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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 徐檀靈愣住了,就在她愣神的那兩秒里,兩個巴掌狠狠打在了她臉上,火辣辣的,她嘴里甚至嘗到了血腥的味道,腦袋一瞬間懵掉了,腳下趔趄,她還沒來得及站穩(wěn),又被一腳踹中了腹部。 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抬頭,目光撞上了一雙漂亮的柳葉眼,像陰冷黑暗里的一簇火光,guntang灼人。 “現(xiàn)在夠了嗎?” 徐檀兮是小淑女,打人的事當然是她棠光來做。 約摸過了十來分鐘。 棠光下樓:“戎黎,我們回去吧?!?/br> 戎黎看了她一眼:“好?!?/br> 樓上浴室里,水龍頭正開著,洗手臺上的瓶瓶罐罐全在地上,碎片到處都是。 徐檀靈往洗手池里吐了一口血沫。 “查到了嗎?” 麥婷在電話里說:“沒有,監(jiān)控剛好壞了,我也不敢報警,只能私下查,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 徐檀靈抬頭,看著鏡子里紅腫的臉:“不用再查了,我已經(jīng)知道是誰了?!?/br> “誰???” “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管。” “那你至少告訴我,他們對你做了什么,萬一日后走漏了風聲,我也不至于太措手不及?!?/br> 徐檀靈牙都快咬碎了:“拍照了?!?/br> 麥婷懂了。 雪還沒停,但下得不大。 戎黎不能夜視,開不了車,棠光開車跟漂移似的。 “徐檀靈跟你動手了?” 這是從徐家出來后戎黎說的第一句話。 他已經(jīng)摸到棠光出現(xiàn)的規(guī)律了,要么是熟睡的時候出來,要么是需要動手的時候。 棠光嗯了聲:“她挺不自量力的?!?/br> “開慢點?!比掷枵f。 她沒吭聲,但速度放慢了。 路兩邊的枝丫被積雪壓彎了腰,風卷著雪花簌簌亂飛,車轱轆壓過銀裝素裹的路面,留下兩排長長的痕跡。 戎黎看著車窗外飛馳后退的街景,五光十色的霓虹在他眼里來來往往,忽明忽暗、紅的綠的。 車廂里安靜了很久。 “能跟我講講上一世的事?” 棠光轉過頭看了戎黎一眼:“你信我說的了?” “好奇而已?!?/br> 她把車停在了路邊的一桿路燈下,問戎黎有沒有煙。 戎黎說沒有。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抽過煙了,因為徐檀兮不喜歡。 “神明都住在天光上,一共九重?!彼粗饷娴难?,目光不真實,像隔著千山萬水,“你是六重天光上的釋擇神尊,掌生死。” 戎黎不作聲,聽她娓娓道來。 “西丘出現(xiàn)了食人怪,你下天光,扮作了村里的教書先生?!?/br> 徐檀兮也夢見過,書生和貓妖。 “我原本是百里山巒里一個很普通的小妖,以為你跟我是同類,便去找你雙修?!?/br> 她笑了笑,側臉緊繃的輪廓在眉眼彎起時,變得柔和了。 戎黎看著她,有些出神,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徐檀兮的影子。 他移開視線:“之后呢?” “你用誅妖火燒食人怪,差點把我也燒死?!彼nD了半晌,車窗外面風在呼嘯,她的聲音像從遠處傳來,在喧囂里安靜著,“當時我還是個剛成型沒多久的小妖怪,哪里知道誅妖火是你放的,還以為你是救我出火海的恩人,用所有道行去跟樹婆做了交易,才知道你住六重天光,是神明。” 當時的小貓妖涉世未深,很單純,在火里看到了他,就以為是她的蓋世英雄踩著天光上的祥云來了。 她昏迷前甚至還在想,她要快點養(yǎng)好傷,給她的蓋世英雄生一窩小蓋世英雄,最好每一只都是三尾的狐貍。 “之后我一心想報恩,但在百里山巒等了幾百年,也沒有再見到你?!?/br> 六重天光太高了,妖精上不去的,就算上去了,也會被天光灼得灰飛煙滅。 等了幾百年她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記得那幾百年里,小黑還沒有修成人影,樹婆得了她的道行,變作了老婆婆。 樹婆的樹根能伸到千里外,所以可以聽到很遠很遠的聲音。 她當時問樹婆,先生還會來西丘嗎?樹婆說不會了,說他和別的女神明雙修去了,讓她不要再等了。 “再之后呢?” 棠光把頭靠在車窗上,合上已經(jīng)紅了的眼睛:“累了,下次再講?!?/br> 再講她就要哭了。 小貓妖和他的蓋世英雄是悲劇。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戎黎做了個夢,夢見了小女妖和教書先生。 “先生,先生!” 等學生都下學走了,小女妖才翻墻進了學堂,纏著書生說:“你同我雙修吧?!?/br> 書生在寫字,抬頭瞥了她一眼:“恬不知恥。” 她趴在桌子上看他清俊漂亮的臉,伸手去摸他的眼睫毛玩:“什么是恬不知恥?” 他將她的手推開:“別再來煩我,不然就將你打回原型?!?/br> 小女妖有點惱他了:“你不跟我雙修,是不是要跟別的女妖雙修?” 一想到別的女妖,她更惱了,用手撓他的宣紙,尾巴露出來,甩他小腿上,她氣鼓鼓地說:“她是誰?她有我好看嗎?有我毛白嗎?有我馬騎得好嗎?!” 小黑說了,她是西丘百里山巒里最好看的女妖,毛白著呢! 哼,他居然還嫌棄她! 她用尾巴甩他,然后一拂袖,就把衣服變沒了,站著轉了個圈:“先生你看,我多白。” 書生無意瞧了一眼,立馬用書擋住眼睛:“把衣服穿上?!?/br> 就不! 她一溜煙地竄過去,把他的書變作了一捧灰,伸出舌頭,舔毛似的舔他手背:“真的,我馬騎得可好了?!?/br> 沒人教過小女妖男女之防,她也不懂羞澀是何物。 書生幻了一段白綾出來,把她渾身捆起來,吊在了樹上。 之后戎黎醒了,被熱醒的,他起來換了身衣服,然后他就再也睡不著,睜著眼到了天亮。 早飯的時候,徐檀兮問他:“你今天的課幾點結束?” 戎黎沒睡好,精神懨懨:“十點,怎么了?” 徐檀兮把剝好的雞蛋放在戎關關盤子里:“我們醫(yī)院的蔣主任九點開講座,在你們學校醫(yī)學院?!?/br> “你也去?” “嗯,我要講一個案例。” 戎黎問:“幾點結束?” “十點半左右?!?/br> “我上完課去接你?!?/br> “好?!?/br> 南城大學。 今天天氣不好,太冷了,學生們都踩著點進教室。 501寢的四個女生一人抱著一個暖手寶,一眼望去,教室里快坐滿了,除了第一排就沒有四個連在一起的空位子。 她們就坐第一排了。 “怎么這么多人?”黃棉襖今天穿了件綠棉襖,“兩個班有這么多人嗎?” 梨花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