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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聲有他聽得懂的梁語,更有嘰里呱啦讓人覺得難懂的聲音。 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來的人不算太多,萬幸,你的家人好像沒那么想你。” 宋越北沉下心,讓自己冷靜的環(huán)視周圍。 他本不該入蠻荒,貿(mào)然進入蠻荒也僅僅只帶了十幾個人而已。 并非他無法調(diào)動更多的軍隊。 只是濁荒的位置敏感,大梁的士兵進入濁荒,幾乎是等于對西綿進行挑釁。 如今大梁跟南朝打的不可開交,很難再抽出精力開辟新的戰(zhàn)場,分兵應對西綿的進攻。 這種關節(jié)眼上他帶著十幾個人進入濁荒都已經(jīng)是冒險,此刻在此的人至少有兩三百人。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幾百人,足夠多了。” 想要他死在濁荒的信念就如此之強,連大局都可以放在一邊嗎? 玉鴉振袖射出一袖的銀針,一片擋在她面前的人立時躺了下去,“小股部隊,一個城的守軍都不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她再次振袖試圖揮出銀針,手卻摸了個空。 這些天留在鸻察是為了休息,一日日的醉生夢死,她完全把補充身上的銀針忘到了腦后。 玉鴉嘖了一聲,放下手,提劍砍翻一個撲上來的士兵,“你們梁朝的話說的對,那什么,生于憂愁,死于安樂?!?/br> 宋越北咳嗽了一聲,“不是生于憂愁,是生于憂患?!?/br> 玉鴉的手一頓,她很快反應過來,抓著宋越北讓開幾支刺過來的長槍,掄圓的長劍一劍砍倒兩人。 “算了懶得管了,就是活得太舒服,果然容易死。” 她平生所學本以輕靈見長,所擅的武器也并非長劍。 每個殺手的道都不同,比如釋念喜用毒,兵不血刃地殺人于無形。 法秀殺人藏身匿跡,以暗箭殺人。 她嘛,所謂的輕靈見長就是身法好,能躲會跑。 擅長貼著對方,近身用短刃取人性命。 但凡殺手多隱于陰暗之所,盡量避免正面對敵,殺人只用一擊,一擊得手即可脫離。 不過凡事皆有不同,至少她就知道一個喜歡正面對敵的殺手。 聞嘯用劍,劍風剛正,殺人一向是明刀明槍的打上門去,一路砍殺出一條血路,鬧出大場面。 他這般殺人的法子,仗著劍術高超,僅也能屢屢脫身,只是每一次都少不了受傷。 可惜玉鴉并非聞嘯,這長劍在她手中使得算不上高超,加之身后還有個拖油瓶要護著,她愈發(fā)束手束腳。 按照她平日的作風,一擊得手取了性命,便該腳底抹油趕緊跑。 玉鴉心中暗恨,若此時只有她一人。 她自然可以溜之大吉,保準這些蠢兵一個都追不上她。 就算不跑,她也能將這些人玩弄在股掌之間,一個個貼在他們身邊取了他們的命。 但有宋越北跟在身邊,她速度可謂是大大被拖累了。 跑又跑不掉,想要施展就怕一錯身,她躲開了對方的刀劍,那刀劍直接沖著宋越北去了。 這些年來她所學,所做的都是取人性命。 誰也沒教過她要怎么保護別人。 片刻糾纏下來,她難免捉襟見肘,只恨沒能生出三條胳膊。 長劍在她手中使得跟把菜刀似的,掄著到處砍人,著實算不得高明。 她余光瞥了一眼雙眼中都是驚惶的宋越北,“怎么?你沒見過血?” 宋越北喃喃道:“血是見過,但這樣搏殺的場面的確是第一次見。” 高矮胖瘦不一的男人們嗷嗷喊叫著在火光中奮力砍殺,好如野獸,有些人甚至是直接光著膀子,連衣物都沒有。 他們被曬成褐色的皮膚在火光映照下,肌rou與傷口扭動著十分猙獰,各個兇神惡煞好似惡鬼降世。 讓人一時分不清,究竟誰是執(zhí)刀者,誰又是進攻者。 此來的梁人十分好認,他們大多衣著得體,面色紅潤,身形高大。 打起來也算剛猛,但比起那些人,到底還是缺了些血勇。 人人以命相搏,鮮血與肢體四散飛濺,宋越北甚至見到一個枯瘦的男人在被砍倒之后撲上去將兵卒撞倒,他如犬獸般一口一口撕咬著兵卒的面部。 那個兵卒慘叫著,一張臉轉瞬之間就變得血rou模糊,讓人不忍直視。 宋越北想移開眼睛,卻又無法移開眼睛,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士兵從慘叫到斷氣。 玉鴉思及那一日在皇宮中見到被衛(wèi)士如豬狗般輕而易舉束縛拖下去的文臣。 她了然的笑了笑,“此地可是鸻察,宋……送你白長一次見識。見見蛆蟲是如何在陰溝里蠕動的?!?/br> 伏在他身上那個枯瘦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咧開沾著鮮血的嘴向他露出個笑容。 滿口的黃牙上連牙縫都浸透了鮮血,口中似乎還咬著塊rou,鮮血順著他的下巴匯成一小股向下墜流的血溪。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牙齒,將口中那塊rou反復咀嚼。 宋越北從腳底竄起一股涼意,一直馬到天靈蓋,他忍不住惡心,彎腰干嘔了幾聲。 玉鴉抓著他換了個方向,“不殺人就沒活路了。他們這些蛆蟲就是這樣啦,惡心吧唧的。你害怕就閉上眼睛?!?/br> 宋越北閉了閉眼,“這樣下去不行?!?/br> 不看刀劍,不看那些搏殺,果然好受了些。 但總不能一直閉著眼自欺欺人,他再一次睜開眼,看到的是將自己護在身前的玉鴉。 看著她的身影,他心中一定。 玉鴉擦了一把臉上濺到的血,她深吸了一口氣,“不用你說,只要再撐一會兒就好。昭主不會坐視不理的。我?guī)熜謶擇R上就要趕過來。 就這點人想在鸻察殺人也太想當然了。放心,只要我不想你死,我保證就絕對沒有人能在我面前殺了你?!?/br> 宋越北若有所思的捏了一下衣袖,“好,再撐一會。說不準,馬上就會有轉機?!?/br> 幾乎是他的話音落下,四面便涌出一批人,周圍的士兵如雜草般倒下。 那些拼殺的兇徒見到這些披盔帶甲裝備齊全的人嚇得膽寒,四散逃了開去。 玉鴉怔怔看著這又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人,一時分不清敵我,“今天晚上也太熱鬧了。這又是哪路神仙?” 宋越北望見人群中一人,他匆忙收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