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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就直說吧!」挽燈嘆了口氣,知道他沒問清 楚是決計不會走的。 「為什么妳決定進宮?」 「挽燈不懂大哥的意思,當初決定要跟隨皇上回宮是我自己個人的意思,沒 有任何理由?!?/br> 「是因為妳喜歡那個皇帝嗎?」 「是,如果大哥一定需要理由的話,那就算是吧!大哥當初不也說了,挽燈 是個愛慕虛榮,想要攀龍附鳳的人嗎?他是皇上,大哥,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夠 比他更有權(quán)勢呢?所以挽燈義無反顧跟隨了他,聽到我這么說,大哥覺得自己得 到答案了嗎?」 「不!」他大聲反駁,斷然不信她所說的話,「一開始,大哥氣昏了頭,以 為妳真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小人,可是,這些時日,香玉逮到機會就想替妳平 反,她說服了我,讓我想起妳是一個寧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肯讓身旁人吃苦的傻 丫頭,就算妳真的愛上了皇帝,也絕對不可能為了一己的男女私情就扔下咱們不 管,妳不是這種人!」 先前,他對她有千萬個不諒解,但在天牢里這段時間,他靜下心來思考,無 論如何都覺得事情有矛盾之處,只是他先前太過沖動,才會沒看清楚。 「我是什么樣的人,大哥會比我清楚嗎?」挽燈沒動聲色,柔柔地笑了, 「我是為了什么理由進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哥你們快點走吧!再晚一步,朝 廷的追兵就要趕到了!」 「不行,咱們不能扔下妳一個,今天咱們沒把話說清楚,大哥就不走!」 「大哥這又是何苦呢?」挽燈柔軟的嗓音難得加重了,難道他存心要她沒成 功救到他,反而賠上福大叔等人的性命嗎?「關(guān)于我進宮的理由真有如此重要嗎? 你不要再苦苦追問,快點走吧!」 「不成,妳今天不給大哥一個滿意的答復,咱們就絕對不走!寧愿讓皇帝的 追兵趕到,把咱們都給千刀萬剛的殺了,也絕不離開?!?/br> 「好,如果大哥一定要個理由,那挽燈就直說了吧!」她深吸了口氣,定定 地看著義兄認真的臉龐,「挽燈之所以會決定進宮,是為了要斷絕大哥與朝廷為 敵的念頭。」 「因為妳想要斷了我跟朝廷為敵的念頭,所以妳就跟著皇帝回宮?」石燕然 不敢置信地嚷道。 「是,這些年來,大哥果然遵照義父所交代的遺言,非常善待也同時敬重挽 燈的才能,但卻唯獨與朝廷為敵這件事,我一直勸說不動大哥,看著你大肆招兵 買馬,甚至于想要揭兵起義,讓挽燈感到心驚不已,因蕩最后將會覆亡的,將不 只有雷門的弟兄,甚至于是成千上萬被招募上門的年輕兒郎,我不能眼睜睜 看大哥去送死,義父臨終之前交代過我,絕對不能讓大哥喪命?!?/br> 話落,挽燈輕嘆了聲,頓了一頓,揚起美眸直視著義兄,「大哥以為義父臨 終之前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呢?」 「身為雷門徒眾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光復我朝的風光強盛。」對于這 一點,他從來毫無疑問。 「所以說,最了解大哥的人,就是性情與大哥最相近的義父,但隨著年歲增 長,義父心里想明白了,就算是達成了目的,前朝皇族血脈已經(jīng)斷絕,兄弟們拋 頭顱灑熱血,光復的又算是誰的王朝呢?這件事情如秀叔也知道,所以他幫我分 裂雷門,主要是為了挫你的銳氣?!?/br> 「這……?!」一瞬間,石燕然啞口無語,苦惱地搔了搔頭,「好,就算妳 說的都對,但也沒道理妳反過來幫那個臭皇帝呀!」 「我沒打算幫他?!惯@句話,挽燈說得既緩慢又肯定,「當時,我只知道唯 有自己的離去,才能打消大哥的念頭,而皇上他只是正好出現(xiàn)了,時間就在我設 想應該如何離開你們的時候,大哥,我知道事情發(fā)生之后,你絕對不會放過我, 天底下還有哪個地方,比皇宮大內(nèi)更難出入自如呢?你不是曾設想把我?guī)ё?,?/br> 后卻反嘗到苦果了嗎?」 「照妳這么說來,」門外忽然傳來的渾厚男性嗓音,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語, 鳳闕緩步而入,臉色嚴峻,直視著挽燈的眸光宛如兩把冰鑿般的利刃,「愛妃, 朕對妳而言,就只是一個剛好可以利用的工具嗎?」 在他的身后,大批官兵如潮水般涌入,團團將他們包圍住。 「皇上?!」挽燈倒抽了一口冷息,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臉上冰 冷的神情幾乎快要奪去她的呼吸。 他聽見了?她剛才所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真是感人肺腑的苦衷,愛妃,原來妳比朕料想中更有情有義,也比朕料想 中聰明?!锅P闕勾起一抹冷笑,心里熊熊的怒火幾乎燒紅了他的雙眼,「為了要 讓朕帶妳回宮,妳做了不少努力吧?全都是假的,是不?說什么情呀愛的,真可 笑,朕竟然真的相信妳了?!?/br> 挽燈聽見了他冰冷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對自己的嘲弄,也挾帶著對她的諷刺, 她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因為他所說的全都是事實! 「求皇上饒過大哥他們,讓他們走吧!在他們走后,皇上要如何追究燈兒的 罪愆,燈兒都甘心承受!」 「朕當然會追究妳的罪行,不過,只是懲治妳一個人,難消朕的心頭之怒, 來人,將他們?nèi)寄孟拢艋羁?,朕不允許他們輕易死掉!」 對他而言,讓這些人簡單死掉太過便宜他們了!尤其是她,鳳闕難以壓抑心 頭的怒火,原來,感情放得多重,恨意就會有多深! 就在官兵們一涌而上之時,挽燈奔回床畔從枕底抄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 隆起的肚腹上,「不要過來!」 鳳闕瞪大眼眸,揚手制止官兵接近,從齒縫中迸出的每一個字都冷得像冰珠 般,「妳這是在做什么?」 「請皇上恕罪,燈兒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大哥他們能夠平安離開妙音寺,請原 諒燈兒必須以咱們孩子的性命要挾,只要誰敢過來一步,我立刻就用這把匕首刺 穿肚腹?!?/br> 鳳闕怒睜雙眸,大掌緊握成拳,「妳敢?!」 「皇上以為燈兒不敢嗎?你要以孩子的性命與燈兒對賭嗎?」挽燈眸光沉定 地望著自己的男人,看見他的臉色鐵青至了極點,心里感到疼痛萬分。 從她堅決的眸色之中,鳳闕看得出來她說到做到的決心,在被怒火給沖昏的 神智之中,他還感覺到一絲痛心。 真狠!為了達成救人的目的,她竟然不惜以他們未出世的孩子做為威脅他的 工具! 石燕然卻無法坐視她傷害自己,「挽燈,不許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妳這 一刀下去,別說是肚里的孩子,只怕連妳自己的性命也會不保!」 最后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般狠狠地敲到鳳闕心頭,是的!不只是他們的孩 子,還有她的性命! 他直勾勾地啾進她柔軟卻萬分篤定的美眸深處,心里覺得可笑,人們都說他 工于心計,手段狠毒,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遠不如她的不擇手段,她的狠 心甚至于遠遠凌駕在他之上! 挽燈抿住嫩唇,沒開口說話,仍舊定定地望著她男人的陰沉臉龐,她不奢望 他真的會看在她與孩子的份上,饒過他們一命,就算是他此刻下令要殺了她,她 也決計不怪罪,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算是她自食惡果! 「皇上……」李呈祥在一旁帶領(lǐng)著衛(wèi)兵們左右為難。 「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退下!」鳳闕沉聲喝道,「讓他們走,誰都不準阻攔?!?/br> 「謝皇上隆恩!」挽燈帶領(lǐng)著石燕然等人退到門口,一步步地往后退,半點 都不敢大意。 「他們可以走,但妳要留下!」他絕對不許她離開,他們之間還有一筆帳要 好好的算! 「請皇上恕罪,燈兒只要將大哥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就會立刻回來向皇上 請罪!」她緩緩搖頭,無論如何都無法照他的話去辦。 她知道在這扇門外還有大批的禁衛(wèi)軍把守著,只要鳳闕一時改變心意,他隨 時都可以再將大哥他們捉起來。 「朕已經(jīng)讓妳騙了一次,要朕如何再相信妳呢?」他瞇細銳眸,咬牙切齒冷 冷地說道。 「信不信都由皇上了。」她昂起蠔首,握緊了手中的刀柄,「請皇上下令, 要門外的官兵兄弟們退開,不要阻擋我們離去。」 熾熱的怒火幾乎燒紅了鳳闕的雙眼,活了大半輩子,他從未像今夜如此憤怒 過,但他仍舊深吸了口氣,頷首向身畔的李呈祥下達指令。 李呈祥一接到主子的命令,雖然心里有萬分疑慮,但還是點頭照辦,出到門 口,揚聲喊道:「皇上有令,著各兵將退下,不準阻擋挽妃等人離去?!?/br> 皇令一下,原本戒守森嚴的禁衛(wèi)軍立刻退到兩旁,讓出了一條通路,讓挽燈 帶著石燕然等人離開。 離去之前,挽燈忍不住回眸看了鳳闕一眼,看見了他眸底閃爍著幾近恨意的 寒冷光芒,心坎兒一涼,雖然心里有著千言萬語要對他訴說,但終于還是選擇了 保護義兄以及一干弟兄們,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那一夜,鳳闕等到了天破曉,依舊沒有等到挽燈回來。 那一天,還不到午時,他便下了一道圣旨,不只派出最精銳的軍隊,還著令 各地官衙,全力緝拿「雷門」的部眾,捉到之后立刻送往京城! 從那一天過后,已經(jīng)十天了! 至少有幾百名的「雷門」部眾被運送進京,而且人數(shù)還不斷地在增加,其中, 還包括了那天晚上護送挽燈離去的-福康,他因為想要探得消息而不慎落入官府 所設的圈套,最后抵抗無力被捉??! 「他還是不肯供出她的下落嗎?」 養(yǎng)心殿中,鳳闕沉厚的嗓音沒有一絲感情起伏,他站在細致貴氣的楠木柜前, 看著挽燈擱在這里沒拿回去的繡籃,籃子里有一雙嬰孩的小襪,才做到一半,沒 來得及完成。 李呈祥心里志下心不安,拱手道:「回皇上,這些人一個個嘴硬得像蚌殼一 樣,無論如何都撬不出半句話?!?/br> 「不開口的蚌殼就跟死掉沒有兩樣,留著也沒有用處,全都是廢物,傳朕的 旨意下去,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后朕還是得不到挽妃的消息,就把他們?nèi)o殺了, 一個活口也不必留?!拐f完,他一記揚手,將繡籃給打翻落地。 「是?!估畛氏榭粗欠涞厣纤纳⒌尼樉€,心里一陣驚悸,跟在主子身邊 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盛怒的模樣。 鳳闕同時也斂眸一地的零亂,看見了那雙小襪,心口張揚的痛楚絕非筆墨可 以形容。 不知道那妮子聽到他所下的旨意時,會是如何反應呢? 她救走了一個石燕然,卻賠上了條人命,只怕是她始料未及的吧! 如果她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真的想要指死她,或許只有看到她痛苦,才能 夠排解幾乎快要將他的心口燒得焦爛的怒火…… 十二個時辰之后,挽燈再不現(xiàn)身,就要將雷門數(shù)百名弟兄分批在午門之前斬 首示眾,絕無寬貸,這道圣旨一出,對雷門而言不啻是一個天搖地動的震撼,大 伙兒為之嘩然。 但挽燈卻顯得很沉靜,一整天都坐在盛開約櫻花樹下,膝上擱了一個小竹籃, 里頭擺了針包線團,而她的手一直沒閑住,忙著在縫雙新的小襪。 因為匆忙被帶離皇宮,沒能順手帶走先前縫的那雙小襪,她心里直一是覺得 可惜了,因為那雙小襪只差幾個針腳就可以收尾,如果能夠順利完成,那將是她 為孩子縫的雙襪子。 小書吧-西陸論壇-西陸社區(qū) 一陣帶著暖意的春風輕拂過,揚起了她的發(fā)梢,也震動了櫻花盛開的枝頭, 被吹落的粉嫩花瓣沾上了她的發(fā),跌上了她的衣袖。 她擱下了手里的針線,拈起了長袖上的花瓣,揚起美眸,觸目所及皆是一片 粉嫩的春色,她揚唇笑了,任由自己的神魂隨著那片春色飄蕩出殼。 她真是沒用。 才不過分別短短數(shù)日,她竟然已經(jīng)開始想念鳳闕,想聽他的聲音,想要被他 擁抱,想要被他體溫熨貼時的安心溫存。 其實,她離開得并不遠,甚至于還在京城之中,她早就料到鳳闕會關(guān)守城門,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直接把大哥他們送出京城,而是等到風波平息之后,再 想辦法回陽城。 石燕然的腳步匆忙地往這個方向過來,打破了她周身的寧靜,「挽燈,妳倒 是說說話,替咱們出個主意??!」 「如果你們一開始就把我送回去,不就什么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了嗎?」她輕輕 地嘆息,原本,在那天清晨她就打算回宮去請罪,沒想到大哥他無論如何都不放 她離開,說不準她回去送死! 「不,說什么我們都不可能把妳送回皇宮,姑且不提那男人先前冷落了妳, 在妳帶咱們劫了大牢之后,那男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