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xí)l(fā)心梗。

對于白遠來說，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難受的原因，因為連日來的陰雨，他所有設(shè)定下不能動的骨頭都在酸麻疼痛著，尤其是脊椎，那如萬針扎著的疼一刻也不消停，折磨得他夜里也睡不好，卻只能暗自咬牙忍受。

日夜難寐，對他的身體損耗極大，偏偏凌長安只給他靜脈滴注葡萄糖，病得他這兩天被抱著坐起來都會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頭暈惡心，緩上好一會兒才能適應(yīng)過來。

今日雖然天氣晴好，但下了幾天的雨，地表的水分在陽光的照射下蒸騰向上，空氣中的濕度非常大，比起前幾日倒是更讓人不舒服。

因為溫度較高，凌長安只給白遠穿了一套家居服，腳上套著白色的棉襪，并沒穿鞋，就這么推著他出來曬曬太陽。

對面別墅里，女主人樣子的婦人正專心澆著院中自己養(yǎng)的花，抬眼看了兩人一眼，并沒多想，便又低下頭去了。

白遠的手指有些顫抖，一半是因為身體極度不舒服，一半是因為害怕凌長安發(fā)現(xiàn)。他擺弄著小鏡子，調(diào)整角度，趁身后那人扭頭接電話的功夫，迅速對準(zhǔn)那婦人的眼。

三短，三長，三短；三短，三長，三短……

往復(fù)幾次，在凌長安回過身來之后便收手。

那婦人感受到了刺眼的光線，正要皺眉抬頭呵斥，卻眼皮一跳：三短三長三短，這是國際求救信號SOS的摩爾斯電碼。

光線消失，她抬頭四處搜尋，在對面那個坐在輪椅的男人要被推回房間去的時候準(zhǔn)確地與他視線對接。

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用夸張的口型在說：

“救我?！?/br>
林闕早年間帶兵打仗，后來升了級別才進入了政局中心，但雷厲風(fēng)行的性格卻從作戰(zhàn)部隊帶到了國防部，兒子給自己打電話之后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面前的電腦上就有一份關(guān)于凌氏企業(yè)在全國所有省份的房產(chǎn)地址。

“按照離濱海城距離由近及遠的順序排好，發(fā)給林楓，”他接通了霍霆的電話，“跟著他，別惹出事來?！?/br>
“是，老師長！”電話那頭，是一聲響亮的回答。

“把人帶回來就行了，關(guān)于凌氏，我想白翰自己會解決的?！绷株I又囑咐了一句，他鼠標(biāo)滑動，拖出了這個文件名為“白遠”的文件。

“白翰？”霍霆不傻，細想想白遠白翰的名字便明白，“那我們不必加把火？”

“讓張哲厚把收集到的證據(jù)扔給他就行了，”林闕站在辦公室的窗前，“他明白主席最厭惡什么，自然知道該怎么做?！?/br>
霍霆應(yīng)了，林闕這才撂下電話，負手想著心事。

他是沒派人查林楓的行蹤和朋友，可兒子自小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他了解兒子的一言一行，如同了解自己一般。

嘆了口氣，他想，白翰的兒子啊，也不知是福是禍。

“好我知道了?！被赧硨χ謼髁塘穗娫挘D(zhuǎn)過身來。

“霍叔叔！”林楓已經(jīng)雙眼通紅了，“這已經(jīng)是第三個地方了?！?/br>
“你別急，”霍霆比林楓父親小幾歲，是一個部隊的老部下了，也算是看著林楓從小長大的，自然安慰他，“我剛得到消息，昆山市公安局接到報案，在馬鞍山路的龍宸花園小區(qū)有位坐輪椅的男子求救，那里正好有一棟凌家的別墅，報警人描述求救的人跟白遠很像，他們給按下了，但好在我在那邊有消息來源，我們現(xiàn)在就趕過去?！?/br>
濱海城市中心的幾處還未探查過的房產(chǎn)被暫時放下，在收集到的情報中，昆山很有可能是凌長安最后的落腳之處，他們決定先去那邊確認一下。

“幸虧你沒報警。”驅(qū)車趕往昆山時氣氛壓抑，霍霆看了眼在自己旁邊坐著的林楓，“凌家跟市長和公安局勾結(jié)，兩道通吃，如果你當(dāng)時報警了，他們決計不會出警幫你找人?！?/br>
“霍叔叔，我后悔了，”林楓回頭看他，眼里是悲傷混雜著絕望、狠戾帶著瘋狂，“如果當(dāng)初我聽父親的，選擇參軍，最起碼那天凌長安帶走小遠的時候會有所顧忌?！?/br>
“也不能這么說，”霍霆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當(dāng)初選擇去學(xué)繪畫，你父親表面上不同意，但這么多年下來，他是很欣賞你追求自己理想的勇氣的，他是你父親，他固然希望幫你鋪設(shè)一條平坦的道路，但離開他你依舊能做到，這比什么都讓他開心。”

這安慰并不足以讓此時焦慮的林楓平靜下來，他滿腦子都是跟白遠在一起這近四年的一點一滴，想到那個叫凌長安的人，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昆山龍宸花園小區(qū)的居民那日算是開了眼界了，軍綠色的卡車開道，幾乎強占了小區(qū)不寬的馬路的全部空間，并且夾在兩輛壯碩的卡車中間救護車讓人們很是困惑。

凌長安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推開門就被一個槍托砸到在地，回過神來想爬起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腦袋上懸著的四條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自己，冰冷無情，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舉起了雙手，保持著被砸倒的姿勢。

林楓跟著士兵沖進別墅里，在一間臥室里找到了昏睡著的白遠，醫(yī)護人員果斷拔掉了正往他身體里滴注的肌rou松弛劑針頭，并抬上擔(dān)架火速推上了救護車。

愛人毫無生氣臉色蒼白就那么躺著，林楓用了大概是這輩子全部的理智沒沖過去抱住他，他知道那會影響醫(yī)護人員的動作，所以下一秒扭頭就沖出了房間，一拳揍在了凌長安的臉上。

林楓從小在部隊里長大的，跟著當(dāng)兵的摸爬滾打，對于打架這類事，向來十分拿手。

周圍人愣神的功夫，他已經(jīng)騎在凌長安身上飽以老拳了，等人拉開他再看那人，已經(jīng)鼻青臉腫，不復(fù)原來的英俊瀟灑。

“林楓！你個瘋子！”凌長安被揍得痛了，喊得聲嘶力竭。

“對！我就是瘋子！”林楓喘著粗氣，目眥盡裂，竟搶過士兵手里的槍對著他，“記住了！我林楓就是個瘋子！你若再敢碰我的人，我讓你后悔生出來！”

小時候父親還是作戰(zhàn)部隊的首長，林楓偷偷摸摸地跟著他去軍區(qū)，還真沒少玩槍，一拉保險，食指搭在了扳機上，動作一氣呵成。

那槍口正對著自己的眉心，隨著林楓每說出的一句話向著自己距離拉近，凌長安嚇得崩潰，這個時候，他絲毫不懷疑林楓敢開槍。

“小楓！”霍霆及時趕到，卸了他的槍，推搡著他出去，“你不跟著救護車去看看？這里我處理?！?/br>
對愛人的掛心占了上風(fēng)，林楓在救護車關(guān)門的前一秒爬了上去，盯著醫(yī)護人員給白遠接上儀器，做簡單的檢查。

不幸中的萬幸，白遠除了被注射過肌rou松弛劑之外，并沒有其他的病癥，大夫說也沒有被性侵過的痕跡。

送進病房的時候白遠有過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