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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十平。 他的東西不多,看上去是極簡的風(fēng)格,讓人賞心悅目。 余繁初正在餐桌旁邊偷吃涼菜,看見林又心,激動地叫了一聲:“嫂子!” 林又心把手里的東西放下,走過去,語氣忍不住都溫柔了些:“你不是哭了嗎?” “……我才沒有。”余繁初指著余安州,“是我哥,他非說我哭了?!?/br> “那我就哭了吧?!?/br> 林又心:“……” 回頭看了余安州一眼,沒能對上眼神。 男人轉(zhuǎn)身去廚房里拿碗。 有了余繁初這個小太陽和小話癆,雖然林又心和余安州之間不怎么交流,頂多就是他給她添口飲料,她說句謝謝,這頓晚餐的氣氛倒還不算太尷尬。 吃完之后,余安州在廚房里收拾,兩個女孩子在客廳看電視。 余繁初摟著林又心的胳膊說:“嫂子,今天晚上你就在這里睡吧。” 林又心心底咯噔一下,連忙搖頭:“不太好吧……我等一下還是回去。” “今天是鬼節(jié)?!庇喾背醣犞鴥芍粓A溜可愛的杏眼盯著她,“家里太遠(yuǎn)我就不回去了,有點怕,你在這里陪我睡好不好?我倆睡床,讓我哥睡沙發(fā)?!?/br> “你想得美。”男人從廚房里出來,面無表情地說,“休息好了嗎?我叫輛車送你回學(xué)校,就十分鐘,很快?!?/br> “我不要回學(xué)校。”余繁初把林又心的胳膊抱得更緊,一個勁搖頭,“宿舍一個人都沒有,太可怕了,萬一半夜我被鬼吃了怎么辦?” 余安州瞥了眼她圓滾滾的胃:“你確定是鬼吃你,不是你吃鬼?” 余繁初:“……” 林又心忍不住噗嗤一笑。 余安州正要去拿余繁初的包包,強(qiáng)制把她送走,突然玻璃窗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的敲打聲。 下雨了。 來勢洶洶,幾秒鐘內(nèi)暴雨傾盆,仿佛要把窗子給砸爛。 三人的手機(jī)同時收到短信—— 【B市中心氣象臺20XX年08月20日20時43分發(fā)布暴雨紅色預(yù)警信號……】 還真準(zhǔn)時。 官方的意思是,室外隨時可能出現(xiàn)危險,建議市民全都不要出家門。 “……看來今晚誰都走不了了。”余繁初假裝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家哥哥,心里顯然在笑得打滾。 林又心突然想起她的車,起身走向門口。 她的小奔馳要在那兒停上一夜,估計要被沖到報廢,萬一還被路邊吹倒的樹砸到,那就徹底廢了。 余繁初兩手捧在嘴巴前,小聲對余安州說:“哥,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晚上好好表現(xiàn)哦?!?/br> “……”余安州無語地撇了撇唇,聽見門響的聲音,看過去,沒好氣地問:“你干嘛?外面下暴雨?!?/br> 林又心腦袋震了一下,舉起車鑰匙,語氣有點弱弱的:“挪車?!?/br> 男人走過去,面無表情地從她手里拿過車鑰匙:“待著,我去。” “算了不用了。” 林又心害怕他路上遇到什么危險,下意識地去拽他衣角,卻恰巧被他一個轉(zhuǎn)身避開。 沒等她反應(yīng),他從玄關(guān)拿了把傘就出去了。 門嘭地一聲被關(guān)上。 林又心轉(zhuǎn)過頭,和余繁初面面相覷。 余安州雖然帶了傘,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是濕了大半,直接去浴室洗澡。 余繁初回房間看論文。 林又心一個人在沙發(fā)上待著。 最近的節(jié)目都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她變了,還是節(jié)目變了,于是隨便找了個不太吵鬧的當(dāng)背景,刷微博。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有點渴,拿了余繁初給她畫上小貓咪的紙杯去倒水。 剛走到飲水機(jī)旁邊,不遠(yuǎn)處廁所的門突然打開了。 林又心下意識地抬眸一看,頓時屏住了呼吸。 她很久沒看過這幅美男出浴圖,即便他身上,哪怕是掩藏在衣服里面的每一寸她都無比熟悉,但還是忍不住,臉紅心跳。 甚至那片心湖起起伏伏地蕩漾起來,湖面之下,是火焰般的躁動。 她竭力壓著那片躁動,卻無法控制湖面上一刻不止的波紋。 直到男人關(guān)上門,走過來,將要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 林又心如夢初醒。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按下飲水機(jī)按鈕。 綿綿的水流聲中,頭頂傳來男人低沉而涼薄的嗓音:“只是好心收留你,不要想多。” 林又心沉浸在心口鈍鈍的疼痛里,幾乎麻木。 她低應(yīng)了一聲:“知道。” 然后同樣面無表情地端起杯子走向沙發(fā)。 臥室里meimei在學(xué)習(xí),余安州沒處可去,只好也坐上沙發(fā)。 兩人一左一右,分居兩端,沉默如金。 各懷心事地聽了半個小時的電視,林又心才去洗澡。 - 林又心從來沒想過第一次在余安州家里睡覺,會是這樣的情景。 床上另一個姑娘已經(jīng)睡著了,呼吸淺淺的,乖乖地?fù)碇硪淮脖蛔?,沒有占據(jù)屬于她的分毫領(lǐng)地。 可是她睡不著。 即便隔著一道門,一堵墻,她依舊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人的存在。曾經(jīng)他們躺在同一張床上,蓋同一床被子,親密無間,甚至,彼此相連成一個人。 那種感覺,好像不僅僅是兩個人之間的聯(lián)系,更是她和這個世界里最溫暖的事物的聯(lián)系。 失去后,她不得不再次回到自己冷暗的角落,但還是無時無刻不懷念和向往那份光明和溫暖。 想回到那個世界。 她翻來覆去,怕吵醒余繁初,于是披上外套悄悄地走出房間。 余安州躺在沙發(fā)上,雙眸緊閉,已經(jīng)睡著了。 沙發(fā)的長度還不太夠,一雙大長腿翹在扶手上,看起來不太舒服,毛毯也大部分落到了地面上。 林又心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幫他把被子掖好,然后輕手輕腳地去了廁所。 什么七月半,鬼門開,她是不怕的。 只是在這種時候,親友相聚,其樂融融,她尤其能感覺到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 十二點過后的鏡子里,又能有什么呢? 不過一張令人生厭的臉而已。 林又心把龍頭稍微擰開,滲出一股細(xì)小的水流,她用涼水浸濕手掌,捂了捂臉,發(fā)了會兒呆,轉(zhuǎn)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