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吵醒李銀娥，她輕手輕腳地下樓，輕手輕腳地開門，就開一條人能過去的小縫。

    “你怎么也還沒睡？”

    她聲音很小，像在說悄悄話。

    戎黎把院門帶上，牽著她上樓：“喪宴過后有很多東西要還，我在幫忙?！?/br>
    “關(guān)關(guān)呢？睡了嗎？”

    “睡了?！?/br>
    他進(jìn)了她屋，把門關(guān)上。

    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徐檀兮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會這樣大膽，一點(diǎn)也不矜持。

    姑姑教她的那些淑女禮教，碰上戎黎，她就都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戎黎進(jìn)屋，先去把窗戶關(guān)上，看她只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針織開衫，他用手碰了碰她的臉：“你不冷嗎？躺到床上去?！彼樁际潜?。

    徐檀兮聽話地上去躺著。

    戎黎把被子的縫隙壓好，不讓風(fēng)透進(jìn)去，他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跟我說說，做了什么夢？”

    她裹著被子，就露出一張臉，真真是巴掌大，她眉目精致，風(fēng)風(fēng)韻韻，般般入畫。

    “我夢見戎鵬了，夢見他穿著消防服，在大火里面喊我。”

    戎黎彎下腰，手肘撐著床沿，他把手放進(jìn)她被子里，等捂暖了才去握她的手：“杳杳，你是不是害怕了？”

    葬禮剛結(jié)束，她就做夢，戎黎擔(dān)心她被嚇著了，嘴上忍不住說她：“我讓你不要去山上，你非要去?！?/br>
    他干脆把椅子踢開，蹲過去，手趴在她床邊：“村里有會做法事的老人，要不要請她來給你看看？去哪兒燒個紙什么的?！?/br>
    他小時候要是驚了病了，母親也會找村里的神婆來看，神婆會告訴母親，要去哪里燒紙，燒完紙后，還要在燒紙的地方揪一撮草回來，帶在身上。

    徐檀兮側(cè)躺著，眉目清雅，細(xì)細(xì)看他：“先生，你這么迷信啊?！彼谛?。

    “我不迷信?！?/br>
    他從不信鬼神之說。

    “杳杳，”他手在被子里，輕輕捏她的掌心，摩挲她手上繭子，他說，“是你讓我迷信。”

    當(dāng)你太在乎的一個人的時候，太怕會抓不住的時候，就會這樣，開始信神信佛，信一切可能讓她好的東西。

    徐檀兮眼皮越來越重，視線開始模糊：“先生。”

    “嗯？”

    “我困了，你等我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戎黎把她耳邊的發(fā)拂開：“好。”

    她閉上眼，呼吸漸漸平緩。

    安靜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做那個夢了。

    夢里戎鵬穿著橘色的消防服，在喊：“女士！”

    “女士！”

    她回頭，身上穿著病號服。

    戎鵬臉上戴了消防面具，手上戴了手套，在沖她招手：“這里！”

    她愣愣地走過去，神情呆滯。

    夢里，火燒得很大，濃煙把人的輪廓都遮住了，戎鵬塞給了她一塊毛巾，讓她捂著口鼻，他指著一條道：“從這兒走下去就安全了?！?/br>
    她沿著他指的路，機(jī)械地走著。

    戎黎還沒走，蹲在她床邊守著。她在出汗，擰著眉，睡得很不安穩(wěn)。

    “杳杳?！?/br>
    “杳杳。”

    他叫了兩句，她也沒醒，不過漸漸平靜下來了。他把被子往上提一點(diǎn)，給她蓋好。突然，她睜開眼，抓住了他的手。

    “戎黎？”

    她目光鋒利，盯著他：“你是戎黎？”

    她的眼神很陌生，是戎黎從來沒有見過的凌厲，她抓著他的手，力道很大。

    戎黎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夢里：“是我，怎么了？”

    她又合上眼，睡過去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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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禮后面招弟那段劇情，寫完后我又想刪掉因?yàn)楹椭鲃∏殛P(guān)系不大，可我還是舍不得，那一段太現(xiàn)實(shí)了，感觸很深，就是發(fā)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

    向每一位消防英雄致敬！

    第126章 噢，戎狗這糟糕的技術(shù)（二更）

    戎鵬去天上了，廖招弟留在了人間，生活還要繼續(xù)，祥云鎮(zhèn)的太陽照樣?xùn)|升西落，秋花老太太照樣日日在門前掃雪掃葉，門上的白燈籠還沒換下來?！　∥妩c(diǎn)半戎黎就關(guān)店了，去了街對面，徐檀兮的店里。徐檀兮看見他過來，去把烤火的爐子插上電?！　∪掷枳罱加欣侠蠈?shí)實(shí)穿秋褲，不過徐檀兮還是時時刻刻擔(dān)心他會冷到腿。　　“你幾點(diǎn)走？”他靠在她的收銀柜上?！　⌒焯促庹f：“要六點(diǎn)之后?！薄　∪掷栌X得太晚了，戎關(guān)關(guān)幼兒園都接得早：“能不能早一點(diǎn)？”　　她搖頭，解釋說：“我店里沒有生日蛋糕，要從南城那邊運(yùn)過來，六點(diǎn)之后才能到。”　　她自己不做蛋糕和甜點(diǎn)，貨都是從南城運(yùn)過來的?！　　皼]有生日蛋糕就不要賣了，你這樣做生意要虧死?！钡案獾腻X都不夠從南城到祥云鎮(zhèn)的人工運(yùn)費(fèi)?！　⌒焯促獗緛硎遣毁u生日蛋糕的，甜品每天也只供應(yīng)十份。　　“客人她一直拜托我，我不好意思拒絕?！薄　⌒焯促馄夂?，有一點(diǎn)拒絕困難癥，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她對人的容忍度很高，不像戎黎，別說容忍別人，這個世界他都要容忍不下了?！　　拔蚁热ソ尤株P(guān)關(guān)，送他回去后再來接你?！薄　　拔易约夯厝ゾ托辛?。”花橋街離竹巒戎村也不遠(yuǎn)?！　∪掷璨还?，就要來接她：“等我?！薄　　昂谩！薄　∷裉煲路呐渖湔{(diào)，大衣和圍巾脫了放在一旁，身上灰色的毛呢長袖搭了黑色高腰闊腿褲，長袖是超短款的，收了腰，衣擺剛剛到高腰褲的褲腰，那截小蠻腰……戎黎想給她裹起來?！　∷叩介T口，又折回來?！　∷砩衔ㄒ坏呐嵌渖厦倒褰鸬亩鷫?，見他走回來，她問道：“怎么了？忘了什么嗎？”　　他看了一眼她的腰，耳朵有點(diǎn)發(fā)燙，很直白地說：“你親我一下?！薄　⌒焯促庑宰觾?nèi)斂，沒他這樣大膽，她低眉垂首，小聲說：“外面有人。”　　戎黎繞過柜臺，走過去把她牽出來，往樓梯后面去了。她紅著臉，羞得不行，卻還是乖乖跟著?！　翘莺竺娣帕艘恍╇s物，有點(diǎn)擁擠?！　∪掷璋涯_下的一個紙箱子踢開，眼睛一直看著她：“現(xiàn)在沒人了?！薄　⌒焯促獬饪戳丝?，然后很快地在他臉上啄了一下，她眸染春色、兩頰暈紅?！　∪掷柘硬粔?，把她抵在了墻邊，低頭去吻她?！　⌒焯促獍涯樛麘牙锊兀骸俺滔壬€在樓上。”　　“哦?！薄　∷锻辏鹚哪槪骸澳俏遗÷朁c(diǎn)。”　　“……”　　嗯……還是有很小的聲音，但他比上次會一點(diǎn)了?！　∷拇剑p輕地吮，過了一會兒，退開一點(diǎn)問：“這次沒咬到你吧?！薄　⌒焯促忾]著眼不敢看他，睫毛在抖：“……嗯?！薄　∷^續(xù)?！　頂D的樓梯間里讓人喘不上氣，呼吸都亂七八糟的，偶爾傳來低低的聲音?！　　澳銊倓偝蕴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