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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叔。 他的臉頰因為喝了酒紅撲撲的,眼神有些迷離,令他英俊的面孔多了絲可愛。 牛叔內(nèi)心一咯噔,慢慢放下手中酒碗,心里嘆氣:來了來了,終于要跟他攤牌了。 不但牛叔放下了酒碗,聽到覃小津的話,白荷和葉知秋也停下筷子看了過來。 牛叔正緊張在心里措辭要如何拒絕他買房的提議,告訴他他們牛家的房子堅決不賣,覃家要發(fā)揚覃家的古箏事業(yè),牛家也要保牛家賴以生計的藍花楹啊—— 正緊張著,就聽覃小津喊道:“舅舅!” 牛叔愣住,所有人都愣住。 葉知秋看著覃小津,心里想的是:果然酒能亂性,一向穩(wěn)妥斯文的覃家小先生多喝了點酒就開始認(rèn)舅了,怎么不認(rèn)爹呢? 葉知秋看看覃小津又看看牛叔,不由擦了擦眼睛,他晚上喝得不多怎么也醉了?竟然覺得覃家小先生臉上有牛叔的神韻。 而白荷,看著覃小津臉上那絲帶著醉意的笑,不由有些心疼,為了古箏小鎮(zhèn),覃先生是要開始打親情牌了。 一片靜默之后,牛叔拿起碗猛喝了一口酒,說道:“小先生,酒可以亂喝,但是舅舅不能亂喊啊?!?/br> 他牛安安只有一個jiejie,如果jiejie還在世,像大多數(shù)女人那樣結(jié)婚生子,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被人喊著“舅舅”,可惜啊—— jiejie英年早逝,婚也沒有結(jié)成,唯一的孩子也難產(chǎn)了。 說起來,他們牛家與覃家還差點結(jié)了姻親,如果不出意外,覃家大先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他的姐夫,終究是他們牛家高攀不上覃家這樣的藝術(shù)世家,連老天爺都要來拆這門親事吧。 如果jiejie還在,如果jiejie的孩子沒有難產(chǎn),現(xiàn)在也該有覃家小先生這般大了。 牛叔看著覃小津,一股酒勁上頭,他眼眶一緊,眼淚就掉了下來。 牛叔哭了,葉知秋最先嚇了一跳,天天和牛叔一起早出晚歸地干活,什么時候見過牛叔哭?他干起活來像一頭牛,又硬朗又勤快,根本不可能有脆弱柔軟的時候。 然而此刻,牛叔就是哞哞哭著—— 第三百二十一章 我沒有死 葉知秋繼揉了揉眼睛之后又搓了搓自己雙耳,牛叔怎么可能哞哞哭呢? 搓了搓耳朵后,終于聽清牛叔是嗚嗚哭,葉知秋方才確認(rèn)自己真的醉了,于是趴到了桌上,呆呆看著牛叔哭。 牛叔哭一會兒喝一口酒,喝一口酒又哭一會兒,那樣子狼狽又可愛。 白荷抽了許多紙巾遞給覃小津,覃小津就拿著紙巾給牛叔擦眼淚,還擦嘴巴上的酒漬,嘴里一疊連聲說道:“舅舅別哭了,舅舅別哭了……” 牛叔擺擺手:“覃家小先生啊,你不要故意奚落我了,想當(dāng)初我們牛家為了不從藍花塢搬出去,是動了想高攀你們覃家的心思——” 牛叔許是喝醉了,竟然開始自揭老底,這讓桌上的三人都來了精神。 牛叔卻唉聲嘆氣:“可是就連我父母也沒有想到覃家大先生居然真的能看上我的jiejie,兩個人還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唉,婚姻大事講究門當(dāng)戶對,終究是配不起吧,我jiejie保不住婚姻也保不住和大先生的孩子——” 覃川老先生在世的時候,的確買下了藍花塢許多人家的房子,除了牛家以及與牛家沾親帶故的葉家、莫家?guī)讘羧思?,沒想到覃川老先生的讓步還藏著這樣的秘密。 牛家人為了繼續(xù)在藍花塢落腳,不惜使出了嫁女兒的計策。 作為一名言情寫手,白荷此刻已經(jīng)腦補了一百章覃山海和牛婉兮相識之初的因緣際會,看起來覃山海對牛婉兮的一見鐘情并非全是天意,還有更多人為因素。 此刻從牛叔口中又聽到了些許關(guān)于父母的前塵往事,覃小津內(nèi)心激動,他把手搭在牛叔肩上,安慰他:“舅舅,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我告訴你,我還活著?!?/br> 牛叔盯著覃小津看了一會兒,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會兒大哭一會兒大笑的樣子讓葉知秋頗為擔(dān)心,牛叔酒量一直很好的,醉得這么快是受了刺激啊。 也難怪,如果突然冒出一個大小伙子認(rèn)自己“舅舅”,不受刺激都難。 受了刺激的牛叔也伸手搭在覃小津肩上,兩個人面對面額頭抵著對方額頭,儼然親密無間。這在旁人看來莫說是舅甥了,說是父子也有人信。 牛叔額頭抵著覃小津額頭,笑著說道:“覃家小先生,你當(dāng)然還活著,你會長命百歲的?!?/br> “我媽已經(jīng)死了,舅舅也要長命百歲,我才能好好孝順舅舅?!?/br> 牛叔猛地直起身子來,同情看著覃小津,問道:“你媽也死了?” 覃小津點點頭。 牛叔抓抓頭皮,打了個酒嗝,不可置信說道:“我一直都不敢問你的,上次咱們一起烤全羊,覃家大先生和他的妻子也在,我就納悶,那么年輕貌美的覃太太一定不是小先生你的母親,大先生風(fēng)流倜儻桃花運也多啊,我就猜他是和原配離婚了,才娶了個年輕的,沒想到啊沒想到——” 牛叔拖長了尾音,沒想到不是離婚,竟是喪偶??! 這樣想著,牛叔覺得覃家大先生也是蠻可憐的。 牛叔絮絮叨叨分析,覃小津苦笑:“舅舅,我爸他這輩子沒有離過婚,就結(jié)了這么一次婚,他和我媽沒有結(jié)婚。” 牛叔睜大一雙醉眼:“孩子都有了,大先生還不肯和對方結(jié)婚嗎?” 沒想到大先生也有薄情寡義的時候,想當(dāng)初大先生對jiejie可不是這樣的,是jiejie要退婚,是jiejie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此一時彼一時,大先生這是受了不公平的待遇去報復(fù)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吧? 牛叔同情完覃山海又開始同情覃小津。 “對不起啊,孩子,讓你媽受委屈了?!迸J迮呐鸟〗虻募纾瑖@了一口酒氣。 “我媽再委屈,也委屈不過我爸?!瘪〗蜓矍案‖F(xiàn)英國醫(yī)院橡樹下長椅上,覃山海憂傷訴說前塵往事的模樣,不由涌起一股悲愴,替覃山海不平,也替自己不平。 “我媽并不愛我爸,他們故事的一開始是我爸對我媽一見鐘情,我媽之所以愿意嫁給我爸,是因為得知戀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另娶她人,背叛了她們的愛情……” 或者戀人的背叛還不足以能夠讓牛婉兮去委身一個她不愛的人,家族的利益才是另一份壓力吧。 覃小津?qū)εM褓獾母星閺?fù)雜到了極致,他從得知真相后的一度冷漠怨怪到此時此刻不由又有些心疼與同情。 “總之我媽愿意嫁給我爸,并且懷了我爸的孩子,就是我,但是我媽又得知了真相,她的戀人沒有背叛她,她的戀人病逝了,為了不讓她傷心才編造了已經(jīng)結(jié)婚的謊言,他對我媽的至死不渝讓我媽對他們之間的愛情不能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