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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小心翼翼地拿起拿罐啤酒掂量了下,里面還剩下四分之一左右。而他手里那一罐,還剩下大半。光是喝下半罐,曲哲就已經(jīng)覺得腦子昏昏沉沉,在酒精的作用下,身體也跟著發(fā)熱。反觀沈一卓,他像沒喝酒似的,臉色沒有什么變化。拿著球桿的手依舊那么穩(wěn)。他的視線緊盯著桌上七零八落的球,一秒鐘也沒分給曲哲。這不是忽視,是常態(tài)。可這也是種訊號——無論他在旁邊做什么,只要不鬧出太大的動靜,沈一卓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心里冒出奇異的念頭,緊張感隨之蔓延全身,拿著啤酒罐的手不自覺收緊,鋁制易拉罐逐漸因受力而凹陷下去。他一邊注視著沈一卓擊球時認(rèn)真的側(cè)臉,一邊把啤酒罐遞到嘴邊,每過幾秒就喝一小口。很快,曲哲手里的酒只剩下四分之一,球桌上的戰(zhàn)況也到了白熱化,還剩最后三個球。“你可別給我一桿全收了??!”“說不好,看手氣了。”沈一卓微微一笑,壓低了腰,試探了幾下之后,狠狠擊球。在那一瞬間,曲哲飛快地將自己手里的啤酒罐放在了小桌上,再佯裝無事地拿起另一罐。明明在面對沈一卓的時候,他很容易緊張,這一刻他卻異常冷靜,好像是在做無關(guān)緊要的事。但心臟卻跳動得十分劇烈,隨時都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沈一卓再進(jìn)一球,接著瞄準(zhǔn)最后的黑八。對手的臉色明顯沉了下去,隨即嘆了口氣道:“服你了?!?/br>“客氣了,底洞。”沈一卓勾了勾嘴角,自信滿滿地?fù)羟?,隨著響動,黑八在桌子邊沿撞擊幾次,如他所說,掉進(jìn)底洞。他把球桿放回架子上,小混混也同樣過來放好球桿,再掏出錢包,扯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沈一卓:“真打不過你。”“運氣好而已。”曲哲拿著啤酒罐,緊張地喝了一口。沈一卓朝他走過來,很自然地坐在他旁邊,拿起小桌上的啤酒,一飲而盡。他喝了。沈一卓喝了他喝過的啤酒。而他現(xiàn)在,正在喝沈一卓喝過的啤酒,興許易拉罐的邊緣還殘留著他的唾液——想到這里,他竟莫名覺得嘴里還未咽下去的啤酒泛起了甜,散發(fā)著令人迷醉的香氣。曲哲將它一口喝光,碳酸氣體讓他忍不住張嘴嘆了口氣。沈一卓轉(zhuǎn)過臉看他道:“不是不會喝酒么?裝的?”“……真的?!?/br>“哦?!?/br>如果不是抱著這個企圖,喝掉那半罐已是極限??涩F(xiàn)在,他喝光了一瓶,臉上發(fā)燙,腦子卻很清明。沈一卓口吻漠然,卻多看了他兩眼。他的臉頰已經(jīng)紅透了,一看便知對酒精不太在行。“還來么?”桌上另外的兩人接手,小混混走上前道,“我怎么就不太服氣啊,???”這話的意思很明白,無非是想再跟沈一卓來一局。曲哲聽著說話聲,這會子覺得頭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來,只能垂著。視線開始模糊,甚至看不清自己放在腿上的雙手。沈一卓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道:“今天就算了吧,周末再來。”“你不是一個人住么,怕什么?!?/br>“樓下阿姨要告狀,很麻煩?!鄙蛞蛔空f著,站起身來,又看向曲哲,“回去了。”“???嗯……”曲哲費盡了力氣才抬起頭,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臉。他聽著沈一卓“嘖”了聲——這是他不太高興時候的標(biāo)志,下一秒便被人強硬地拉了起來。“哈哈,他不會是喝醉了吧?”小混混嘲諷道,“這才一瓶,他在搞笑嗎?”“你指望他喝多少?”“不是指望,我以為能跟著你的人,不會是個廢物。”沈一卓輕笑一聲:“那你就錯了?!?/br>曲哲好不容易站穩(wěn)了腳,冷風(fēng)一吹,霎時清醒了幾分。沈一卓跟旁人打過招呼后,已經(jīng)朝著回去的方向走了。他急急忙忙跟上那個身影,腳步虛浮,靠著殘存的神智,不斷提醒自己走穩(wěn)一點。他不想在沈一卓面前摔倒,那樣很丟人。如果沈一卓不在場,就算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摔倒,他也能無所謂地爬起來。要說的話,曲哲丟人丟習(xí)慣了,就連自家meimei也無時無刻不在嫌棄他丟人。可唯獨沈一卓——他掏空心思,只想讓沈一卓看到他不那么差勁的樣子。至少要證明他們相差不是太遠(yuǎn)。兩人不言不語地走著,脫離了鬧市區(qū)后,沈一卓忽然停下,轉(zhuǎn)過身等著他。直到曲哲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才開口道:“你不會打算讓我送你回去吧?”他努力讓自己的視線在沈一卓臉上對焦,好半晌才看清楚對方緊皺的眉頭。他怯懦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自己能回去……”“不會說話就干脆不要說?!鄙蛞蛔坷淅涞卣f道,“我回去了,不要再跟著我。”“嗯?!庇谑乔茼槒牡牟辉俣嗾f,只是點了點頭。沈一卓真的走了。曲哲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這才開始回憶回家的方向。一路上他的腦子里滿是奇怪的念頭,還有連不成片段的畫面。發(fā)生過的、沒發(fā)生過的、臆想中的、偶爾看見的……全部交錯在一起,像是部剪輯拙劣的電影。于是路上這段記憶變得很淺,回過神來時,曲哲已經(jīng)拿著鑰匙站在家門口。樓道里的聲控?zé)舨恢趺磯牧?,他在黑暗中,伸手摸著鎖孔,好半天才把鑰匙插進(jìn)去,輕輕轉(zhuǎn)動。門打開的瞬間,從門縫里透出微光來。“你還知道回來啊!”林秀顏氣惱地坐在沙發(fā)上,聽見開門聲,立刻站起身沖著門口嚷嚷,“你干脆不要回來了??!你這么晚在外面搞什么!知不知道家里人多擔(dān)心你?。 ?/br>曲哲迷茫地掃視了客廳一周,沒有曲逸豪的身影。也沒有多擔(dān)心嘛,他爸都去睡了。他這么想著,慢吞吞地脫鞋,赤著腳走進(jìn)屋。隨著他進(jìn)門,一股酒味也跟著在客廳里飄散開,其中還混雜著一絲煙味。林秀顏的鼻子很靈,對煙味格外敏銳。她當(dāng)即喋喋不休地罵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又是酒味又是煙味!曲哲!你還當(dāng)不當(dāng)自己是個學(xué)生了?!你這個死樣子……”若是平時,曲哲大概會站在原地,任由她訓(xùn)斥,反正也習(xí)慣了。酒精的作用讓他思考緩慢,本能搶在理智運算出結(jié)果前,控制身體做出行為。林秀顏的謾罵他視若無睹,搖搖晃晃地往自己房間走。林秀顏就跟在后面數(shù)落他,直到曲哲走進(jìn)房間,把房門“砰”的關(guān)上,再順勢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