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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再不說話,月光漸漸偏西,照進(jìn)樓里的面積擴(kuò)大又縮小,最后移到了樓背后。應(yīng)該是后半夜了,謝呈看著天邊的疏星,問:“你冷不冷?”周講于側(cè)頭:“不冷,大夏天的冷什么冷?”謝呈:“困嗎?”周講于:“要走了?”“不是,”謝呈說,“我怕你想回去睡覺了?!?/br>周講于語氣夸張:“謝謝呈大爺,竟然這么為我著想我好感動喲!要真擔(dān)心還去砸我窗戶?”謝呈半天沒說話,最后笑了一下,周講于眉毛一飛,也笑了。“前段時間我還看到流星了,就在我家院子里的月季樹下面。”周講于說,“今天應(yīng)該看不到,月亮等下一落天都亮了?!?/br>謝呈朝他擠了擠:“看流星?大晚上不睡看流星?”“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能睡?”周講于嘲笑。謝呈:“周講于你才幾歲啊就沒瞌睡了?趕上二祖公了吧都?是不是再也不長了?”周講于立刻捏住他下巴蹂/躪。又坐了一會兒,謝呈喊:“周講于?!?/br>“嗯?!敝苤v于應(yīng)。謝呈也不說事情,還是喊:“周講于。”周講于:“在?!?/br>謝呈:“周講于?!?/br>周講于:“神經(jīng)病。”頓了頓,謝呈說:“咱倆上了高中還可以一起考大學(xué),我覺得上一個班肯定沒問題,你進(jìn)步特別特別大。”“終于舍得夸我了?”周講于看著遠(yuǎn)處影影綽綽的樹巔,“嗯,那你得繼續(xù)幫我?!?/br>謝呈:“所以你不能早戀,跟人做朋友的時候也要謹(jǐn)慎,這個年紀(jì)很容易就被花花綠綠的事情誘惑了,一定要記得學(xué)習(xí)最重要?!?/br>周講于突然嘆了口氣。謝呈歪著頭去看他:“我說錯了?”“沒錯沒錯。”周講于把著他臉讓他往后靠了靠,“別朝前夠,掉下去摔不死你。你哪能說錯???你說的都是對的?!?/br>謝呈今天晚上好像格外絮叨,也不介意他的態(tài)度,又說:“上了高中之后大家心境肯定就不一樣了,早戀會影響學(xué)習(xí),而且我們都還小,還沒有能力給人承諾的。一中混日子的學(xué)生多,你自己注意分辨誰能做朋友誰不能,不是說學(xué)習(xí)不好就不能做朋友,但是要看是哪種不好法……”“行了行了,你真啰嗦,啰嗦起來比馬知力還啰嗦,跟別人不說的話是不是全塞我這兒了???”周講于打斷他,“我不早戀不早戀,你跟我小姨怎么回事兒?怎么都跟早戀杠上了?我也不跟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行了吧?反正有你看著的?!?/br>謝呈沉默,片刻兩個人突然一起開口——“少打游戲?!?/br>“不打游戲是不可能的。”“靠,”周講于笑了,“就知道你要說這個?!?/br>謝呈:“我管寬了?!?/br>“誰敢說你管寬,”周講于說,“我小姨巴不得你多管點兒。”謝呈卻不接著應(yīng)這話題,轉(zhuǎn)頭看外面:“通宵了哎,我長這么大連過年都沒有通宵過。”周講于想了想:“你要是會打游戲咱倆可以一起通宵,一個三個無數(shù)個通宵?!?/br>謝呈:“……”露水開始在秧葉子上凝結(jié),月亮還沒徹底隱沒,天邊的灰藍(lán)逐漸如線拉鋸,褪成了灰白。雖然已經(jīng)是陽歷六月下旬,但是麻麻亮的清晨還帶著涼意。周講于搓了搓手臂,謝呈余光瞥見他動作,突然伸手?jǐn)埶绨颍骸皝?,借點兒熱度給你?!?/br>“是過點兒涼氣給我吧?”周講于拆穿他,“手別往我領(lǐng)子里摸,涼得跟死人一樣。”“小氣鬼,”謝呈漠然道,“大夏天的把你凍死了還?”他說著起身,周講于伸手:“拉我一把。”謝呈不開口也不回頭,自顧自朝著扶梯那邊走。周講于在原地“嘿”了一聲,等了兩秒看人都下樓了,最后罵罵咧咧地自己爬起來。到了樓邊一看,扶梯不見了。謝呈抱著手臂站在下面,抬頭望著他。周講于側(cè)頭,終于發(fā)現(xiàn)扶梯靠在旁邊的墻上,離了草樓大老遠(yuǎn)。他沒好氣地問:“做什么?”謝呈說:“叫我一聲哥哥我就把扶梯給你弄回來。”“在這兒等著我呢?”周講于說。晨光熹微,晚上大哭大笑的謝呈好像只是個魔法假象,現(xiàn)在的謝呈又變回了以前那個謝呈,臉上沒什么表情,平靜得讓人猜不透。但周講于還是知道他心情不壞。周講于“嘁”了一聲:“嫩娃娃還想當(dāng)哥?”他說著踩在草樓邊翻身,雙手撐著樓板把身子吊在空中,正要往下跳,謝呈把一塊石頭踢過去,正好支在他腳下方,弄不好下去就要崴腳。“我靠謝呈,你真的是太久沒挨揍了是不是?”周講于怒問。謝呈抱著手臂:“喊哥哥。”周講于不理他,腳蕩過去在旁邊墻上一踹,幾乎是同時松了手,往下跳的時候就跳得稍遠(yuǎn)了些,剛剛錯開那塊石頭。他矮身緩沖,起來的時候直接鎖了謝呈的喉嚨,順勢在他背上用力摑了一下:“你他媽就是找打!”謝呈正準(zhǔn)備反擊,周講于卻突然松手,在謝呈愣神的一瞬間,他再次合起手臂,整個將他抱住了。本來以為自己長高了不少,也比以前有力量得多,但是周講于這樣一抱,謝呈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能被他用身體籠罩住。有點挫敗,但是感覺……其實并不令人討厭。他不想深究這感覺,反手在周講于背上還了一下。“這才是借溫度懂不懂?”周講于不屑地說,說完收緊了手,“謝呈,高中還是要麻煩你帶著我咯?!?/br>謝呈沒動靜,周講于問:“你不想管我了?”“你別這樣。”謝呈終于開口。周講于詫異:“我哪樣?”謝呈:“你別這么有禮貌,太不習(xí)慣了,我受不了?!?/br>“滾吧!”周講于一把推開他。兩個人都沒帶鑰匙,最后各自翻墻回了家。謝呈脫掉T恤躺到床上,把被子往身上緊緊一裹,不由自主想起剛才的場景。他沒有其他朋友,有個柴科姑且算得上,但都沒有像周講于這樣親近,因而他有點迷茫,其他男生也會這樣跟兄弟擁抱嗎?他仔細(xì)回想周講于跟柴科待一起時的場景,腦子卻迷迷糊糊的,也可能是平時沒有留心,什么也想不起來。一切都確定不了。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一直在折騰,好像是到了該累的時候,又似乎是內(nèi)心深處有個聲音在阻止他想下去。兩分鐘之后,謝呈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高考成績出來,完全不出謝呈的預(yù)料,就往年的分?jǐn)?shù)對照來看,宣禾上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