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句，“我需要個撿球的。”

毛小羽立刻升起一股使命感，挺直了腰板鏗鏘回答，“好啊，我撿球！我撿得可快了！”

王子聞又是哈哈一笑，大手拍了拍毛小羽的傻腦袋，笑容里卻多了幾分溫柔味道。

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毛小羽天天晚上陪著王子聞在體育館里練習(xí)三分球。

那個場景還是十分好笑的，一個高高大大的男生目不斜視地練習(xí)投籃，旁邊一個小胖子卻拱著身子努力又迅速地?fù)炱鹚纳⒁坏氐幕@球，仔仔細(xì)細(xì)地幫他放回籃球架里。兩人之間很少說話，一個忙著練習(xí)，一個忙著撿球，眼神交流都少得可憐，可氣氛卻莫名其妙地融洽：投籃的那個時不時地微笑，撿球的那個更是全程笑個不停，明明耳邊只有籃球擦過籃筐發(fā)出的咚咚聲響，可那聲音卻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符，讓秋夜里的冷意都變得分外溫暖起來。

特訓(xùn)的成果果然顯著，王子聞三分球的命中率從最開始的百分之五六十逐漸飆升到了百發(fā)百中，毛小羽的狗腿病從進了體育館的第一天開始就時不時發(fā)作，王子聞舉手投足隨便做點什么，他都覺得對方像太陽一樣發(fā)光發(fā)熱，他拿著小本本記著王子聞的每一次進步，一邊記一邊嘟噥，“學(xué)長你好厲害啊，這才一個月，全都投進啦！”

還沒等王子聞發(fā)表看法，毛小羽又兀自念叨，“聽說你考試又考了第一？天啊，你怎么能這么厲害呢？我就不行，打球也不行，學(xué)習(xí)也不行，長得也不行，什么都不行……”

王子聞不練球了，反倒是抱著球在旁邊看著毛小羽在那兒叨逼叨。他頭一回覺得看一個人念念叨叨的模樣，竟然比打籃球還有意思。

毛小羽還在看著本子里的記錄絮叨，“17號百分之六十四……對對，那時候手臂抬得太高，現(xiàn)在完全沒問題了啊，學(xué)長你悟性真高，我就隨便那么一說，你就真的完全克服了，哎，你真是天才啊……”

王子聞終于忍不住，走過去拍了他后腦勺一下，悶笑道，“行啦，祥林嫂似的，叨叨叨，叨叨叨，耳朵都要被你叨掉了?！?/br>
毛小羽嚇了一跳，趕忙說，“對不起啊，是不是影響你練習(xí)了？呃，那我去旁邊擦球，不打擾你……”

說著就真的要走，王子聞卻拉住他，低聲叫了一句，“小毛毛?！?/br>
毛小羽還是沒法對這三個字免疫，渾身又酥了一下，呆呆“嗯？”了一聲。

王子聞把他掰扯過來，伸手順了順?biāo)念^發(fā)，笑著說了句，“這一個多月，辛苦你了?！?/br>
毛小羽被他摸得發(fā)顫，哆嗦著說，“沒、沒關(guān)系呀?！?/br>
王子聞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喜歡這家伙緊張兮兮的模樣。這小子明明是個男孩子，卻時不時總讓他升起一絲奇怪的保護欲，王子聞不由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在男人堆里混了太久，荷爾蒙都紊亂了，對著一個男生竟也升起對待女孩子的溫柔心態(tài)來。他自嘲地笑一笑，也沒多想，卻不自覺放柔了聲音，說道，“送你個禮物，謝謝你陪我撿了一個月的球?！闭f著就從書包里翻出了一個小袋子，遞給他，“試試看，喜歡嗎？”

這驚喜實在太大，毛小羽完全傻住了，他瞪著里面毛絨絨的東西，一時都忘了要怎么回答。

王子聞把那東西取出來，繞著他的脖子輕輕轉(zhuǎn)了一圈，笑著說，“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就這個吧，天氣也冷了，應(yīng)該挺實用的，”王子聞把圍脖繞了兩圈，給他仔細(xì)戴上，退后一步看了看，笑道，“以前就覺得你像個什么小動物，這么一戴上，更像了?！?/br>
毛小羽足足愣了十多秒，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他看著對面帥氣又溫柔的少年，看了好半天，忽然抓著圍脖的邊沿把腦袋埋進去一半，小聲說，“學(xué)長，我聽說你被保送清華了。”

王子聞又給他整了整圍脖，點點頭，“嗯，其實我更想去體校啊。”

毛小羽抿了下嘴巴，有點小自豪，“聽說你是靠學(xué)習(xí)成績進去的，還不是籃球特招呢?！?/br>
王子聞的手指頓了一頓，笑道，“你還真是稱職的粉絲，這么了解我?！?/br>
毛小羽瞇著眼睛，嘿嘿笑了下。

王子聞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對他說些心里話，“其實吧，我是想打職業(yè)賽的?！?/br>
“進國家隊嗎？”

王子聞難得也覺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那是夢想啊?！?/br>
“你可以的，”毛小羽立刻從圍脖里鉆出來，認(rèn)真地點頭，“你一定會成為大明星，以后一定能為國爭光的！”

王子聞看了他半晌，笑著摸了下他的頭發(fā)，說道，“但愿吧。”

毛小羽眨了眨眼，忽然說，“學(xué)長，我們高二要分文理科呢?！?/br>
“當(dāng)然要分了，你想選什么？”

“我想……”毛小羽咽了口唾沫，鼓足勇氣說，“你知不知道，籃球經(jīng)紀(jì)人的話，應(yīng)該學(xué)文還是學(xué)理呢？”

王子聞忽然愣住，不太敢確定這句話的意思。

毛小羽緊張得呼吸都在顫，半天才說，“我想以后……以后做你的經(jīng)紀(jì)人，可以嗎？”

王子聞很久都沒有說話，那一剎那不知道怎么的，就覺得心里有什么地方輕輕顫了一下。

因為眼前這個人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支持，他竟一瞬間也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手足無措。

他沉默了許久，終于深吸口氣，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那我們一起征服世界吧！”

毛小羽立刻亮起眼睛，發(fā)誓似的一字字說，“好，我會努力追上你的！”

那時候王子聞看著他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名的東西，可毛小羽沉浸在巨大的喜悅里，沒來得及讀懂那里面閃爍的含義。

可也許，連王子聞自己都沒有讀懂，所以當(dāng)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打碎了他所有期望的時候，他在病床上看著窗外冰冷的月光，終于決定放棄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包括那個征服世界的笑話，和那個緊緊追在他身后、那么崇拜他在球場上的模樣的、那個叫毛毛的少年。

第9章毛毛是誰

“咦？大哥哥不打球了嗎？”

毛小羽從回憶中恍然回過神來，看到毛雯雯把速寫本的后面幾頁快速翻過去，停在了一張截然不同的照片上，“這是什么呀？沒有球球了呢。

照片的背景是一個燈光璀璨的頒獎典禮，王子聞?wù)驹谂_上，西裝革履，笑容淡雅，正對著臺下的觀眾說著什么。毛小羽沉默了一會兒，別開眼回答，“大哥哥出了車禍，身體受了傷，不能打球了?！?/br>
毛雯雯驚訝地瞪大眼睛，巴掌大的小臉上露出頗為惋惜的神色，“那……那他好可憐呀?！?/br>
“……怎么可憐了？”

“大哥哥打球的時候好開心的，每一張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