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雙眸，此刻竟也染上了些許柔光，恍若黑夜中的大海，籠在月色之下，泛著波光凌凌，深邃亮眼。

    59、挫敗

    李矜然先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察覺到莫延今的出現(xiàn)，身上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腳下那顆小石子，腦海中滿是莫延今。

    她無奈地嘆了聲氣,繼續(xù)小聲嘟囔：“怎么還不回……”頓了頓,后面那個字的音才慢慢從口腔中發(fā)出。

    “來……”聲音愈發(fā)變?nèi)酢?/br>
    此時,她正好抬頭，隔著這十步之遠(yuǎn)的距離,同樣看著不遠(yuǎn)處,不知何時已經(jīng)回來了的莫延今。

    來不及多想，臉上已經(jīng)洋溢起大大的笑容,裸.露在外的雙眸亮得有些驚人,如一道月牙般微微彎起。

    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跟前，仰頭看著他,眸中帶著驚喜，柔聲道：“你怎么才回來呀！我都等你很久了！”嬌嬌的嗓音中不自覺帶了些淡淡的埋怨。

    莫延今垂眸注視著她如水般溫柔的雙眼，喉頭微動,目光深邃,下一刻便情不自禁地回答道：“東廠有些事,急需處理，便留得久了些?！?/br>
    許是此時的氣氛太好,也或許是她的目光太溫柔，里頭似有情意綿綿,他的腦海情不自禁想起方才門房同他說她自申時便來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用晚膳，隨即便將此話脫口而出：“用過膳了嗎？”

    李矜然見他主動關(guān)心起自己，心中忍不住泛起絲絲甜意,臉上卻是不顯分毫，正了正臉色，搖搖頭，“沒有?！毕胫约旱人S久，不禁皺了皺眉，佯裝怒意般嗔道：“我都快餓死了！”

    莫延今聞言猝不及防一頓，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府中下人竟這般怠慢你？”他的聲音聽著莫名冷厲，有些令人懼怕。

    見他誤解了她的意思，李矜然連忙解釋：“不怪他們，只不過是你還沒有回來，我在等你，不想這么快用膳罷了。”

    聽她這般解釋，莫延今的臉色這才緩和些許。

    李矜然心中一直記掛著他的身體，如今終于見到了他，連忙抬手朝他額頭摸去，入手冰涼，一直提著的心這才微微放松。

    “還好退燒了！”

    也是！要是現(xiàn)在都還沒有退燒的話，指不定得燒傻去！

    “那你的身子可還有什么不舒服？”李矜然繼續(xù)追問。

    莫延今搖了搖頭。

    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礙了，那她就得追問另一件事！

    “這幾天你為什么沒有派人來找我？”語氣聽著有些氣呼呼的。

    莫延今見她這般詢問，想起方才她站在那里一直絮絮叨叨的模樣，不禁有些好笑，就連一直冷著的臉此刻也不禁泛起淺淺笑意。

    剛想說些什么，眸中忽然閃過一抹異樣，臉色突然一僵，話鋒一轉(zhuǎn)，故作不解：“本督為何要找你？找你做什么？”不知因何緣故，明明方才都還好好的，他的臉龐卻又突然掛上了以往那副疏離淡漠的模樣。

    李矜然本以為會聽見他解釋，再不濟(jì)，也得敷衍一下，誰知道他竟然會這般反問！當(dāng)即睜大了雙眼，臉上神色充滿訝異：“你不知道要找我做什么？”

    似是為了表達(dá)她的驚訝，她又再次質(zhì)問：“你竟然不知道？”聲音驟然加大。

    隔著一層面紗，雖看不見她的神情，莫延今卻也能感知到她此刻的氣憤和跳腳，見她這般氣惱，他的心中莫名閃過些許不適，可一想到先前別人來稟報(bào)他的事情，他又不禁繼續(xù)冷著臉，沒有說話。

    李矜然能感覺到他此刻明顯的疏離，卻是完全不知究竟為何。

    剛剛她確實(shí)能察覺到他的心情不錯，怎么一轉(zhuǎn)眼又變回了這個鬼樣子？

    她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可這么多天他問都不問她一句，她如今都自己主動來看他了，他還是這般陰晴不定，方才的好心情瞬間消散，氣鼓鼓地瞪著他，眸中似有火花迸現(xiàn)出來。

    二人就這般僵在這里，沉默無話。

    李矜然就這般氣惱了一陣，想著想著，還是覺得有些氣不過，便冷了聲音，直勾勾地盯著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說道：“那這個怎么辦？”

    瞧著她如今的架勢，大有他不負(fù)責(zé)，她就一直追根究底的意味兒！

    他們這些古人里的思想不是都很保守的嗎？雖說是她主動，但他怎么可以這般翻臉不認(rèn)人！

    莫延今的目光跟隨著她的手勢，透過那層薄紗，往她的唇畔看去，僅是一眼，那日唇角處的溫柔便猝然浮了上來，觸感鮮明，仿佛從未離去。

    思及此，他的心尖又好似突然涌上了些莫名的悸動，想著先前他安插在國公府的人回來稟報(bào)他的那件事，又強(qiáng)行將這股悸動壓下。

    李矜然見他一直不說話，也不肯放棄，繼續(xù)追問：“你說，到底怎么辦？”語氣堅(jiān)硬，不肯給他一絲一毫退后的機(jī)會。

    四目相對，良久，莫延今才輕啟薄唇，喉中似是有些干澀，明明不過短短一句話的事情，硬是讓他說出了萬分艱難的意味。

    “你既是為了報(bào)那日長安街上的一恩，大可不必如此，本督先前便說過了，就當(dāng)還你那一劍的恩情。”頓了頓，“你不必做到如今這個地步?！?/br>
    “什么？”李矜然瞳孔瞬間放大，顯然不太反應(yīng)得過來他所說的話究竟是何意思。

    莫延今閉了閉眼，身軀突然涌起一股從未有過的疲憊。

    默了片刻，他才重新看向她：“你先回去吧，本督有些乏了?！甭暽珱]有一絲波瀾。

    話落，抬腳便往里走去，不再停留。

    李矜然仍舊愣在原地，思索著他話中究竟是什么意思。

    或許是太過焦急，越急她就越想不出來，越想不出來她就越急，以至于她急得在原地站了好幾圈，仍舊沒有想明白究竟是何意。

    她轉(zhuǎn)過身來，眼見著莫延今就要往里走進(jìn)，眼前突然一亮，腦海中竟浮現(xiàn)出那日她為了哄她爹，情急之下，才說出了她來尋莫延今是因?yàn)閳?bào)恩的緣故。

    也來不及細(xì)想他究竟為何會知曉此事，此刻腦海中浮現(xiàn)的，全是原來莫延今以為她只是想要報(bào)恩，才會那般對他，心中不免好氣又好笑。

    她看著莫延今往里走，瘦削的身影有種莫名的孤寂之感，想也不想，直接大聲喊道：“莫延今！”

    莫延今聞言，底下的腳步頓了頓，卻是沒有再往里走。

    李矜然此時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又好似不知從何說起，抿了抿唇，沉默片刻，突然來了一句：“我餓了！”

    莫延今回過身來看她，臉上神色晦暗不明。

    “我真的餓了！沒騙你！這一下午就沒有吃過什么東西?！币娝耘f沒有什么反應(yīng)，繼續(xù)補(bǔ)充：“光顧著等你了?！?/br>
    她的話音漸弱，好似帶了些委屈。

    李矜然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