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初醒

烏云密佈的天空開始灑落密密麻麻的雨滴，窗臺濺起的雨水打濕了玻璃窗。大哭過后的楚之洛沉沉睡去，楚之懷替他拉好被子悄然退出房間。雨勢越來越大，不少雨水灑進(jìn)家中。楚之懷正準(zhǔn)備順勢將大開的窗戶關(guān)上時，發(fā)現(xiàn)蕭然一人矗立在瓢潑大雨中，紋絲不動。

歎了一口氣。楚之懷關(guān)上窗戶。

楚之洛醒來的時候，雨勢已經(jīng)小了很多。楚父楚母都回鄉(xiāng)下老家去掃墓了，現(xiàn)在家中只有楚之洛和楚之懷二人。楚之懷簡單地做了一下清粥小菜，端進(jìn)楚之洛的房間。推開門，看到楚之洛站在赤足站在窗口，凝視著窗外被雨水淋得凄慘的蕭然。

「洛洛，先吃些東西吧?！?/br>
楚之洛轉(zhuǎn)過頭，哭紅的眼睛微微腫起，秀氣的臉龐帶著蒼白的憔悴。

「哥，給我一把傘?！?/br>
「做什麼？」楚之懷明知故問道。

「我不跟他說清楚，他不會走吧。我不想有人昏死在我們家門口?！购萁^的話說得尖銳刺骨。

楚之懷不置可否。走進(jìn)洗手間拿了兩把傘遞給楚之洛，替他套上外套道，「外面冷，別著涼?！?/br>
一股熱流涌上心頭。楚之洛紅了鼻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zhuǎn)，他握著楚之懷的手道，「哥，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為了你和爸爸mama，我一定會……」

「好?！钩畱衙嗣迮铙牭念^髮道，「快去快回。」

楚之洛撐起傘走出門外，蕭然眼神里閃過一絲驚喜。隔著鐵門，楚之洛將雨傘遞給蕭然道，「回去吧。不要再來了。」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好似蕭然就像是陌路人一般。

「之洛，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開始?！?/br>
「重新開始？」楚之洛呢喃著蕭然所說的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眼底卻沒有任何笑意，「我們拿什麼重新開始？蕭然，你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嗎？」

此刻楚之洛的溫柔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滑過蕭然的胸口。

「我給過你機會?！?/br>
「蕭然。我一直都在等你?！?/br>
「我相信你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

表白的話脫口而出，蕭然不再是冷靜沉著的樣子，「我愛你啊，之洛。我是愛你的。你相信我！」

「你愛上我了?？晌也灰欢ㄟ€會在原地等你?！?/br>
「蕭然，你愛我，可是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跟你相愛了?！?/br>
「唐薇薇給了我心臟，我把自己的孩子賠給你。蕭然，我們扯平了。我不欠你什麼了。如果你還覺得我欠你的話，我把心臟拿出來還給你的微微好嗎？」

楚之洛指著心臟的位置說得一臉云淡風(fēng)輕卻真摯無比。彷彿只要蕭然點頭，下一秒他就可以將刀插進(jìn)胸口將心臟取出來。沒由來的害怕向蕭然撲面而來。

「之洛……求求你……你別這樣。你給我一次機會吧……」

「蕭然，我給了你太多次機會?！?/br>
楚之洛將手伸進(jìn)口袋，摸索出那條銀灰色的項鏈，放在掌心，看著蕭然。

「你說讓我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墒俏覜]有等到你。」

「你沒來。所以我去找你了?！?/br>
「可是你不記得我。對你來說，我只是唐薇薇完美的替身。你愛的是她不是我?！?/br>
「那天你說過。哪怕一秒你都沒愛過我?，F(xiàn)在卻又來告訴我說，你愛我。蕭然，你的愛真廉價?！?/br>
這一刻。蕭然才知道所有的狡辯和解釋都顯得脆弱無力。他傷楚之洛傷得太深。原本那個為愛飛蛾撲火的少年，也開始學(xué)會用帶起偽裝來保護(hù)自己。

「之洛，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

楚之洛側(cè)目，不去看蕭然的眼睛。

「這次換我來愛你。你什麼都不用做。我會等到你原諒我的那天。」

「不會了。蕭然，你不用等我了。因為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你?！?/br>
楚之洛的臉上沒有感動也沒有痛苦，那張蒼白精緻的容顏上似乎瞬間褪去了少年的靦腆跟脆弱。一夜之間那個曾經(jīng)像孩子般躺在他懷中的楚之洛好似變成了一個懂得世間險惡的大人。蕭然很害怕這樣長大成熟的楚之洛，因為他臉上的一顰一笑不再會為了他而牽動。他寧可楚之洛像先前一樣對他聲嘶力竭地聲討也好過他現(xiàn)在彷彿將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置于陌路人要好得多。

瓢潑大雨里楚之洛輕輕轉(zhuǎn)身，灼熱的液體在轉(zhuǎn)身的瞬間驟然落下。不是不難過，而是我的淚水不再是為你而流。

「哥哥，都結(jié)束了。」

人生若只如初見。楚之洛還是楚之洛，只是蕭然不是楚之洛的蕭然。在過去的十多年，先遇到蕭然的是他，可是陪伴著蕭然的卻是唐薇薇。他拿什麼跟唐薇薇掙著逝去十幾年的情感?；钪娜?，永遠(yuǎn)無法跟逝去的人一爭高下。

「沒關(guān)系，都會好起來的。」

你在最美好地時光遇見他，早就不應(yīng)該奢求更多。不是都說，最美是遇見嗎？

一整夜的大雨，蕭然紋絲不動地在雨中站了一整晚。畢竟是富家少爺，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種苦，最后還是暈倒在了楚家門口。楚之懷和楚之洛將他送進(jìn)醫(yī)院，打電話通知了唐少寧。唐少寧帶著蕭然的父母匆匆趕到，醫(yī)生走出病房表示，病人只是淋了一整晚的雨受了風(fēng)寒沒有大礙。

「那我們就先走了?！?/br>
楚之懷帶著楚之洛離開，身后的唐少寧匆匆趕上，「等一下?！?/br>
楚之懷就像是護(hù)犢的父母將楚之洛拉倒身后，神色警惕地看著唐少寧，「有什麼事？」

唐少寧看到楚之懷這副嚴(yán)以待陣的形式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想跟你談?wù)勀翘斓氖??！?/br>
楚之懷臉色一冷，口氣生硬道，「我以為那天我說的很清楚?！?/br>
「但是你弟弟有權(quán)利知道真相的權(quán)力?！?/br>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之懷拉著楚之洛快速離開。

唐少寧依舊緊隨在后，死死盯著楚之懷道，「你這樣我只有採取法律措施了?！?/br>
楚之懷停下腳步，與唐少寧對視道，「那就來吧。我們法庭上見?！?/br>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在楚之洛的一句話下驟然冷卻下來，「唐先生，我姓楚，我只有一個名字叫做楚之洛?！?/br>
唐少寧怔怔地站在原地，楚之懷臉上露出愕然的表情。楚之洛緩緩道，「你只有一個meimei，她的名字叫做唐薇薇。而我是楚之懷的弟弟，我叫楚之洛。」

「你……」

「我很好。無論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我都過得很幸福?！钩逦站o楚之懷的手道，「我希望我以后也能跟我家人繼續(xù)生活?！?/br>
血緣是無法磨滅的，但是20幾年來風(fēng)雨與共的情感又豈是一句血緣就可以割捨的。那日楚母的哭聲依舊徘徊在楚之洛的耳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