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承受的打擊。

不管嚴煜喜不喜歡自己，他都為現(xiàn)今這種相處，感到幸福。

沈樞搭上嚴煜的肩膀，對他笑笑，說：“謝謝你?！?/br>
嚴煜也笑了，扭頭看他，“謝什么？”

“謝——”沈樞一下跳開，面對嚴煜，倒著往前走，說：“謝你又帶我吃了一回，這么好吃的餃子呀！”

注一：京東上高級的巖茶，單個種類大概處于500g一千五百元左右，更高級的巖茶，一般處于一斤兩千元左右。周女士接受茶葉的渠道不會是網(wǎng)購，通常都是商業(yè)互贈，只會更貴。于是預(yù)估過2020年的通貨膨脹后，得出這個數(shù)字。

第29章認愛（上）

逆光照耀沈樞，在他的身體周圍形成一圈毛絨絨的金黃，嚴煜看瞇了眼，體味到難以抑制的心動。

他有種沖動，想走上前，摟住沈樞的腰，像無數(shù)電影里，最后的浪漫鏡頭一般，深深吻下去。

就在這片銘刻少時回憶的校園里，在爺爺奶奶的家樓下，在人來人往的行人間，吻下去。

但是，不可以。

說起來，嚴煜其實從未過分糾結(jié)過自己的性傾向，愛上沈樞這件事情，發(fā)乎自然得，令還在讀初中的他，沒費多少時間，就大方和內(nèi)心和解。當時的他，甚至自然而然地認為，兩個人一定會在一起。畢竟他們的相處默契自然，而偶爾眼神的交流，那種若有若無的火花，是不假思索的真切。

他也沒想過告白，因為當時的他篤定，兩個人會一直在一起讀完初三，而他會在武漢讀到高二，再回北京備考。兩個人會從太子湖一起轉(zhuǎn)到漢口，然后在17歲，這個不談戀愛都會浪費掉數(shù)字之美本身的年紀，在一起。

他想得很美，很周全。十七歲的男生身體已經(jīng)發(fā)育良好，骨骼優(yōu)美，肌rou初現(xiàn)。而為了方便上學(xué)，漢口校區(qū)的寄宿環(huán)境很差，又必定會在萬松園附近租房。他爺爺奶奶不會離開武昌，沈樞的mama更不會為了他移居漢口，兩個人可以正大光明地搭伙住宿，保有做|愛的空間。

而在雙方的熱戀期，他勢必會回到北京上學(xué)，適應(yīng)京中高考的節(jié)奏，然后借助分數(shù)線的優(yōu)勢考學(xué)。沈樞的成績也很好，二人正好可以借異地的空虛化為動力，不受打擾地刷題，然后一個清華，一個北大，在校外租一套公寓，平時各自打拼，周末膩在一起。

他更是有些少年老成地判定，初中生的戀愛沒有意義，兩個人維持著朋友以上的曖昧，比挑破那層窗戶紙更加動人。他驕傲地認為自己不會變心，而沈樞也不會受其他同性的吸引。只要兩個人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他嚴煜就有這個自信，讓身旁的少年像自己愛他一樣，愛上自己。

他千算萬算算盡，都快要算到兩人在代孕生子，一男一女湊個好字，卻沒算到，沈樞竟然一聲不吭，就遠走高飛奔赴美國，社交網(wǎng)絡(luò)上的頭像一經(jīng)灰暗，就再未恢復(fù)，原本的色彩。

然后他等了十二年。

十二年。

倒不是說，他認定自己會將未來的所有光陰，都拿去祭奠，一個甚至不屑于留下聯(lián)系方式的初戀對象。而是這種離去，令他原本所有的篤定與自信，全然變成了問號。

他以為的秋波暗送，只不過是大腦興奮時，自然流露的光彩。

他以為的天造地設(shè)，只不過是所有男孩，都會經(jīng)歷的一段普通友誼。

他以為的，那些標榜為傾慕的偷瞄和打量，只不過是同性間，正常的比較和欣賞。

……

他主動要求回到北京，入讀八中，高中生活很有挑戰(zhàn)性，同學(xué)的路子也與武漢大不相同，雖然他仍然很受歡迎，卻不可避免的，常常感到無趣。

于是在題海遨游的間隙，他便常常思索、咀嚼與沈樞短短兩年的相處，從記憶里反復(fù)倒檔復(fù)習(xí)，嘗試得出一個值得信服的結(jié)論。

沈樞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

然后這種如同乳牛反芻的思念，連帶對沈樞留學(xué)生活的揣測與妄想，漸漸漸漸，在歲月的打磨下，從求而不得的痛苦，進化成一種怪異的，甚至帶有一絲趣味性的，遐想與把玩。

當他坐在大學(xué)食堂里，打量午飯該吃些什么的時候，他便會聯(lián)想，沈樞端著塑料餐盤，嫌惡地看過一片薯條漢堡，最后認命地嘆一口氣，取走一份。

當他面對人生中第一份告白時，看著面露羞澀的學(xué)姐，他竟然涌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妒忌之情。因為在他眼里，一直優(yōu)秀、風(fēng)趣、幽默、才華橫溢的沈樞，絕不會缺少異性的擁躉。他會有一位標準美國甜心式的女友，約會碰面時，壞壞一笑，然后捏過美女的下巴，放肆地吻下去。

他漸漸養(yǎng)成獨飲的習(xí)慣。斟一杯酒，膝上放著那本，一邊翻看，一邊設(shè)想，若要那個人在這里，他們會開啟一場，怎樣的讀書研討會。

而將思念放置一側(cè)，他也終于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同性戀者。

他嘗試跟女□□往，卻總在做到最后一步前提出分手。因為他總在糾結(jié)，思念著一位男性的自己，若是為了測試性向而跟女性上床，算不算玩弄感情。

于是他下載那些外國資源。他驚喜地發(fā)現(xiàn)，觀摩男性間的交|媾的確引發(fā)了生理快感，但釋放的快感過去，那個名字又會重回腦海，與射|精后的空虛感交融，形成無邊無際的失落。

有段時間，他常去三里屯的一家同志酒吧坐坐，一個人坐吧臺，點一杯威士忌酸。

很多人朝他搭訕，或妖艷，或清純，或肌rou壯碩，或與他相似的衣冠紳士。

偶爾聊上兩句，說不定還能交上個朋友。

但沒有一個，他一眼望去，足以放下心房，攜手共度春|宵。

試問，那輪被回憶無數(shù)次修飾，近乎完美的皎白月光，又有誰能比得上？

后來他不再去了。

畢竟生而為人，總要學(xué)會與自己和解。

他認了。他就是一個走不出過去的妄想狂，自以為是地判定一切盡在掌控，然后錯失了機會，深陷這個怪圈，喜歡著一個早已模糊而理想化的形象。

他都快分不清，這么多年過去，他到底是真的保持著這段癡戀，還只是習(xí)慣了，自我陶醉于，這種深情不悔的假象里。

在徹底弄明白這件事情前，便單身吧，反正早已習(xí)慣自得其樂。

幸好幸好，他又與這人重逢。

他不需要再去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因為就在四目對望的那一刻，他便明白，這十二年，不是自欺欺人。

沈樞還是沒變，那一臉清爽灑脫的少年意氣，并未在煙霧的彌漫下，減弱半分。

而他的思念與愛，也終于在那道目光的注視下，得到了真正的加冕。

不過，雖然愛是真的，態(tài)度卻變了。

嚴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