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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長點記性。聽到這里,虞世堯嗤笑了一聲,眼底森然:“今天他們用的哪只手,送給仲子峰,人扔回陵市的時候給仲期帶句話,說我教他孫子長點記性?!?/br>虞世堯從來都不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只不過因為簡然,也因為簡然肚子里那塊rou,他這段時間收斂爪牙,甚至很多事都不經(jīng)手,捐錢造樓,當(dāng)與世無爭的大善人。他為簡然修功德積福報,也發(fā)得起這種無妄失心瘋。虞世堯回到他們的房間,沒有讓人收拾簡然的東西,自己開始整理。簡然自己的東西一個書包都裝得下,其他的幾乎都是虞世堯給他置辦的,那些都是虞世堯別有用心地讓簡然平分自己一半的房間。現(xiàn)在虞世堯一件帶著簡然氣息的東西都不想拿走,他整理到了外面天色昏暗,才勉強填滿了一個行李箱。看著攤開的行李箱,虞世堯想著簡然還可能需要什么東西,余光看到外面已經(jīng)黑下的天色,突然出神想到今天簡然走了不少的路,可能會腿疼,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睡好。簡然已經(jīng)有幾晚上沒有真正睡著。他輾轉(zhuǎn)反側(cè),身前身后都像是壓著石頭,他沉甸甸地擠在中間。又像是知道那只是夢魘,很快醒來,背后一陣?yán)浜?,抓著床頭的杯子,像是沙漠里的駱駝,怎么喝仍然覺得渴和累。嚴(yán)重的失眠影響到了他的精神和胃口。但是他又很清醒很聽話,在意自己的身體,配合檢查,也記得吃藥,還比以前更愛看書了。有次陳彥過來的時候,簡然就戴著耳機在翻書,耳機里面放的是舒緩的鋼琴曲。讓人難以放心的是,本來話不多的人,都不再怎么開口,碗里的飯也越剩越多。這是簡然沒有辦法控制的情況,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墜進了一口看不見底的深井,四壁光滑,冰冷割人的風(fēng)填滿了他,他像是被托起來了,卻仍在不停下墜。在第四天的時候,陳彥他們帶簡然去檢查的時候,也見了心理醫(yī)生。簡然依靠催眠睡了兩個小時,也不知道自己睡夢中說了什么,醒來后,心理醫(yī)生溫和帶笑地鼓勵他。簡然謝過醫(yī)生,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往外走,看到外面緊張的陳彥和陳mama,扯嘴角笑了一下,說自己好多了。那次后,他的住院時間提前了,沒有等到通知書下來,家人就準(zhǔn)備送他醫(yī)院。在出發(fā)前一晚,簡然讓陳mama不要告訴陳蓓,說了晚安,在陳mama心疼又擔(dān)心的目光中回到房間。簡然還是睡不著。他拿起床頭虞世堯和著一堆東西送過來的書,指尖翻動著書頁,凝神去看。等他把整本書看完,給他壓著他五臟六腑的、沉甸甸的肚子也陷入安眠,他撐著負(fù)重的腰坐起來,想要緩解一下渾身的酸脹。在衛(wèi)生間里,簡然無意間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連嘴唇都沒有血色,烏黑的頭發(fā)如裹著一張慘白的鬼臉,臉上是突兀的瘦,就連孕期的輕微浮腫都沒有讓他的尖臉變形。太難看了。簡然避開了視線,回到房間后,猶豫了一下,把放在抽屜里的手機拿出來。凌晨三點。手機里照片很少,關(guān)于虞世堯的照片很容易就翻到。這些偷偷保存下來的照片都不算很清楚,但是簡然又覺得自己看清楚了他的樣子,光影昏暗、像素模糊,虞世堯依然光彩奪目,令人難忘。簡然往床頭靠,摸了摸肚子,想:你別像我,像他吧,反正我也不要你。像是被誰控訴了,他猛地心悸,身體里刮過一陣?yán)滹L(fēng)似的。簡然苦笑了一下,把手機里的照片一張一張都刪了。明明很短暫的過程,他像是做了很久,身體越發(fā)僵滯,跟不上大腦的命令。簡然在這幾天里如何努力都沒有讓身體里凝滯的血液重新游走,他現(xiàn)在也感覺不到溫度,不知冷暖。簡然覺得不對勁,握著手機嘗試往門口走,又像是陷入了一個黑洞,他邁不出去,眼前都在虛晃。“咚!”他不知道是手機,還是自己的腦袋撞在了地上。耳朵灌滿了潮水,他瀕臨窒息,在地上驚喘不已,而他能抓到的一切都在遠(yuǎn)去。他可能要死了。虞世堯接到陳彥電話的時候,正在外地,回海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早上七點接到的電話,他趕回去的時候剛好遇到海市的早高峰,虞世堯心急如焚,在路口搶道和別的車發(fā)生了碰撞。撞車的車主下來一看他的車,倒吸了一口涼氣,急急道:“這是你的全責(zé)啊!我有行車記錄儀……”虞世堯摔上車門,來不及處理就扔下了助理的電話,在交警過來前離開了車禍現(xiàn)場。幸好離醫(yī)院已經(jīng)不遠(yuǎn),虞世堯跑過去的時候,陳彥就在門口接他,看到他這個樣子有些吃驚。虞世堯襯衣下的胸口急急起伏,問:“別了一下車。簡然呢?怎么回事?”“突**況,都沒有事,他現(xiàn)在在病房。”陳彥不愿多談,領(lǐng)著他往前,“是個男孩,很健康?!?/br>虞世堯狂跳的心口一頓,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彌漫了全身,眼眶竟然有點發(fā)熱。“我?guī)闳タ纯此?。?/br>“簡然呢?我想見他?!?/br>陳彥停下腳步,還是和之前一樣,說:“我不會讓你見他?!?/br>虞世堯一把攥住他的衣領(lǐng),把人抵到一根巨大的大理石柱上,疾跑后的呼吸粗重:“我要見他,我還要接他走,這他媽才六天!”附近的人驚疑不定地打量他們。陳彥眼神微動,說:“你以為只有你在意嗎?我爸媽在這里守了半夜,我媽平時被別人客客氣氣叫她老師,簡然在手術(shù)室的時候,她眼睛都要哭瞎了,出來一個醫(yī)生護士她就求人,一直求。”陳彥聲音有點顫抖,“她現(xiàn)在還守在簡然病房外,你現(xiàn)在就可以去?!?/br>之前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人是他抱到大,不怎么哭也不怎么笑的弟弟,全家人都為他驕傲也為他擔(dān)心,從未想過用他聰明的大腦去做孤獨的貢獻,只想要他和普通人一樣,會愛懂愛被愛。可是他們教會了簡然笨拙地去喜歡去追求,卻沒有教會他如何愛自己。虞世堯被陳彥眼中的悲慟驚住。親情是虞世堯的弱項,他什么都擅長就是在這里生疏被動,甚至無法比較,握緊的手驟然一松。陳彥說:“今天的事是意外,簡然還很虛弱,只要我們還是簡然的家人,就不會讓你們見面,孩子你可以帶走?!?/br>虞世堯難以置信:“你說什么?”陳彥近乎冷漠地說:“那是你的兒子,你有權(quán)利帶走,簡然年紀(jì)還小,我們希望他能和過去沒有牽連?!?/br>虞世堯覺得可笑,握緊的手都有些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