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自盡

沈晫回到家吃午飯，太子被廢的事已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喬柯命人擺飯后憂心詢問：“六翁主真的失了孩子？太子做的？他們是兄弟，既然如此狠心。六翁主是不是很傷心？”

喬柯也曾差點(diǎn)失去孩子，沈晫明白喬柯感同身受心疼六翁主遭遇心情。沈晫坐下拉過喬柯的手：“老實(shí)說我不知道。六翁主將這件事捂得相當(dāng)嚴(yán)實(shí)，甚至沒人知道他是否真的有孕。不管他是自導(dǎo)自演，還是失去孩子后嫁禍太子，發(fā)生的事情已成定局。太子難以翻身。”

“我希望這件事不是真的?！眴炭挛站o沈晫的手，“我希望他沒有失去孩子?！?/br>
“但愿如此?！鄙驎屳p捏喬柯的手感嘆，“沒人在乎真相，他們只在乎結(jié)果。如今太子勢倒，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便是三皇子和六翁主之一。朝堂將越發(fā)不平靜，爭斗更甚?！?/br>
“今兒皇上還沒醒？”喬柯?lián)膯枺叭艋噬闲巡贿^來，是否對我們不利？”

“會醒的。”沈晫輕輕拍喬柯的手道，“今晚我去大牢一趟。有些事要問太子?！?/br>
喬柯點(diǎn)頭：“你去吧。府里的事我會安排妥當(dāng)，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行蹤?！?/br>
沈晫輕輕一笑，他確實(shí)有很多話要問太子，不問清楚無論如何不甘心。夜晚，沈晫坐一輛低調(diào)馬車到刑部大牢。牢頭恭敬領(lǐng)沈晫去見太子，而后退出去，不打擾兩人說話。

太子見到沈晫似乎一點(diǎn)也不意外，他站起身：“先來的人是你。你想跟本宮說什么？”

“自我入京以來，發(fā)生的很多事都是你在背后指使吧?！鄙驎屫?fù)手眼神冷淡看太子，“比如白云寺；比如彈劾我刻薄寡恩；再比如對工部修建的殿宇動手腳，想牽連兵營。太子，針對我，我無話可說，為什么針對喬柯？知不知道你差點(diǎn)害他失去孩子，害他悔恨終生?！?/br>
“本宮知道?！碧幼⒁暽驎?，“那又如何？你覺得本宮會在乎？要成大事，總有些犧牲。只是本宮想不明白，沈不凡，你從何時(shí)懷疑本宮的？本宮到底有什么破綻？”

“破綻不是很明顯嗎？”握緊拳，沈晫眼神憤怒冰冷，“不管什么事總有背后受益者。三皇子與六翁主的人接連出事，你卻借運(yùn)送糧草之事與我交好。你想挑撥我和三皇子、六翁主，然后為你所用。一次不成，工部之事你便想故技重施。太子，你未免太小看我?！?/br>
“本宮確實(shí)小看你?！碧幼猿靶Φ溃氨緦m應(yīng)該不計(jì)一切代價(jià)除掉你。本宮不該讓你活到現(xiàn)在，若沒有你本宮不會敗。即使老三和老六聯(lián)手又如何，沒有你本宮不可能敗。”

“是嗎。”沈晫言語淡漠，“但在我看來你必?cái)o疑。就算你裝的再好，終究是裝的。假的永遠(yuǎn)不可能成真，早晚會有人揭穿你。太子賢德？簡直笑掉人大牙，你知道現(xiàn)在民間百姓怎么說你嗎？想不想聽聽看往日贊頌?zāi)愕陌傩眨谀愕恼婷婺勘┞逗笤鯓涌创?？?/br>
“你覺得本宮會在乎？”太子嘲笑看沈晫，“本宮什么都不在乎?！?/br>
沈晫笑了，不知是嘲諷的笑，還是可憐的笑。他搖搖頭：“反正等待你的只有一死，你還有什么怕的。我多想將你碎尸萬段，看到如此可悲的你，想想又算了。與其讓你死，讓你失去一切活著不是更痛苦嗎？看看，曾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時(shí)站在牢里，和老鼠為伍。”

“無論你如何羞辱本宮，本宮都不會向你低頭?！碧拥梢暽驎?，“沈不凡，你妄想，本宮絕不會向你屈服。本宮的傲骨你永遠(yuǎn)折不斷。本宮等著你使出所有手段，最后一敗涂地?！?/br>
“一敗涂地……”沈晫伸出手觸碰鐵欄，“太子殿下是在說自己嗎？”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越來越近。沈晫看見臉色依舊蒼白，孱弱的身軀裹在披風(fēng)里令人心疼的六翁主鄭汐。鄭汐身后跟著月念，月念捧著木案，木案被一塊白布蓋著，不知道放了什么。

“你也來了?！碧有α耍笆遣皇抢先仍谕饷?，若你不殺本宮，他便動手？”

垂眸淡笑，沈晫從鄭汐身邊走過。鄭汐未看沈晫，雙眼死死盯著太子，滿是憤怒和恨。

沈晫走出刑部大牢，果然遇見三皇子鄭臨。鄭臨回過神看沈晫：“沈大人與太子的談話結(jié)束了？夜黑風(fēng)高，沈大人能陪本王走走嗎？本王實(shí)在很想與沈大人談?wù)勑??！?/br>
看著含笑的鄭臨，沈晫大概明白三皇子和六翁主為何出現(xiàn)。看來太子活不過今晚……

大牢。鄭汐站在牢門前，月念上前拉開木案上的布。鄭汐眼神冷漠至極：“自己選一樣了斷。即使我恨不得將你挖出來鞭尸一百遍，但為了皇室的顏面，你必須死得體面。”

太子看看木案上的東西，有三尺白綾、毒藥和匕首。死亡慢慢迫近，太子轉(zhuǎn)頭看鄭汐：“六弟，你們有信心壓制住現(xiàn)在的沈家嗎？能對付如今的沈不凡嗎？你當(dāng)真以為他會顧念與你的舊情？沈家如日中天，權(quán)傾朝野，不管誰坐上那個(gè)位子都會被架空，成為傀儡皇帝?！?/br>
“此事不勞你cao心，自有我們活著的人去做。”鄭汐拿起那瓶毒藥遞過去，“你只管安心死去。你死后，刑部不會再查下去，你那些事也不會公之于眾。你會被風(fēng)光大葬?！?/br>
震驚注視鄭汐，太子不敢置信走近：“刑部如今在沈不凡手里。你們怎么能做到？”

“父皇會下旨?！编嵪珜⒍舅幦教邮掷锏?，“父皇已醒，誰都不知道。父皇希望他醒時(shí)第一時(shí)間聽見太子自盡的消息。父皇便可以痛失愛子為由，給你生前體面，保住皇室顏面。四哥，你既然知道沈家如日中天，就該知道怎么為這件事做個(gè)完美的了斷?！?/br>
太子看著手里的毒藥，想起幼時(shí)與玄和帝父慈子孝的場景。父皇，父皇……

街上，沈晫陪鄭臨慢悠悠往前走。鄭臨微笑懷念道：“還記得我們在四海縣相見的場景嗎？當(dāng)時(shí)本王很吃驚，因?yàn)槟愕淖兓罅恕，F(xiàn)在想來倒是好笑得很，你說是不是？”

沈晫不覺得好笑，他一點(diǎn)也不想見到三皇子。何況當(dāng)時(shí)喬柯還動了胎氣，想想就窩火。

“不凡，你覺得怎樣才算一個(gè)好皇帝？”鄭臨含笑望天，“勤政愛民？本王認(rèn)為此只是其中之一。不凡，你想讓朝廷為女子哥兒開科舉，本王認(rèn)同。本王也能助你做到?！?/br>
轉(zhuǎn)頭看鄭臨，沈晫淡淡笑：“但要先扶你登皇位？三皇子，你覺得自己的優(yōu)勢是什么？”

“你想提高女子哥兒的地位，此理念確實(shí)六弟登位更能說服人。”鄭臨并未回答沈晫的問題，“但本王覺得你私心不想那樣做。你想做的本王皆全力支持，絕無半點(diǎn)虛言?！?/br>
大牢。太子輕輕拉開毒藥的瓶塞，看向鄭汐：“六弟，你有多大把握登上帝位嗎？”

“十成十?！编嵪敛华q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