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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的中宮,謝泠他媽,那是絕對的,沒話說了。 當年當謝夫人的時候就是貴婦的標桿,現(xiàn)在就更不必說了。 只是縱使如此,李詢還是不能茍同于當年金燦燦的屋子在品位和情cao十分出眾的本朝皇后手里,被布置成了如今這般灰沉沉冷清清差幾只烏鴉一株枯木就可以當冷宮的模樣。 撇了撇嘴,李詢低下頭閉上了眼。 昨天晚上李詢是恨不得搬了被子和兒子睡到一處的,可是兒子大了,又的的確確是世家里教養(yǎng)出來的,大約是真的扛不住李詢的熱情,一聽母親表示要和他一起睡,那張小臉瞬間就緋紅緋紅的,紅得耳朵尖都快冒煙了,李詢看到一直表現(xiàn)地成熟冷靜的兒子手指捏著衣角頗為扭捏地說母親不妥之類的話,就有些后悔自己把心思說得太快了。 七郎同她親近,真是很好很好,但是兒子的身份教養(yǎng)就算是李詢再不愿意承認也還是得承認,那就是不同的。 于是李詢伸手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說:“逗你玩呢,小樣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br> 謝七郎眉眼長得極好,卻同謝泠不怎么相似,平日里真不覺得父子兩個哪里有相似的。然而那時,看他紅著臉頰低頭抿著嘴微笑的姿態(tài),卻真是像極了謝泠。 終究是父子的,嫡親嫡親的父子。 后來夜深了,依依不舍地讓兒子回去睡覺后,李詢就表示她想一個人睡,她勸告謝泠說,府里屋子那么多,更何況,她這個身份也奇奇怪怪的,一回來就和你孟不離焦地睡一個房間,也真的是不太好。 謝泠一句敷衍的話都不愿對著李詢說了,分房睡,謝泠怎么肯,他死都不愿意,于是謝泠直接而毫不客氣地推倒了李詢。 “夫人,你便是死了,尸首也是要同泠的放一處的,百年千年的,永遠同泠在一處?!?/br> “再厭煩泠也無用。” “你便是再厭煩我也無用的!” 李詢是被小宮人給叫醒的,叫醒的時候她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險些從椅子上跳起來。 她的反應(yīng)好像也把那個小姑娘嚇了一跳,小姑娘驚得往后退了一步,緩了緩才又湊過來請罪然后問夫人安好。 李詢還沉浸在昨晚上謝泠發(fā)神經(jīng)的時候說的那幾句話上,謝泠那時的口氣有些病態(tài)的執(zhí)拗,很是嚇人,李詢在夢里都被驚出了冷汗。 好一會兒才回神,李詢朝著小姑娘點了點頭說沒事,然后舒了一口氣靠倒在椅子上。 她的心跳有些快,咚咚咚地劇烈跳動著,很響,好像也挺有活力的,李詢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能活很多年,很多很多年,她現(xiàn)在還沒老到需要去考慮身后事的年紀。 但是昨天謝泠的話讓她真是有些害怕了。 她開始想到了死亡。 李詢無法就目前的情況預(yù)測出自己未來死后的場景,然而應(yīng)該不會太差,不過那些都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的,風(fēng)光也好,潦倒也罷,她從來都不太在意這些事情。 不過謝泠說她將來會和他葬在一起,那應(yīng)該是不會太狼狽的。 只不過就是一起在暗無天日的地宮里慢慢腐爛成白骨,或者是百年千年地在一起熬成兩具丑陋不堪的干尸。 也許能幸運地躲過天災(zāi)人禍盜墓賊,也許不能,也許最后會變成陳列在博物館的“文物”供人觀賞研究。 忽然就覺得挺受不了的。 李詢?nèi)嗔巳嗄镜袅说哪橆a,想著死了以后尸體什么的果然還是燒了干凈。 小宮人拿了好些點心,甜的咸的酥的脆的都有,有一些還是當年謝府里特有的,只在謝老夫人那兒才有,可見這點心是皇后的私廚出產(chǎn)。 李詢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就開吃了。 小宮人上的茶水還是李詢吃慣的那種果茶,挺好的,李詢向來是把這些果茶當飲料喝的,味道奇奇怪怪的煎茶她從來就喝不慣,剛才小宮人走的時候李詢也沒仔細吩咐,還好,沒給端一壺煎茶來。 但是就是這果茶李詢還是不敢多喝,就怕等會兒一個勁地想跑廁所。 這皇后宮里總比不得自己家方便,更何況,今天這穿得足夠精致繁復(fù),上個廁所都麻煩。 還算是克制地吃了三個甜的四個咸的,吧唧了一下嘴,李詢想了想又捻了一塊核桃糕一把塞進嘴巴里,鼓著臉頰,李詢笑瞇瞇地對一直陪著她的小宮人說謝謝。 小宮人上前給李詢倒了一杯果茶端到了李詢面前說:“夫人折煞奴婢了?!?/br> 李詢覺得這個小姑娘真是挺好的,接過了茶,喝了一口漱了漱口,開始和她閑聊。 問了年歲,說是上個月剛過十八。 李詢挺驚訝的,說:“我以為你才十五呢?!?/br> 把女人年紀往小了說誰都是開心的。 小姑娘也一樣。 李詢又道:“我身邊也有個丫頭,叫雁霜,不過比你大兩歲,她可真是像個婆婆一樣的多話,一樣是花季,怎么你開得那么好像朵迎春花似的,她就像是長歪了的霸王花呢?” 感謝雁霜今天沒有跟著李詢一起進宮,否則這一席話之后,雁霜會讓李詢深切感受一下霸王花的魅力。 扯東扯西扯了大半天,等到李詢都已經(jīng)拉著小姑娘的手開始問有沒有婚配的時候,皇后殿里終于來人了。 還是個認識的人。 當然不太熟,只是以前逢年過節(jié)的也會碰上,李詢喜歡稱呼她為謝泠腦殘粉絲團團長,而她還有一個相對“曖昧”的身份——謝泠表妹。 此姝不待見李詢多年,據(jù)說當年她聽說李詢和謝泠有婚約的時候就哭暈過去了很多回,后來李詢和謝泠成親的當夜里,此姝也是一個氣沒喘上來就暈倒在了女眷席里,弄得女眷席也是一陣折騰。 再后來就是小七郎出生那會兒了,此姝在看過小七郎之后可謂是暈了又暈。 是個癡心人,也是怪可憐的,為了謝泠小姑娘還一直熬著不嫁人,最是乖順文雅不過的世家女了,偏生就是能硬氣得說不嫁就不嫁,長輩說一句厲害點的話她就能捂胸口暈給你看,于是所有人都拿她沒轍。 這表妹心里頭大約是有著一個夢的,她的夢里有著一個騎著白馬的名叫謝泠的王子,那王子終究會來娶她。 那么在此姝眼中,李詢就理所當然是那王子需要翻越的高山,是需要跨過的河流,是攔路的荊棘,是巫婆是惡龍是一切阻止他們兩個修成正果的東西。 李詢當初還真覺得自己挺冤枉的,同謝泠成親的前幾年遇到淚眼蒙蒙的小姑娘,她也曾試圖解釋過,如果你們真是真愛,她李詢不介意當個炮灰。 不過話說了一半小姑娘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把李詢囧了半天,直到最后被臉色淡淡的謝泠牽了手直接帶走了。 謝泠一眼都沒看哭得快斷氣的表妹,只是手指相扣對著李詢輕聲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