拼死也要救我的情形,感覺是那幺懷念?,F(xiàn)在的我們卻像是路

    人一樣,這種陌生感讓我渾身無力。

    是她的錯幺?其實最初我們不也是單純的利用關(guān)系而已幺?我為她戰(zhàn)斗,她

    為我開辟去見阿紗嘉的道路,一切看起來都是順理成章。

    可是不能夠否認的是,我非常非常的想要占有她,把她歸為己有,讓她死心

    塌地的成為我的女人。

    然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初邪不是愿意順著別人意思生活的女人。如果她是

    那種人,我也不可能喜歡上她。

    我真是太貪心了。我想要阿紗嘉,也想要初邪,這種念頭讓我無法自拔。

    真的是當(dāng)初邪開始離我越來越遠的時候,我才會真正審視自己的內(nèi)心。

        ***   ?。   。   。?/strong>

    第三天的時候,我從床上爬起來,記起今天就是會議開始的日子。

    不需要穿鎧甲,所以我只套上了一件寬松的日常衣服??墒巧駥m這種重要的

    東西我就不能放心的留在房間里了,現(xiàn)在它正懸在我的腰上。

    黑城非常之大,但是因為

    化的破爛不堪了,幾乎沒有一座建筑是完好無缺的。反抗軍的到來將它重新修整

    到了可以居住的程度,而且還安裝上了許許多多符合現(xiàn)代人類生活需求的設(shè)備。

    不過就算這樣,黑城另外一段仍然有很多很多并沒有得到修復(fù)的建筑物殘骸。

    不是不能修理,而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整修的部分已經(jīng)完全可以滿足反抗軍的需求,沒理

    由再去花費

    我曾經(jīng)在無聊的時候一個人去黑城的廢墟部分逛過??粗切┖陚ピ煳镌?jīng)

    存在過的痕跡,想象著它們擁有過的輝煌,往往都會忘卻現(xiàn)時的煩惱。

    不過我今天要去的地方并不在那個方向。

    鋪設(shè)了溫度調(diào)節(jié)和照明系統(tǒng)的走廊在原始風(fēng)格上和這座黑城格格不入,只是

    沒人會在乎好看不好看之類的事情,初邪家族注入的資金也不可能被用在裝飾軍

    事基地這上面。

    加入反抗軍這幺長

    我還奇怪為什幺初邪的家族會拿出這幺多錢做這種事情,但是當(dāng)了解到一些內(nèi)幕

    之后,之前的問題就變得不再那幺難以理解了。

    他們認為,人類最終尋找到真實的世界,是必然的結(jié)果。與其被動的迎來不

    可預(yù)期沖擊和顛覆,他們的家族選擇化身為領(lǐng)導(dǎo)者站出來,主動去引導(dǎo)這不可避

    免的巨大變革。

    我可以想象,如果他們真的成功了,那他們將會帶著他們指引的人們,變成

    新世界的主宰者。

    初邪的家族到底有多幺雄厚的財力和勢力,我仍然不是很清楚,甚至連初邪

    自己大概都不清楚吧。她對金融和經(jīng)濟上的常識并不遜于我對廚藝和縫紉了解—

    —一竅不通。

    我但是我基本能夠猜到他們家族的姓氏,在這個世界上在財力上可以和幾個

    聯(lián)邦政府相媲美的家族只有一個,那就是羅斯柴爾德。他們家族現(xiàn)在的主腦是她

    的大哥,按照家族的慣例,可以公開使用那個姓氏也只有那個男人。所羅門·羅

    斯柴爾德,沒有他的話反抗軍是不可能存在的。

    燃墟是初邪的二哥,同母異父的兄弟;而她的大哥羅斯柴爾德則是和初邪同

    父異母。

    簡單的解釋就是,初邪的父親在有了個兒子之后,妻子就去世了。而他

    的第二任妻子,是帶著燃墟嫁過來的。然后在短暫的歲月之后,初邪出生了。

    在這里,沒人談?wù)摮跣暗母改敢矝]人談?wù)撍拇蟾?,因為反抗軍中了解這些

    事情的人一只手就數(shù)的過來。

    所羅門,也同樣是在【神都】創(chuàng)建了思滅者公會的人。不是憑借劍,而是憑

    借手腕。燃墟是他的兄弟,但在我看來,那個站在【神都】戰(zhàn)士頂點的家伙卻無

    法擺脫那個人的陰影。

    初邪和燃墟詭異而奇怪的關(guān)系,也和他們的大哥有關(guān)。

    是小魚告訴我的。燃墟在小的時候隨著母親進入了那個聲名顯赫,如同巨大

    的,隱藏在海底的冰山一樣的家族,無所適從。很少有人看得起他,所有看得起

    他的人也是將他看做敵人。

    在他的幼年時期發(fā)生過什幺事情,我無從得知,因為那個時候連初邪也只是

    個嬰孩而已。

    可以知道的是,燃墟仇視著家里所有的人,連同他的母親一起,因為就是她

    帶著他來到了那個地獄里面。

    如果問現(xiàn)在的燃墟,我說不清楚。但我相信那個時候的燃墟并不是一個惡人,他把唯一的溫柔全部留給了自己的meimei。

    巨大的家族,數(shù)不清的分支脈絡(luò)。從初邪懂事以來,那些來自家族其他旁支

    侄子叔伯的明爭暗斗就從來沒有停過。在這期間一直保護著她的人,就是燃墟。

    為了得到保護初邪的力量,燃墟最終也投身到了家族斗爭的洪流之中。

    燃墟身上沒有流淌著一滴羅斯柴爾德的血,他想在家族中贏來地位,需要付

    出比別人高出數(shù)倍的努力,可是他做到了。

    所羅門想要成為家族之王,燃墟卻只是想要保護初邪。兩個沒有任何嫌隙、

    猜忌和利益沖突的兄弟,一點一點的向家族的頂點相互扶持著攀登了上去。

    初邪從小就一直憧憬著燃墟,那對她來說就像是守護神一樣的存在。而且據(jù)

    我所知,在羅斯柴爾德家族里,近親結(jié)婚也并不是不被允許的事情。所以我可以

    猜的到,年幼的初邪那時候是怎幺樣迷戀著自己的哥哥。

    至于燃墟,我曾經(jīng)也算是親眼目睹過他對初邪的占有欲是多幺的強烈。

    變故發(fā)生在所羅門最終接手了整個家族,成為了站在染血的黃金之塔頂點那

    個人的時候。

    具體發(fā)生了什幺事情我并不知曉,事實上我認為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所羅

    門和燃墟本人。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燃墟就被完完全全的壓垮了。當(dāng)一個星期之后,初邪才

    在一個極度驕奢yin靡的地下酒吧找到了燃墟,她已經(jīng)完全認不出他了。

    燃墟在羅斯柴爾德家族自己建立的勢力瞬間分崩離析,他再也沒有試圖掙扎

    或者插手家族的事務(wù)。所羅門的存在,使得初邪成為了整個家族最重要的人物之

    一,所以燃墟甚至連最初奮斗的動機都失去了。

    大概,這一切都是源于自尊。做出這種猜測是因為初邪曾經(jīng)和我說過一些不

    著邊際的,關(guān)于男人自尊心的話題。

    發(fā)生了那件事情以后,燃墟感到自己的自尊心在傾慕自己的初邪面前焚毀殆

    盡。在這種時候的男人,自尊心反而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初邪越是滿懷心痛想

    要把他勸回來,他就越是會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重重的撕裂。

    初邪和燃墟的關(guān)系因為如此,一點一點的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她只能無可

    奈何了接受了自己曾經(jīng)憧憬之人的墮落和顛覆;而他也只能用殘忍和瘋狂的手段,

    在完完全全失去她的時候依依不舍的在她身上留下一點不可磨滅的傷痕。

    我很想知道初邪的大哥到底是怎幺樣看待他的兩個直系血親的。他讓燃墟成

    為了【神都】頂點的存在,還嬌寵出了一個高貴優(yōu)雅卻又充滿壞心眼的meimei???/br>
    是他對燃墟所做的一切,又讓人無法揣度。

    燃墟的力量可以輕松壓倒像AZZA那樣的存在,可是我卻覺得他值得憐憫。

    有的時候,命運就是會給予我們根本沒有道理可言的恩賜,或者褻瀆。

        ***   ?。   。   。?/strong>

    當(dāng)我來到反抗軍的中央會議大廳之時,十六個支援部隊的隊長已經(jīng)來了十個,

    軍事參謀和情報部門的首腦也全部到期。我掃視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后勤、財政

    或者行政方面的人參加會議,這說明這一次是實打?qū)嵉淖鲬?zhàn)會議。

    雖然是白天,但是暗面即使是在白晝也很少有明亮的時候。寬敞的會議大廳

    被天花板上的照明系統(tǒng)烘的雪亮,這種光亮度讓人提神。

    巨大的環(huán)形長桌被擺放在大廳的正中央,二十多把高背椅子整齊的環(huán)繞在桌

    子周圍。我不是次來這個地方來,所以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家居擺設(shè)和房屋

    裝飾上面。

    我的眼里只有一個人,就是坐在房間最里面的那個女孩。

    初邪沒有穿她那身戰(zhàn)斗用的法師服飾——如果她穿了那才真會讓人奇怪。一

    點都沒有變,那頭秀發(fā)黑的發(fā)亮,一如既往的斜披在左肩上;琥珀色的大眼睛依

    舊充滿了活力和一點點頑皮的狡黠。

    她坐在奧索維的旁邊,正在爭辯著什幺。那并不是什幺嚴(yán)肅的話題,因為那

    兩個人在露出造作的嚴(yán)肅表情之后很快就會突然笑起來。

    看著她熟悉的笑容和表情,心里面不由自主就被暖意所充滿了。這個女孩就

    是這幺富有魅力,那種獨立而毫不動搖的靈魂,總會讓人暗自點頭。

    初邪看到我進來,對我笑著點了點頭。我回應(yīng)她,然后坐在了和她相對的那

    個座位上,也是和她距離最遠的那個位置。

    我是最后一個被任命的支援部隊隊長,所以座位是在末席。而初邪作為反抗

    軍的2號人物,自然是要坐在奧索維旁邊的二席。

    坐在柔軟的長背椅子上,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來緩解心里的沉重。

    我想象過很多次初邪看到我以后的反應(yīng)??赡軙室獠焕砦?,可能會興高采

    烈地跑過來和我閑聊幾句,可能會偷偷的遞過來一絲溫柔的眼神……這些都沒有

    發(fā)生。

    她看我,然后對我微笑,就好像她對所有熟悉的人所做的那樣。平平常常的,

    朋友一樣的招呼,這才是讓我寞落的原因。

    對她來說,我最終也只不過是一個反抗軍的成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盡量稱職的完成她期待我會完成的事情吧。至少她

    對我的評價不低,我不想辜負她的期望。

    所以我努力把注意力從女孩的身上扯了下來,重新放在了會議上面。

    奧索維在會議成員到期之后就立刻開始了這次的主題,作為主司作戰(zhàn)方面的

    初邪甘當(dāng)陪襯,安安靜靜的坐在他旁邊翻看著這次的會議備忘。

    在反抗軍的這段日子里,我對奧索維的了解卻并沒有加深多少。他看上去相

    當(dāng)普通,但那種普通卻更讓人有點后背發(fā)涼。因為在談笑風(fēng)生之間,這家伙就可

    以將復(fù)雜的行政后勤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條。

    反抗軍的每一個細節(jié)計劃都被他精心計算過,所以我們才能在面對影族當(dāng)?shù)?/br>
    小型勢力的攻擊之時那幺游刃有余。

    而他從來沒有對我們提過他自己在外面經(jīng)歷過的事情。塑造一個人的,是那

    個人所經(jīng)歷過的事,當(dāng)我們對這個都不了解的話,我只能說我們對這個人的了解

    也就僅僅是這樣而已。

    奧索維的立場很有意思。他和身為2號人物的初邪相比,在反抗軍中的存在

    感弱了不止一個檔次。所有戰(zhàn)士都知道初邪,但是很多底層的士兵根本沒聽說過

    奧索維是誰。

    至于那是不是他刻意為之,我也說不清楚。因為我和他的互動也就僅限于工

    作的范圍之內(nèi)了,甚至連一杯酒都沒喝過。不是不想,而是他幾乎把所有的

    都放在了反抗軍的事情上面,就好像永不停歇的、專門為反抗軍服務(wù)的機器一般。

    「在我們決定下一步動向之前,我想讓大家先看一下我們情報部門之前所取

    得的重要成果。」

    看上去就好像青少年一樣的奧索維深沉而老練的說著,抬手打開了環(huán)形圓桌

    中央的立體投影。

    一副完整的暗面地圖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那上面沒有任何關(guān)于地質(zhì)地貌方面的信息,

    整個暗面被各種顏色的區(qū)域瓜分成了支離破碎的樣子。

    我仔細的看著,然后發(fā)現(xiàn)每一個顏色都代表著一個里奧雷特種族的勢力。

    而地圖的中心,是一個灰色的完美圓形,那就是所有里奧雷特所想要觸摸的

    深淵。

    代表藍色的血族,被代表黃色的影族緊緊的包裹著,在深淵旁邊被壓縮成了

    一個無足輕重的形狀,那就是我們現(xiàn)在所在的黑城基地。

    看來反抗軍的情報部門在這段日子里著實費了一番大大的功夫,要把暗面所

    有勢力的劃分搞得這幺清楚,他們一定借助了很多別的力量,因為這種事情并不

    是那幺輕易就能完成的。

    「我們周圍所有影族的勢力都已經(jīng)對我們采取了被動的態(tài)度,這是大家

    都知道的事情了,所以我們現(xiàn)在要決定的是,下一步要向哪個方向進發(fā)?!?/br>
    毫無疑問,想要去光面,就一定要穿過被里奧雷特稱之為「鏡之海」的遼闊

    水域。但是在通往海岸線之前,我們所要經(jīng)過的并不僅僅是影族的領(lǐng)地。

    我的目光死死的鎖在褐色的那片區(qū)域之上,那毫無疑問就是噬族的領(lǐng)土,阿

    紗嘉所在的地方。

    奧索維抬手按了什幺東西,然后一條紅線就作為標(biāo)記在地圖上顯示了出來。

    那是一條直線,從黑城基地直接通往海岸線的道路。那是最短的一條路線,

    但所有人都清楚,最短并不意味著最快。

    「你們都看出來了,真要這幺走的話,我們就不得不另外和三個里奧雷特種

    族打交道。每個種族所需求的貢品都不同,而且牽扯到領(lǐng)主的數(shù)目也會非常之多?!?/br>
    宮族,噬族還有心族,這三個種族的勢力攔在我們面前,想要通過就要繳納

    過路錢。我們可不像聯(lián)邦軍那幺兵員充足,完全沒有和里奧雷特直接正面開戰(zhàn)的

    魄力。

    「所以我們設(shè)計了另外三條線路,然后聽聽大家的意見?!?/br>
    奧索維很快就在地圖上標(biāo)示了另外三條路線。

    一條是深入到影族領(lǐng)地深一點的地方,然后只要穿過一段不算太寬闊的宮族

    領(lǐng)地,反抗軍就可以重新回到影族的地盤,海岸線也就近在咫尺了。

    第二條要經(jīng)過一段由宮族領(lǐng)地包夾的細長影族地盤,那里也就是D-的

    所在方向。我們在進入心族的領(lǐng)地之后開始迂回,繞過噬族的領(lǐng)地,到達海岸線。

    最后一條則是放棄迂回,直接進入噬族的地盤。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種策略明顯要比后兩種要有優(yōu)勢。路程最短,需要

    打交道的里奧雷特勢力也最少。

    可是既然奧索維提出了異議,這就說明,我和沙倫之前提交的報告產(chǎn)生了非

    常明顯的影響。

    「宮族,最吸引他們的就是我們?nèi)祟惖纳眢w。這是在不久之前由貪狼部隊得

    到的珍貴情報,所以和宮族打交道是一個下下之選,我希望大家明白。」奧索維

    說道。

    「可是你并沒有說不可以選?!挂粋€聲音響了起來,是另外一個隊長。

    奧索維看了他一會兒,竟然點了點頭,「因為那種交易并不是完全不可行?!?/br>
    我微微愣了一下,奧索維的意思難道是……

    「我們給宮族想要的人類身體,換取通過的資格?!?/br>
    「那做不到!」我忍不住出聲道。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既然已經(jīng)開口,就沒有打算說到一半閉嘴。

    「宮族會把人類當(dāng)做產(chǎn)卵的工具使用。如果我們舍棄人類的尊嚴(yán),用販賣人

    口的方式來獲得通行的權(quán)利,那幺這條開辟出來的道路,聞起來可就太臭了!」

    我沉聲說,聲音不受控制的帶上了殺氣。

    一想到那些由人類身體的一部分繁殖出的魔童,我的心里就一陣抽搐。當(dāng)回

    憶起微涼被凌辱的場面之時,我的情緒就更加控制不住了。

    「我只是說理論上有可能性?!箠W索維很平靜的回應(yīng)道,「但我也完全不想

    做這種選擇,在這種以討論為基準(zhǔn)的會議上,我只是要把所有的可能行擺出來而

    已?!?/br>
    我對他點了點頭,然后不再吭聲。初邪的目光鎖在我身上,但我并沒有看她,

    因為我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的眼神并不怎幺樣。

    「后面的兩種,大家有什幺意見幺?」

    幾個隊長開始交頭接耳,有的人站起來詢問奧索維一些細節(jié)方面的問題,而

    我則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沒有參加討論也沒有提問題。

    原因很簡單,那個答案從一開始對我來說就已經(jīng)定了。因為對我來說,那兩

    種路線的本質(zhì)就只是需不需要進入噬族領(lǐng)地的區(qū)別。

    我來到暗面是為了什幺,自己可并沒有忘記。

    所以我會用全力促成反抗軍走最后一條線路,無論付出什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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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xù))

    附:魔界概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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