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爺子擋開他的手，忽然對(duì)季臨說：“陪我出去走走吧，咳咳……咳…這屋里悶得難受?！?/br>
老爺子咳個(gè)不停，季臨微微攥緊拳頭，到底還是心軟了。

管家扶住老爺子的胳膊，老爺子擺擺手，說：“你不用跟著?！?/br>
老爺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季臨輕嘖了聲，本能使然，還是走過去扶住他。

老爺子扭頭看他一眼，視線不由得上移，落到季臨的臉上，“你長(zhǎng)得挺高?！?/br>
季臨漠然不語(yǔ)，扶著他往外走。

“太瘦了?！崩蠣斪余?，“你該多吃點(diǎn)?！?/br>
走出大廳前，季臨從兜里摸出一次性口罩戴上。

“會(huì)被你的粉絲看到？”老爺子問。

季臨嗯了聲。

“那還答應(yīng)陪我出來走走？”

季臨冷淡道：“你不是覺得里面悶么?！?/br>
老人家臉色確實(shí)很差，咳嗽得也厲害。

季臨四下掃了幾眼，沒有看到什么粉絲的身影，記者也都在晚會(huì)現(xiàn)場(chǎng)。

幸好這次慈善晚會(huì)不算正式，他今天的行程也沒公開，并沒有粉絲追隨而來。

兩人沉默不語(yǔ)，一路無言，只有老人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聲，偶爾打破寧?kù)o，而后消散在夜色中。

“為什么？”季臨忽然開口，語(yǔ)氣很沉重，“你為什么要那么對(duì)他？”

老爺子身形一怔，嗓音沙?。骸岸家呀?jīng)傷害過了，再問為什么還有意義嗎？”

“所以你確實(shí)傷害過他？”季臨扶著他的手微微收緊，“罵過他？……打過他？”

老人并未作聲，不置可否。

季臨忽然覺得他那句話說得對(duì)。

問為什么沒有任何意義，他現(xiàn)在也不想知道原因，他只想知道聞?dòng)鸬降捉?jīng)歷了什么。

老爺子用手帕捂住嘴悶悶地咳了幾聲，拿拐杖指了指不遠(yuǎn)處噴泉前面的長(zhǎng)椅，啞聲說：“去那坐會(huì)?！?/br>
季臨停下腳步，眼神徹底變冷，他一把扯掉臉上的口罩，問：“還有呢？除了打他罵他，你還做過其他更過分的事嗎？”

老爺子轉(zhuǎn)頭看著他，沉默著。

“說話！”季臨吼了聲。

沒由來的一聲吼，嚇得老爺子渾身一哆嗦，他捂住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沒有，咳咳…我打他也不是經(jīng)常的事，他好歹咳咳…是我的孫子，咳咳……”

季臨見狀扶著他在長(zhǎng)椅上坐下了，急忙拍他的背。

老爺子咳得眼睛發(fā)紅，季臨的眼睛也紅了，還有些發(fā)酸。

季臨不停地輕拍老爺子的背，聽著耳邊咳嗽聲逐漸變小，直至停止。

季臨搭在老人背上的手緩緩滑落，有氣無力道：“他以前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告訴我？”

季臨的語(yǔ)氣像在哀求。

“你在干什么？”

聽到熟悉的聲音，兩人齊齊怔住。

季臨猛地抬起頭，聞?dòng)鹫驹谝幻组_外的地方，神色不明地望著他。

季臨慌忙起身，“你怎么在這？”

“我來接你?！甭?dòng)鹉坏乜戳搜鬯砼缘睦蠣斪?，問季臨：“你為什么跟他在一起？”

季臨還未回答，聞?dòng)鹩謫枺骸澳阏宜蚵犖业倪^去？”

季臨一愣。

聞?dòng)鹧鄣讻]什么情緒，季臨卻覺得他面色陰冷得可怕。

“我沒有…”這事說來話長(zhǎng)，季臨一時(shí)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的事有必要向他打聽嗎？”聞?dòng)鹄渲?，語(yǔ)氣里透著責(zé)備的意味，“誰讓你找他的？”

季臨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生氣了，他沉默幾秒，反問：“我為什么不能找他？我為什么不能打聽你的事？”

“誰讓你找他的！”聞?dòng)鹨宦暠┖龋拔易屇阏宜藛?？你為什么不直接來問我？?/br>
季臨被他吼得委屈，怒意更甚，“問你？我問你你會(huì)說嗎？”

聞?dòng)鸪聊恕?/br>
“好。”季臨走到聞?dòng)鹈媲?，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那我現(xiàn)在就問你?！?/br>
“你那天為什么會(huì)喝那么多酒？”

“為什么喝醉了要哭？”

“以前為什么會(huì)看心理醫(yī)生？”

“為什么看見片狀的藥物會(huì)難受？”

“當(dāng)初為什么會(huì)離開？”

“你爸爸為什么會(huì)自殺？”

問到最后一個(gè)問題的時(shí)候，聞?dòng)鹉樕康匾蛔儭?/br>
季臨一口氣問出一連串的問題，聲音戛然而止時(shí)，呼吸又急又重，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這些問題，”季臨看著聞?dòng)?，“如果我問你，你?huì)回答嗎？”

聞?dòng)饹]說話。

答案已經(jīng)很明顯了。

“你不會(huì)?！奔九R嗓子有些哽咽，“我能問你些什么？你又會(huì)告訴我些什么？”

季臨低頭按了下酸澀的眼睛。

他真是受夠了那種拼命伸手卻始終觸不可及的滋味。

什么若即若離的野貓，分明就枝滿身是刺的玫瑰，連花瓣上都長(zhǎng)滿了，沒有一處可以觸碰的地方。

他為什么始終說不出那句“喜歡”，為什么無法再像九年前那般坦蕩，就是怕一旦說出口，得到的又是跟當(dāng)年一樣的“逃離”。

聞?dòng)鹗冀K無法跟他交心，也從來沒想跟他交心，這些季臨都知道的。

他有自知之明，所以他能問他些什么？

什么也問不了。

聞?dòng)鹨谎圆话l(fā)地凝視著季臨，季臨單薄的身形融進(jìn)夜幕里，顯得格外清冷。

他腳步微微挪動(dòng)，緩緩伸出手。

季臨后撤一步，低聲說：“我回去了。”

他的聲音帶上了些微鼻音，聞?dòng)鹦睦镆痪o。

聞?dòng)鸬臓敔斪谝慌宰允贾两K都沒開口，季臨轉(zhuǎn)頭跟他道了聲別，就離開了。

老爺子重重地嘆了口氣，沉聲道：“是我找的他。”

聞?dòng)鹋ゎ^看他一眼，冷冷道：“給我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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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聞?dòng)鸾o季臨發(fā)了幾條消息他都沒回，電話也沒接。

聞?dòng)鸹亓司频?，他敲了敲季臨的房門，屋里沒人應(yīng)聲。

“季臨?！甭?dòng)疠p喊了聲。

沒有回應(yīng)。

聞?dòng)鹩智昧藥紫隆?/br>
季臨的房間沒有任何動(dòng)靜，他隔壁房間的門倒是開了，是季臨的助理小葉。

小葉扒著房門，對(duì)聞?dòng)鹫f：“將雨老師，臨臨他睡了。”

聞?dòng)鹎瞄T的手定在半空中，聞言嗯了聲，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葉面色為難地看了眼聞?dòng)痣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