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遠(yuǎn)的，讓他們再不能傷害你了，好不好？”

毛小羽又想哭了，窩在她懷里用力忍住眼淚。奶奶笑著揉揉他的頭發(fā)，又說，“我也再努力一些，早點(diǎn)給你存好錢，大學(xué)畢業(yè)之前我們肯定把手術(shù)做了，以后就不會再抬不起頭，能過正常人的日子了?！?/br>
毛小羽趴在她胸口，半天才說，“奶奶，我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br>
奶奶就和他很小的時候一樣，把他摟在懷里晃一晃，笑著親了他一下。

之后他們就搬了家，去了省城，幾乎花光了家里的積蓄，一切從頭開始。

再去上學(xué)的時候，因為長高了一些，又瘦了很多，五官柔和的輪廓凸顯出來，反而還開始受歡迎了。可骨子里卻比以前還要懼怕陌生人，尤其是高高大大的男生接近，他本能就縮手縮腳起來，恨不得躲到課桌下面，讓所有人都看不到自己才好。

可歪打正著，竟養(yǎng)出了一身安靜憂郁的氣質(zhì)，不論男生女生竟然都對他很好，再加上他刻苦努力，成績優(yōu)秀，老師們也都很喜歡他。他的生活像是突然重生了一樣，過去那個怯懦又窩囊的模樣褪去了不少，雖然骨子里仍舊是畏縮膽小，但也不再有人毫無理由地欺辱他了。

原來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就會有完全不同的人生。毛小羽明白了這個道理，有時候看著樓下打球的男同學(xué)們，不禁就想，那個人就算不能再打籃球了，也一定還是和高中時候一樣，有很多人喜歡他，很多人追捧他吧。

他知道王子聞是真心實意待過自己，漸漸也覺得滿足了。他覺得時間是很強(qiáng)大的東西，能把自己一身的污垢洗凈，能讓自己從絕望中一寸寸攀爬上來，那一定也有同樣的力量，能讓那個人忘記自己，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讓自己徹底撤出他的生活?？删退闶沁@樣，他也不會再怨他、再難過，相反，他只會越來越思念他，想到那個人從沒有嫌棄過自己最糟糕時候的模樣，想到他至少還記得自己的生日，想著他時常掛在嘴邊的爽朗笑容，想著想著，就覺得心里一片溫軟，默默站著，也忍不住會微笑起來。

他已經(jīng)漸漸放得下過去，可還存留著那個人留給他的能量，那個熱情對待生活，認(rèn)真對待夢想的模樣，始終激勵著他努力成為一個更好的人。王子聞對他來說，即使從來都不在身邊，也至始至終都是他心里唯一依賴著的救贖。

復(fù)讀的一整年里，毛小羽拼了命地學(xué)習(xí)，他心里住著一個讓他心甘情愿頂禮膜拜的神，他用獨(dú)自一人的奮斗回饋著那個人帶給自己的陽光，渴望有一天也能活成那個他愛慕著的模樣。

所以在第二年生日的時候，他例行開著廣播學(xué)習(xí)，早已經(jīng)心如止水，卻沒想到上天又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啊，我記得你，去年這一天你就點(diǎn)過歌，也是生日祝福啊，”廣播員頗為驚訝，笑著打趣道，“要不是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男孩子，我都要懷疑是你暗戀的人啦?！?/br>
男聲哈哈一笑，回答，“是他對我太好了，就算到現(xiàn)在，我也沒再遇到過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所以每次特別疲憊的時候，總會想到他的好，就怎么也忘不掉了?！?/br>
廣播員笑道，“那按您說的，他今年也該高三了吧，這也快高考了，您最后鼓勵他一下吧?！?/br>
男聲笑了一笑，在背景音樂里柔聲說，“哪，小毛毛，還有幾個月高考了，你現(xiàn)在也該忙壞了吧？可注意好身體，別太拼了，我當(dāng)年出院后自考‘中傳’，差點(diǎn)把腰都坐壞了，你可別跟我一樣自虐啊。那……就祝你生日快樂，也祝你金榜題名，能考到好大學(xué)去，完成你的夢想哈?！?/br>
毛小羽呆呆聽著，這回沒有哭，而是瞪著眼前的五年模擬三年高考，攥著筆的手漸漸發(fā)起顫來。

三個月后，高考填志愿的當(dāng)天，毛小羽的志愿表上只填了一個學(xué)校：中國傳媒大學(xué)，而專業(yè)英文的后面，勾選了：接受任何調(diào)劑。

能考上并不意外，他這一年是拼了命在學(xué)的，尤其是后三個月簡直到了懸梁刺股的程度。下榜當(dāng)天，考上了的同學(xué)們一起慶祝，他也在受邀之列，那天晚上他看著瘋瘋癲癲吵吵鬧鬧的同學(xué)們，頭一回放開了膽子，和他們狂歡了一夜。

可能是他平時太.安靜，也太拘謹(jǐn)，有些同學(xué)還很不習(xí)慣，湊到他旁邊來取笑他，毛小羽頭一回沒怎么怕他們，和他們說笑了一會兒，覺得整顆心都熱烈起來，笑容也更多了。

他萬萬沒想到當(dāng)天會有女孩子和他表白，他整個人都是蒙的，雖然下意識拒絕了，可又后知后覺地偷偷開心起來。他想，原來也會有人喜歡我了，原來我比以前好了那么多，那兩個月后如果再遇到那個人，是不是就可以鼓起勇氣走近他，可以再和他做回好朋友了呢？

他就這么迷迷糊糊地想著，沒注意到有個人一晚上都在觀察他，直到聚會散場，才試探著湊了過來。

那人走過來哥倆好似的攬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嚇了一跳，用盡全力才忍住想推開的本能，小心問他，“有事嗎？”

對面也是個很好看的少年，是他的同班同學(xué)，叫唐纓，平時一直都很關(guān)照他。唐纓嘿嘿笑了下，湊過來說，“小羽，我們都考到北京去啦，開學(xué)一起走吧?！?/br>
毛小羽不好意思地?fù)蠐项^，說道，“對不起……我沒太注意別人的成績，你考去哪兒了？”

唐纓早知道他的性情，也沒怪他，回答說，“我去醫(yī)科大了，離你們學(xué)校好遠(yuǎn)啊?！?/br>
毛小羽在學(xué)校一直很被動，唐纓經(jīng)常主動找他搭話，比一般人是熟悉一些，便道，“沒關(guān)系，反正都在北京，以后可以經(jīng)常聯(lián)系么。”

唐纓瞥他一眼，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啊?！?/br>
毛小羽眨眨眼，乖乖點(diǎn)頭，“嗯呢。”

于是約定好了時間，兩個月后兩人一同踏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車。那天奶奶也來送他，毛小羽看著老人佝僂的身影逐漸淹沒在人海里，看得漸漸濕了眼眶，火車發(fā)動后沒忍住就哭了。唐纓整理好了行李，回頭看到他默默掉眼淚，趕緊過去安慰，“沒事兒啊，四個月后就放假了么，咱再一起回來看她，別傷心了?！?/br>
毛小羽抽著鼻子唔了一聲，小聲道了謝。唐纓知道他擔(dān)心奶奶，前兩天就讓他爸媽把毛小羽奶奶的聯(lián)系方式記上了，畢竟老人一個人在家，怕出什么意外。毛小羽知道他這份心的時候特別感動，當(dāng)時就決定敞開心扉一次，好好交這個朋友。

一路上唐纓都在逗他開心，唐纓性格很爽朗，又很幽默，隱約有點(diǎn)王子聞的影子，毛小羽對他就更有好感，路上的笑容漸漸多了，也沒那么拘謹(jǐn)了。

唐纓看著他，笑道，“小羽，你笑起來真好看，尤其你的眼睛，彎彎的，小姑娘似的呢。”

毛小羽微微一愣，隱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