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連道歉。

盛辭凡還是心軟了，解釋了一下：“抱歉，我不習(xí)慣別人碰我?！?/br>
因為那天的意外，他失去了一往無前的果敢莽撞。

男人窘迫地垂下頭，下定決心后才抬頭對上盛辭凡：“我是方梓父親?！?/br>
盛辭凡拎著水杯的手心驟然縮緊。

男人的聲音沙啞疲憊：“方梓做出那樣的事情，真的對不住你?！?/br>
“可是俺們就那一個孩子，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告他”

“要多少賠償都可以，俺們砸鍋賣鐵的都湊出來?！?/br>
女人抹了把眼淚，盛辭凡身上看起來完完好好的，這事兒或許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方梓他才十九歲，要是在監(jiān)獄里蹲兩年，這輩子就都完了。求求你了，這件事情我們再商量商量可以嗎？”

“沒什么好商量的！你說方梓才十九歲，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發(fā)生那件事的時候，盛小凡才剛好滿十八歲！”陸修陽聽到外頭的動靜，拉開的門，把盛辭凡掩在身后，冷著聲繼續(xù)道，“所以，請你們不要再來打擾他。”

盛辭凡扯扯陸修陽的衣服：“哥，我們進去吧?！?/br>
女人急了眼，擋在盛辭凡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嚎啕大哭起來：“我拜托你，行行好吧，方梓真的只是一時迷了心竅啊，俺們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只有他這么個娃，真的受不住的！求求你了，我們一定轉(zhuǎn)學(xué)，再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你就放過方梓吧?！?/br>
盛辭凡被嚇了一跳，杯子脫手，guntang的液體撒在女人手臂，他很不舒服地皺皺眉心：“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guī)ヌ幚硪幌掳??！?/br>
女人捂著手臂，男人卷起他的袖子，黝黑的皮膚被燙出些血色來，隔著厚厚的衣服，倒也沒有造成多大的傷害。

男人撿起地上的杯子，擰好蓋子放在一邊，他喃喃地說：“怨不得，是方梓不爭氣，走吧，別耽誤孩子上課。”

女人明顯不認(rèn)同丈夫的做法，她尖聲呵斥丈夫：“走什么走！方梓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俺心疼！”她指著盛辭凡，“你看看他，好端端的一個人，能有什么事！你嫌丟臉不愿意求人，俺自己求！”

盛辭凡被尖銳的聲音擾得耳膜生疼，一字一句砸到心尖上，帶著麻麻刺刺的疼。

教室里的學(xué)生被吸引出來，走廊上瞬間被堵的水泄不通，滿臉掛彩的蕭勇?lián)荛_人群，擠到前排。

女人咬咬牙，額頭重重地磕了下地：“小同學(xué)，俺們都是沒文化的人，不懂怎么說話才好聽，你能不能可憐可憐俺們?！?/br>
話音剛落，她又磕了個頭，卑微又執(zhí)著地用自己的方式表達歉意。

盛辭凡從沒碰到過這種場景，連連后退，撞到身后的蕭勇。

蕭勇扶著他，滿面焦急：“沒事吧？”

盛辭凡小幅度地?fù)u搖頭，臉色卻白了一層。

陸修陽蹲在女人面前，攙住她的手臂：“既然您是個母親，會心疼自己的孩子，如果那天受傷害的人換成方梓，您還會選擇原諒嗎？”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每字每句都擲地有聲，“您怎么可以自私的要求他原諒方梓”

走廊上圍了太多人，茍峰很快就被吸引過來，他斥退人群，扶起哽咽的女人，“有什么事我們?nèi)マk公室說吧?！?/br>
陸修陽轉(zhuǎn)身，手搭在盛辭凡的肩上，柔聲道：“交給我就行，你先回去上課?！?/br>
盛辭凡搖搖頭，語氣堅定得不容置喙：“我和你一起?！?/br>
第060章

到了辦公室門口,盛辭凡卻退縮了,他往墻邊站了站，底氣不足：“哥，你去吧,我在外面等你?！?/br>
陸修陽揉揉他的腦袋：“好，別亂跑?！?/br>
辦公室里,老黃和茍峰請夫婦倆坐下,陸修陽很有禮貌地給他們倒了水,始終沒什么情緒流露，冷冽又淡漠。

老黃輕咳了聲：“方梓爸爸，方梓mama，我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傷害也已經(jīng)造成了，希望你們不要再來學(xué)校了?！?/br>
女人的眼淚更加洶涌：“俺們家方梓其實不壞的，老師,您看看姓盛的那孩子,現(xiàn)在都好好的,醫(yī)藥費俺們一分都不會少的，只想求求他給方梓一條生路啊?！?/br>
陸修陽笑出聲，滿眼的輕蔑不加絲毫掩飾：“你知不知道,以前的盛辭凡根本不是現(xiàn)在這樣的！他不拘小節(jié),驕傲自大，做什么事情都我行我素，現(xiàn)在的他,還有幾分曾經(jīng)的張揚”

他很少一口氣說出這么多話，話匣子在這一刻被徹底打開：“那件事情以后，盛辭凡一直在做心理咨詢，每天夜里都會被噩夢嚇醒！就上周，他偷吃了他父親的安眠藥，hung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他說他真的特別困，可就是睡不著！”

“您現(xiàn)在告訴我，他整個人都好好的”陸修陽垂在身側(cè)的手蜷得很緊，手心被掐得通紅，“身上的傷口很快就會好起來，可是心理上的傷痕呢？”

女人終于扛不住，捂著臉嚎啕大哭，嗚咽嗚咽的。

十一月下旬，靠海的平和市已經(jīng)入了深秋，風(fēng)很大，夾帶著濕潤的水汽，有些潮，特別冷。

盛辭凡蹲在墻邊，兩只手托著下巴，女人的痛哭聲從辦公室里傳出來。

天空很藍，云朵漂浮，陽光淡淡的，大約會是個好天氣，冷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

陸修陽走出辦公室，朝盛辭凡伸出一只手，他逆著光，身影披灑在盛辭凡身上，明明還是個少年人，卻好像能抗住所有的艱辛磨難。

盛辭凡把手搭上去，呲著小虎牙，他知道，有那么一個人會一直陪著他，他只需要乖乖等著就好，無論多遠(yuǎn)，他都會找來，護他安愉。

那天，他翻出了同學(xué)錄，誰也逃不過中二時期的非主流時光，包括陸修陽。他的字跡還是工整好看，即使寫著火星文也透著股難掩的干凈，他說：

小焚蛋，祗喓倪囀身，硪會値甾……

走廊很靜，很長，少年的十指緊緊交扣，他們會一起走得更遠(yuǎn)，所向披靡，互相扶持。

——

傍晚，盛辭凡去了游泳館，場館里那幾條囂張霸道的美男魚因為要準(zhǔn)備去青訓(xùn)營，今天都沒有來，只剩下幾條努力奮斗的美男魚在水里撲騰。

裴恕換完衣服出來，看見坐在長椅上的盛辭凡，擦頭發(fā)的手僵停下來。

盛辭凡扭頭，拍拍身旁的空位：“坐會兒，和我聊聊。”

裴恕依言坐下，等著盛辭凡開口。

“裴恕，青訓(xùn)營的事情，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盛辭凡蕩著腿，語調(diào)稀松平常，“蕭勇那人心直口快，沒必要和他置氣，堵上自己的將來，不值當(dāng)?！?/br>
裴恕沒有答話，只是眼神復(fù)雜了幾分。

“裴垣很好，他不能完成的夢想，你要替他努力一把，就像…我和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