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留著菜。人一回來就可以吃?！?/br>
沈晫抬眸看一眼陳mama，在提醒他流風(fēng)正餓著肚子辦事？對人也不能太苛刻，他啊成不了周扒皮。不過沈晫什么也沒說，繼續(xù)用毛筆歪歪扭扭寫著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賬本。

賬本前面的部分沒大問題，做得還挺認(rèn)真仔細(xì)，但越到后面越離譜。關(guān)于日常開銷，沈晫得一個個斟酌，有時問問陳mama。這樣查賬不說能不能查清楚，反正沈晫一個頭兩個大。

重新抄錄一份賬本，沈晫越寫越氣：“簡直浪費我的筆墨！這筆賬也得算在他頭上?！?/br>
小氣起來，沈晫那是真的小氣。如今風(fēng)澤哪怕多喝一口水他都要明明白白算成錢。

陳mama站在一旁好笑又心驚，好笑沈晫孩子氣的舉動，心驚沈晫的翻臉無情。

像沈晫這樣的人，不犯到他頭上時似乎是個沒脾氣的人，跟任何人都能和平相處。可一旦惹怒了他，這事能記一輩子，或許待心情不好便要來找麻煩。別指望事情能糊弄過去。

兩人等了沒多久，流風(fēng)回來了。沈晫讓流風(fēng)先去吃飯，吃完飯再來回話。

行禮后，陳mama領(lǐng)著流風(fēng)去廚房吃飯。匆匆吃完飯，流風(fēng)來到書房稟報自己打聽到的消息：“據(jù)說喬柯兩位哥哥得罪的正是吳師爺?shù)膬鹤訁窍　菐煚斨贿@一子，疼得跟眼珠似的。自從縣太爺納了他jiejie為妾，可以說吳稀在四海縣能橫著走，攀附奉承他的人不少?！?/br>
這就是所謂的地頭蛇。沈晫揉揉眼角道：“繼續(xù)。他們因為什么事得罪了吳稀？”

“三年前吳稀做主給jiejie翻修院子，”流風(fēng)抬眼看看沈晫，“不少想賺錢的漢子都去了。但院子建好，工錢卻被克扣。干活的人怒了，糾集人去找吳稀討個說法。雙方?jīng)]談攏，起了爭執(zhí)，聽說當(dāng)時喬柯的二哥把吳稀給打了。吳稀一怒之下就讓人把他們下了大牢?！?/br>
都什么破事，為了幾個工錢被關(guān)進(jìn)大牢三年。沈晫不知道該罵兩個哥哥什么，討工錢不能換個溫柔點的手段嗎？非得把自個兒作到大牢里去，害喬柯這三年過得那么苦。

“還有，”流風(fēng)猶豫片刻道，“那時吳稀被傷了腿，命人把喬柯二哥的腿也給敲了?！?/br>
沈晫記得喬柯說過，二哥很好動。被敲了腿，他也不指望是輕輕敲一下。越想越煩躁，沈晫揮手讓流風(fēng)退下。流風(fēng)張口欲言欲止，最后還是說：“少爺還是別和吳稀作對得好。”

“我自有分寸。”沈晫皺眉說，“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有事我會叫你?！?/br>
流風(fēng)應(yīng)聲，下去休息了。沈晫手撐下巴盯著一處發(fā)呆，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去牢里看看那兩兄弟，萬一被整死了怎么辦。何況送來請?zhí)亩喟刖褪菂窍?，想打他錢的主意。

既然對方那么想抓他的把柄，沈晫不介意讓吳稀知道自己有所求。投石問路誰不會。

吳稀親自讓關(guān)進(jìn)大牢的人，一般衙役自然不敢?guī)驎屵M(jìn)去看人。沈晫發(fā)愁，誰的位置剛好呢？既有能力帶他去大牢，又不怕吳稀報復(fù)？他愁啊，愁得第二天邊寫字邊嘆氣。

喬大夫家，叔嬤在沈晫屋里放了一張書桌。早上來時沈晫買了筆墨紙硯，紅硯教沈晫和喬柯寫字。手緊緊握著筆，喬柯寫得很認(rèn)真。紅硯見喬柯拿筆的姿勢不對，教導(dǎo)正確姿勢。

回頭，紅硯見沈晫嘆著氣在紙上鬼畫符。他沒好氣敲沈晫的頭：“唉聲嘆氣干什么？這就是你寫的字？你自己看看寫的什么玩意。喬柯第一次寫都你寫得好，你羞不羞愧?！?/br>
“羞愧?！鄙驎屘撔氖芙蹋纯磫炭滦÷晢?，“我愁啊。我想去大牢，但進(jìn)不去?！?/br>
“你不早說?！奔t硯哼一聲，“我和梁捕頭有些交情?；仡^我拜托他幫忙?！?/br>
這是哪里來的小天使啊！沈晫笑開了花：“就知道你有辦法。字我重寫，一定寫好?！?/br>
紅硯給沈晫一個知道就好的眼神。他可不想自己教出來的學(xué)生，寫字跟狗爬似的。

“梁？”反應(yīng)過來，沈晫邊認(rèn)真寫字邊問，“難不成和你的同窗有什么關(guān)系？”

“是他的大哥?！奔t硯看沈晫的字好了那么點，點點頭，“放心，他不怕事兒。”

沈晫真想給紅硯鼓掌，他要找的就是不怕事的人。他眼角瞄認(rèn)真寫字的喬柯，等去牢里見過那兩兄弟，才能進(jìn)行下一步。到時給自己的救命恩人，未來的賬房先生一個驚喜。

喬柯和沈晫在屋里練字，紅硯去學(xué)堂看看進(jìn)度。吃過晚飯，兩人坐馬車回縣城。

自從坐了紅硯的馬車，沈晫再也不費勁騎驢，有免費的車為什么不坐？馬車先送沈晫，而后回紅宅。沈晫回到家練會兒字，寫寫賬本，再躺在床上看話本。等困意來了，睡去。

第二天，紅硯依約帶沈晫去找梁捕頭。梁捕頭得知事情后一口答應(yīng)，愿意幫這個忙。

把人交給梁捕頭，紅硯出發(fā)去五湖村教喬柯寫字，主要學(xué)數(shù)字。既然喬柯以后要做沈晫的賬房，算賬是必須的。紅硯貼心教導(dǎo)喬柯算術(shù)，只要會花錢簡單的一加一還是會的。

幾個、幾十個喬柯還能應(yīng)付，掰著手指慢慢數(shù)，到后面幾百幾千他就懵了。別說數(shù)數(shù)，他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錢。紅硯很有耐心，一個數(shù)一個數(shù)掰開揉碎說給喬柯聽。

喬柯不笨，學(xué)習(xí)又認(rèn)真，漸漸摸上些門道。紅硯十分欣慰，可比教沈晫那小子好多了。

院中，叔嬤正曬藥材，瞧見趙栗在外面走來走去，還伸脖子往里望。叔嬤走到門口微笑問：“栗姐兒，在外面站著做什么？快進(jìn)來坐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盡管跟叔嬤說?！?/br>
趙栗張口欲言，臉羞紅轉(zhuǎn)身走了。叔嬤一臉疑惑看著趙栗走遠(yuǎn)，到底有什么事？

縣城。梁捕頭帶沈晫到大牢，跟牢頭說幾句直接進(jìn)去。梁捕頭在縣里頗有威望，弟弟又是秀才，能交好牢頭自然不想得罪。獄卒把兩人領(lǐng)到一處牢房不遠(yuǎn)處：“就前面那間?！?/br>
梁捕頭拍拍獄卒的肩：“你慢慢聊，我跟幾位兄弟去喝幾杯。不急，聊完再出來。”

說完，梁捕頭搭著獄卒的肩一起走了。通道兩旁都是牢房，里面關(guān)著的人蓬頭垢面，他們眼中完全沒有希望，呆愣愣坐著等時間流逝。沈晫垂眸，抬腳往前走去，越接近越緊張。

牢房里，兩兄弟躺在臟兮兮的地上一動不動。牢房里沒有床，他們只能睡在地上。

沈晫站在牢房前打量兩兄弟，看到其中一個人腳不正常彎曲，知道這人是喬柯的二哥。那么另外一人就是喬柯的大哥，沈晫敲敲牢房的欄桿：“喬家兩兄弟，你們還好嗎？”

喬家大哥喬濱睜眼坐起，見到一個陌生人站在外面。喬家二哥喬錦打個哈欠，伸懶腰坐起身。喬錦看向沈晫冷哼一聲道：“這又是唱的哪出戲？打斷我的腿他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