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透明樹干斑駁地落到他臉上，肖何瞪著高大的樹默默想，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去到底可不可行。

這些樹太高了，光樹干就有三層樓高，果子都長在樹枝上，不會飛是夠不到那些果實的。

肖何想著想著，漸漸有些困。

其實在這個地方養(yǎng)老是挺好的，鳥語花香……總之他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沒牽沒掛的，待這就待這。

……也不知道實驗室的人怎么樣了，他這個老板好久沒發(fā)工資，又聯(lián)系不上他，人會不會跑光了。

“喂！小賊！”

肖何正瞇著眼想東想西，頭頂突然投下一片陰影，他睜開眼，一只嫩包子漸漸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

他撐死上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只嫩包子，包子也面無表情看著他。許久，肖何尷尬地?fù)]揮手：“呃……善哉？”

善緣氣得翻個白眼：“豎子不可教，吾乃善緣！”

肖何應(yīng)著，邊從地上爬起來，只聽善緣又說：“不過爾等凡人需尊吾善緣老爺，哼，小毛賊?！?/br>
肖何好笑地看著還不到自己腰高的小朋友：“小毛賊？我又沒偷你的東西，怎么是小毛賊？”

善緣抱起兩條手臂，臉蛋嘟嘟地說道：“汝身現(xiàn)于此，何不為賊？瓜田李下應(yīng)當(dāng)避嫌！更何況，豎子曾竊吾園蘭麝果！吾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肖何被他奇奇怪怪的腔調(diào)說得頭暈?zāi)X脹，急忙喊停：“等等等等……我說，善緣老爺，你會不會正常說話，說白話文，不然我聽不懂?！?/br>
唯獨聽懂一句瓜田李下應(yīng)當(dāng)避嫌，還在琢磨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屁孩避什么嫌，又聽懂一個蘭麝果，想必這家伙就是因為鳳琷帶他吃了一顆果子，記恨上他了。

善緣臉色變了變，再張嘴時卻有點磕絆：“吾……我當(dāng)然會，爾等凡人，竟連這等語法都不會，果真是鄉(xiāng)巴佬。”

“好好好我是鄉(xiāng)巴佬……不過，誰告訴你城里人這么說話啊？”

善緣小下巴一揚，驕傲地說：“什么城里人，是霓霄神君就這般講話！”

肖何想起第一次遇見那只鳳凰時，他有時候會不倫不類地蹦出些古文用詞，還總自稱吾啊吾的，忍不住笑了笑：“那你是霓霄神君的崇拜者？跟他學(xué)的？”

瞧瞧，這驕傲的小模樣都像極了鳳琷，不會也是故意學(xué)他的吧。

善緣沒想到肖何會突然說破他的小心思，有些難為情，小嫩臉微微透出粉色，說話也變得磕磕巴巴：“我我我……哪有……你、你這凡人！我是看書看的！”

他哼了一聲，給自己壯上膽氣：“再說了，這昆侖山上哪個不是霓霄神君的崇拜者，他強大又美麗，鳳凰一唱，百鳥來覲……嘖，你一個凡人，你懂什么！”

肖何心里無比贊同，嘴上卻要傲嬌地替他家小鳳凰謙虛兩句：“他哪有你說的那么好，一般般啦……”

“霓霄神君就是那么好！”

“好好好……他好得不得了，把你的尖嘴收起來?！焙枚硕艘粋€嫩包子，花瓣似的小嘴突然拉長變成鳥喙……嚇?biāo)廊肆税。?/br>
善緣見他那慫樣不屑冷笑：“好了，你沒事就趕緊離開，別再靠近這里，下次再讓我看見你，本老爺對你不客氣?！?/br>
肖何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叫住他：“善緣老爺，看果樹這么辛苦，一天都不得空閑??？這樣，我想替霓霄神君謝謝你，送你個東西嘗嘗，不知道你肯不肯賞臉??？”

善緣一聽是霓霄神君的獎賞，頓時兩只眼睛亮晶晶：“是什么啊……等等，你為什么可以代替霓霄神君感謝我？你是誰??？”

肖何從口袋掏出一塊巧克力，放在善緣手心：“你別管我是誰，你先嘗嘗?！?/br>
善緣收下巧克力，然后謹(jǐn)慎地看著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太公告訴我，凡人都很狡猾，不會平白無辜給別人好處，如果給了誰好處，那肯定是想從他那里得到更大的好處！”

肖何面癱的表情微微一飄——昆侖山的鳥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他默默看了看善緣，又默默抬頭看向這一樹一樹晶瑩剔透的果子上——那一針管靈力用完了，鳳琷又不在，肖何的實驗再次被迫擱淺，他想來想去，只能打幼年鳳凰們的奶粉樹的主意。

雖然鳳琷跟他說過這昆侖山上還有別的東西可以吃，也都富含靈力，但是肖何不敢輕舉妄動，就擔(dān)心萬一吃出個好歹。而奶粉樹……不對，蘭麝果呢，吃下去火辣辣的蟄得喉嚨疼，但是至少他實驗過了，不會不明不白地把自己吃死。

善緣一看肖何的表情就明白了想的什么，他本身又對這一樹果子緊張得很，頓時就來氣了，把巧克力狠狠扔在肖何懷里：“我不要你的東西，你快走！”

“等等等等！”

肖何把巧克力重新放回善緣手中，諄諄哄騙：“我要蘭麝果是有用處的，你記不記得上次鳳琷帶我來？他都允許我吃這些果子，你又是給他看果樹，為什么不給我呢？”

善緣的智商雖然比普通四五歲的孩子高，但是他斗不過肖何啊，將信將疑地又問：“也有道理……那你說，你跟霓霄神君到底什么關(guān)系！”

“喔……咳，我是霓霄神君的，嗯……”肖何搜腸刮肚想找個詞來形容他跟鳳琷的關(guān)系，以便能夠更方便地狐假虎威，但是想了幾個都覺得恥度太大，不太好意思說出來。

“總之我跟他關(guān)系親密?！?/br>
善緣眨巴眨巴眼：“親密到什么程度？”

“親密到……晚上一個被窩睡覺?！?/br>
善緣立刻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霓霄神君的暖床小妾。”

“……”等等，這孩子平時都看什么書。

他終于正眼看向肖何，著重看了看他的腰和屁股：“那你可得抓緊給神君生只小鳳凰出來，要不然，肯定要被拋棄的。你看你這么丑，又是個凡人，還瘦得跟扁扁蟲似的，嘖，毫無亮點，毫無競爭力……你知道霓霄神君的追求者有多少嗎，從昆侖山排到南天門！抓緊吧，年輕人?！?/br>
聽一個包子用奶聲奶氣的語氣叫他年輕人，肖何窘得喉嚨發(fā)緊，臨了只能干巴巴地應(yīng)下：“哎，謹(jǐn)遵善緣老爺教誨……不是，我……我怎么生小鳳凰??？”

那要胎生？卵生？還是……半胎生？不對，他是男的啊！

善緣包子頓時一臉兇相：“你原來不能生嗎？”

“……隨著科技的發(fā)展，以后說不定能生出來，這都是說不定的事，你不要激動。”鳳琷不在身邊時，肖何對誰都慫。

善緣終于聽到滿意的答復(fù)，勾起小唇角：“那行吧，既然你是用來生小鳳凰的，蘭麝果也不是不可以給你，但是你不能自己吃，要喂給雛鳳的，知道嗎？”

“哎……知道了?！?/br>
肖何回答完，覺得自己的人生一下子降低好幾層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