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陽清了清嗓子，避開盛辭凡閃爍著炯炯疑惑地眼神，沒有！

盛辭凡沒有良心，讓全班都寫，唯獨(dú)沒讓他寫。

那天，風(fēng)和日麗，陸修陽出賣了色相，對前桌給盛辭凡寫同學(xué)錄的女孩子送出一個盛大燦爛的笑容，女孩兒神魂顛倒地把同學(xué)錄交給他。

他翻看了每一頁留言，在最后一頁上落了筆。

盛辭凡恨不得趕緊沖回家，翻箱倒柜找出那本寫滿火星文的同學(xué)錄，“你寫了什么？”

陸修陽按按額角，盛辭凡果然只是跟風(fēng)，根本不會看內(nèi)容，他就不該提起這個黑歷史！

“沒寫什么，就說會一直陪著你。”

“就這樣？”

“嗯?！?/br>
盛辭凡敷衍地“哦”了聲，腦海里一遍遍回憶著同學(xué)錄的所在位置。

——

吃過午飯，陸修陽按照林俞給出的地址，帶著盛辭凡到了咨詢室門口。

盛辭凡緊張地扣緊陸修陽的手，掌心汗涔涔的：“陸修陽，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

陸修陽沒想過要勉強(qiáng)他，“不想進(jìn)去的話，我們就回家。”

盛辭凡覺得陸修陽特別不靠譜，沒有一點(diǎn)原則，心一橫，拽著陸修陽大步跨進(jìn)咨詢室，嘀嘀咕咕地吐槽：“我意志不堅定，你怎么也跟著不堅定！你的原則呢？”

陸修陽斂去了冷冽凌厲，彎起的眼睛像半掩在云朵力的兩道虹一樣好看。清冷的人，但凡散出一點(diǎn)暖流，都能讓人誤以為是陽光普照的好日子。

盛辭凡看得有些呆愣，抿抿唇，兇巴巴的：“笑也沒用，該挨的批評還是要挨。”

語氣很兇，但是沒有一點(diǎn)威懾力。

陸修陽心尖發(fā)癢，“我的原則是你。所以，你不想做的事情我們就不做?！?/br>
盛辭凡敗下陣，再也兇不起來。

前臺的jiejie見來的兩個少年生得俊秀，連脾氣都好了許多，詢問了預(yù)約號之后就熱情地帶著他們?nèi)フ易稍儙煛?/br>
房間里有個二十來歲的Omega，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眼尾眉梢都掩著儒雅的笑意：“盛辭凡嗎？”

盛辭凡縮縮腦袋，躲在陸修陽身后，在他的認(rèn)知里，笑面虎才是可怕的。

Omega依舊維持著不深不淺的笑容：“老師正在做治療，你們先稍等一下?！?/br>
他倒了兩杯水放到桌上，盛辭凡僵硬地被陸修陽拖著坐到椅子上，Omega失笑，“不用緊張，只是聊個天而已?！?/br>
盛辭凡皮笑rou不笑，撓撓耳朵，無意間瞥見白大褂上繡著的名字，隱隱有些熟悉，但是又好像沒什么印象。

“小裴，幫忙把下一位咨詢者的材料送進(jìn)來一下。”

咨詢室的里間傳出略顯沉著的聲音，Omega抱著整理好的材料，對兩人抱歉地頷首一笑，“稍等?！?/br>
盛辭凡扯扯陸修陽的衣袖，腮幫子被他吹得鼓鼓的，像條小河豚。

陸修陽揉揉小河豚的腦袋，“沒事的，不要緊張?！?/br>
盛辭凡乖乖地點(diǎn)點(diǎn)頭，Omega走出內(nèi)間，“盛辭凡，跟我進(jìn)去吧。”

盛辭凡沒松手，還是扯著陸修陽的衣服，聲如吶蠅，“他不能跟我進(jìn)去嗎？”

Omega極輕地?fù)u搖頭：“有其他人在場，會影響交談效果的?！?/br>
陸修陽輕拍盛辭凡的手背：“去吧，我等你?！?/br>
內(nèi)間的光線不如外面好，燈光是柔緩地橘色，把冷白的墻壁映出了些許溫度。

咨詢師雙手交握，放在桌面上，盛辭凡無端起了身雞皮疙瘩，眼睛左瞟右看，想逃。

咨詢師淡淡開口：“我可以叫你小凡嗎？”

盛辭凡有些敷衍：“都行。”

咨詢師斂唇一笑：“可以和我聊聊那件事嗎？”

盛辭凡微怔，謹(jǐn)慎地?fù)u搖頭，想了想，指著咨詢師身旁的Omega：“可以換他嗎？”

咨詢師不露尷尬，起身讓出了位置：“小裴，你來吧?！?/br>
Omega愣了愣，糾結(jié)地坐下來：“老師，我……”

咨詢師拍拍他的肩膀，篤定地道：“你可以的?！?/br>
咨詢師走出了內(nèi)間，Omega認(rèn)真地看向盛辭凡：“想起那件事，你的第一反應(yīng)是什么？”

盛辭凡徹底不打算好好配合了，兩手托著下巴，屁股有點(diǎn)坐不住了：“沒什么反應(yīng)，要不今天就到這里？”

Omega頭疼地捏捏，內(nèi)心復(fù)雜，他還以為盛辭凡換他是因為大家都是Omega，有些話對著Beta說不出口，沒成想這孩子想的是他年輕，好對付。

“有些心結(jié)不解開，難受的人可能會不止你一個?！監(jiān)mega嘆了口氣，“如果你想走的話我不會攔著，但是歡迎你隨時回來找我，我叫裴垣，土亙垣?！?/br>
盛辭凡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灌了兩口水：“繼續(xù)吧。”

裴垣換了種方式，沒再打算讓盛辭凡自己說出口，“給你講個故事，聽嗎？”

盛辭凡歪著腦袋：“聽?！?/br>
“有個男孩兒叫小魚，是一眾Alpha體育生里唯一的Omega，他的競技成績并不特別好，所以受到了很多質(zhì)疑。小魚的脾氣不好，和隊員大打出手，隊長把所有人訓(xùn)了一頓，小魚被他罰著游了一公里，他覺得隊長就是條大鯊魚，仗著自己厲害為所欲為……”

故事里，小魚從那天的斗毆后就一直被大鯊魚按頭加訓(xùn)，小魚的成績大幅提升，拒絕了教練提出的轉(zhuǎn)花泳隊。

大鯊魚成了小魚的信仰，直到有一天，小魚追上了大鯊魚，兩人成了賽場上的競爭對手。

小魚是個Omega，在教練篩選的時候因為發(fā)情期被淘汰，別人卻告訴他并不是這樣的，只是因為大鯊魚是大鯊魚，所以他的前途注定璀璨閃耀。

小魚很生氣，覺得自己的性別成了一道鴻溝，這個世界一點(diǎn)都不公平，可是他不允許任何人詆毀大鯊魚。

大鯊魚不負(fù)眾望，拿下了很多冠軍。小魚偶然間聽到有人打算做手腳，可是比賽要開始了，他攔下了那些人，卻賠上了自己的將來。

盛辭凡聽得入神，裴垣卻沒再繼續(xù)講下去：“那小魚后來怎么樣了？”

裴垣閉了閉眼，沒什么情緒動容：“被永遠(yuǎn)除名了，大鯊魚在比賽時出了意外，紀(jì)檢人員剛好在小魚的柜子里找到了證據(jù)。”

后來，大鯊魚康復(fù)出院，小魚質(zhì)問大鯊魚信不信他，大鯊魚沒有回答。

父母鬧著離婚，小魚跟著父親離開了，離開了他的泳隊，埋掉了他苦澀的暗戀。

盛辭凡眸色微動，“小魚是你，對嗎？”

裴垣沒有否認(rèn)，盛辭凡的腦袋里突然撞進(jìn)某段對話，他不太確定地問：“你認(rèn)不認(rèn)識裴?。俊?/br>
“他是我弟弟。”裴垣如實告知，“父親和母親離婚后，我就很少見到他了?！?/br>
裴恕曾經(jīng)讓盛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