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車子開到陸儼住的小區(qū)。

    陸儼下車，沒幾分鐘就把巴諾牽下樓，一人一狗上了車，車子很快駛上大路。

    前幾分鐘，兩人都沒說話，一個安靜的開車，一個看著窗外。

    直到來到一個紅綠燈前，車子停下，薛芃側(cè)頭看了眼陸儼，見他盯著窗外出神，一只手就搭在車窗邊。

    薛芃問：“還在想高家的案子？”

    陸儼一怔，轉(zhuǎn)過來，說：“哦不是，是王川的案子有進展。”

    薛芃楊了下眉：“林隊不是不讓你插手了么，你還在關(guān)注？”

    “嗯。”陸儼說：“我總有種感覺，王川被害，可能和他要跟我透露內(nèi)線消息有關(guān)。如果不是我一直盯著這條線，他也許不會死?！?/br>
    薛芃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如何接話。

    陸儼的五官本就深邃，眉毛濃，眼窩也深，皺起眉時就會顯得額外嚴(yán)肅。

    薛芃輕嘆：“你也不用往自己身上攬。我知道你的性格，這條線無論如何你都會盯下去，就算林隊現(xiàn)在不讓你碰，將來你回了禁毒，一樣會追查。”

    “我還以為，你會勸我收手。”

    “這條線關(guān)系到鐘隸，你不追查到底是不會罷休的……”

    一說到鐘隸，兩人都安靜了。

    片刻后，陸儼垂下眼眸，聲音極低的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事實上，在我和鐘隸執(zhí)行最終任務(wù)之前，我就已經(jīng)覺得不對了……”

    綠燈了。

    薛芃重新發(fā)動車子，跟著問：“什么意思？”

    “其實毒販和毒販之間的關(guān)系也是很復(fù)雜的，又牽扯利益又牽扯風(fēng)險，一個不留神還會把命搭進去，所以他們之間也會勾心斗角。每一次毒品交易之前，都要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或是一些血腥暴力事件，有時候交易談不成，就直接火拼明搶?？墒悄谴稳蝿?wù)，這些事都沒有發(fā)生，所有談判都是和和氣氣的，唯獨正式交易那天，雙方突然發(fā)生摩擦，一點預(yù)兆都沒有，就像是要故意找個開戰(zhàn)的理由?！?/br>
    薛芃意會：“你是懷疑，兩邊毒販也有可能在玩無間道，他們根本不想交易，從一開始就打算吞并對方？”

    “是有這個可能，但現(xiàn)在死的死，逃的逃，我的猜測也無法得到證實。最重要的是，到底是誰帶走了鐘隸，他的尸體在哪里……”

    是被人隨意處置扔到了河里，還是丟到山間喂了野狗。

    又或者，鐘隸的臥底身份被發(fā)現(xiàn)了，毒販要報復(fù)泄憤，就用最殘忍的手法將他虐待致死。

    以前也曾發(fā)生過緝毒警慘遭虐待，割rou碎骨的事，而且在過程里還被一直被注射安非他命，始終保持清醒，從第一處傷害到致命傷，歷經(jīng)幾十個小時。

    只要一想到鐘隸可能會遭如此對待，慘死在不知名的地方，陸儼心里就是一陣絞痛。

    車?yán)镆幌伦映聊恕?/br>
    直到薛芃長嘆出一口氣，不經(jīng)意間透過后照鏡看到在后座直起上身的巴諾。

    巴諾眼睛睜得很大，一直看著兩人，耳朵也豎起來，就好像聽得懂他們在說什么。

    陸儼轉(zhuǎn)過頭啊，微笑著在巴諾的脖子上揉了兩下，說：“好了，我們不說了。”

    薛芃也是一笑，隨即將車拐一個彎，說：“到了?！?/br>
    *

    兩人一狗下了車，陸儼牽著巴諾先在附近溜了一圈。

    薛芃進了門，將狗糧放在一樓的客廳，隨即就進廚房張羅晚飯。

    薛芃很少下廚，就算做飯也都是選簡單的，省時省力的。

    冰箱里只有冷凍面條，一點蔬菜、雞蛋，剛好可以做一鍋熱湯面。

    十幾分鐘，面就煮好了。

    薛芃正準(zhǔn)備給陸儼發(fā)微信，這時就聽到門口傳來叫聲，而后就響起門鈴。

    薛芃將門打開，巴諾一進門就奔向狗糧。

    陸儼進來，問：“要換拖鞋么？”

    薛芃說：“門口的鞋柜里有幾雙新的，你自己挑吧。”

    陸儼換上鞋，進廚房洗了手。

    薛芃將熱湯面盛出兩碗，說：“湊合吃吧，要是不夠，我家里還有零食。”

    一頓飯，兩人幾乎沒什么交談。

    陸儼很捧場，一大碗面都進了肚子，連湯都喝光了。

    飯后，陸儼主動要求洗碗，薛芃就把廚房讓了出來，轉(zhuǎn)而去擼趴在地板上的巴諾。

    等陸儼走出來一看，薛芃正斜坐在地板上，巴諾的頭就枕在她的膝蓋上。

    陸儼笑著看了會兒，卻沒坐下，目光一轉(zhuǎn)，看向旁邊的開放式書房，里面擺滿了書，書房和客廳是一體的，中間沒有隔斷，只是用書架隔出空間。

    陸儼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發(fā)現(xiàn)都是舊書老書，書頁泛黃，年代久遠，而且很多書頁上都有手寫筆記。

    不會兒，薛芃也跟進來了，見陸儼正站在一個邊柜前，看著上面那一排照片。

    最中間那張是全家福，照片里的薛益東眉目淡定，氣質(zhì)儒雅，坐在他旁邊的是笑容可掬的張蕓樺，她懷里抱著一個只有三、四歲大胖乎乎的小女孩，另外還有一個年齡稍長點的女孩，就站在薛益東旁邊。

    全家福的兩邊就是一些生活照，有薛益東和張蕓樺的合照，有薛芃、薛奕的合照，也有單人照，照片里張蕓樺和薛益東的變化不大，反倒是薛奕和薛芃的照片，從兒時到青春期，兩個人的模樣也隨著年齡的增長而改變。

    薛芃走到陸儼旁邊，說：“左邊這排照片，是我爸爸生前擺上去的。右邊這排，是我搬進來以后加的?！?/br>
    陸儼看著照片里笑容淡然的薛芃，以及氣質(zhì)上明顯更成熟，也更沉穩(wěn)的薛奕，說：“這個時期我有印象。我還記得，那時候你剛上高一，才第一個學(xué)期，就被籃球砸中頭三次?！?/br>
    薛芃當(dāng)即翻了個白眼：“你就是故意的?！?/br>
    “我不是，而且也不是我砸的，只是我運氣不好，去撿球的時候被你撞見了?！标憙帮w快的解釋。

    薛芃：“那好，我問你，除了我之外，還有誰這么不幸被你的球砸過么？”

    “那倒沒有……”陸儼一頓，又改口，“不對，我的球沒砸過任何人。”

    薛芃卻沒搭理。

    陸儼真是百口莫辯。

    直到兩人不約而同的轉(zhuǎn)頭，同時看向照片里的薛奕，方才的爭辯又一下子抹平了。

    就在那天，他們一起上了天臺，一起目睹了薛奕死時的模樣。

    當(dāng)時風(fēng)很冷，薛奕的身體還是熱的，她閉著眼，靠坐在那里，微微低著頭，臉上還有點紅潤，好像還活著。

    想到這里，薛芃輕聲說：“我曾經(jīng)一度認為方紫瑩不是真兇?！?/br>
    陸儼一頓，低頭看她，卻沒接話。

    薛芃繼續(xù)道：“我想不明白方紫瑩殺她的理由。我jiejie那么好的一個人，親人、朋友、老師、同學(xué)，所有人都喜歡她，方紫瑩還將她視為偶像……我不明白，為什么一個粉絲會突然要殺偶像呢？我姐又不是男生，方紫瑩也不是那些愛情幻想破滅的女粉絲，脫粉之后就要黑到底，她對我姐完全沒有這個動機啊?！?/br>
    “我想，你不是曾經(jīng)認為方紫瑩不是真兇?！标憙昂鋈婚_口，卻沒有回答薛芃的疑問，而是說：“你到現(xiàn)在都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