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緊捏，掌柜的狠狠砸了一下門板，繼而摸出一方玉佩。

    第四百二十六章 詢問

    起初，他是打算將這玉佩上的花紋描摹下來，交到暗影那邊的。

    如果暗影當(dāng)真找到了榮陽侯府的舊人，并且這個(gè)舊人身份不低，那么這玉佩上的花紋他必定熟悉。

    如此，他也值得冒險(xiǎn)深入了解一下。

    若是對(duì)方對(duì)這個(gè)花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不管暗影是不是真的找到了榮陽侯府的舊人，都不重要了。

    連這花紋都認(rèn)不出的舊人，也不值得他冒險(xiǎn)。

    可筆墨都拿出來了，燭光下，瞧著玉佩上繁復(fù)的花紋，掌柜的原本已經(jīng)打定的主意又動(dòng)搖了。

    二十年了。

    已經(jīng)安安穩(wěn)穩(wěn)過了二十年了。

    他真的要打破這二十年的平靜嗎？

    他沒有什么大本事，能讓那孩子活下來，安安穩(wěn)穩(wěn)的活完余生已經(jīng)用光他所有的本事了。

    若是現(xiàn)在送消息過去，讓那孩子的后半生怎么過！

    當(dāng)年能把榮陽侯府滅門的人，如今能容忍榮陽侯府還有血脈殘存？！

    緊緊攥著手中的玉佩，掌柜的抿成一條線的唇過了許久無奈又痛苦的松弛了下來。

    算了。

    安度余生吧。

    各自安好，互不打擾，最好。

    拇指摩挲著玉佩光潔瑩潤的花紋，掌柜的沉沉嘆了口氣，若是暗影當(dāng)真查到了什么，大不了抓了他就是。

    只要他不開口，榮陽侯那兒子就是安全的，也是平靜的。

    等掌柜的拿定主意，已經(jīng)是晝夜交替月落日出，他還沒有開始補(bǔ)眠，就迎來本店的東家，二殿下。

    這珍品軒自從開業(yè)，二殿下甚少過來。

    今兒大清早的就來了，二殿下也不多啰嗦，進(jìn)了顧大飛的屋門，開門見山直接道：“昨兒暗影的人抓了你的伙計(jì)，什么意思？”

    腦子琢磨了一夜的事兒，此刻掌柜的思維沒有平時(shí)敏捷。

    怔了一下，竟然問道：“殿下知道了？”

    問完，立刻意識(shí)到自己僭越了，忙垂首。

    二殿下倒是沒有動(dòng)怒，只是好笑的挑眉笑了一下，“我知道了？怎么，在你這里，這難道還是個(gè)秘密不成？”

    掌柜的低著頭，心下思緒紛涌。

    到底他該怎么回稟？

    二殿下是如何知道的？

    他知道了多少？

    今兒來是單純的問一下昨天的事還是想要問別的什么。

    二十年了，掌柜的第一次心里慌亂成狗。

    就在他抖著嘴皮打算開口試探的時(shí)候，二殿下翹著二郎腿晃了晃腳，臉上依舊是笑意nongnong，“你該不會(huì)真以為這是個(gè)秘密吧，外面早就傳開了，看把你嚇得?！?/br>
    說著，二皇子面上笑意慢慢收斂，眼底帶著打量審視。

    “你這珍品軒，該不會(huì)真的做了什么不干凈的事吧？”

    這話直接讓掌柜的那擰巴成麻花的心松了一口氣。

    二皇子不知道什么。

    驚覺之后，才意識(shí)到自己額頭出了一額頭的汗，抬起衣袖抹了一下，掌柜的弓腰垂首道：“殿下誤會(huì)了，小的既是給殿下看鋪?zhàn)?，得殿下信任，小的又豈敢做壞殿下名聲的事來給殿下招惹是非?！?/br>
    二皇子將信將疑，“不是？那好好的，暗影抓你的人干什么？別告訴我你還有什么政治價(jià)值！”

    掌柜的再次抹了抹額頭的汗，情真意切的苦笑道：“殿下明察，小的也糊涂呢，昨兒暗影統(tǒng)領(lǐng)的夫人親自來的，把人帶走直接就送去暗影了。”

    “把人帶了暗影，審問什么了？”

    掌柜的不清楚二殿下究竟都知道什么，不敢貿(mào)然作答，只得模糊道：“昨兒小甲一回來小的就問了，小甲許是被嚇傻了，哆哆嗦嗦的什么話都說不明白?！?/br>
    二皇子就身子朝后一靠，一抖衣袍，“把小甲叫來?！?/br>
    掌柜的心頭咯噔一跳，想要拒絕，卻無從拒絕，應(yīng)了一聲正要轉(zhuǎn)頭去叫人，二皇子幽幽笑道：“不用你去，讓他們跑腿?！?/br>
    掌柜的只得轉(zhuǎn)過來，垂首站好，心急如焚。

    外面早就傳開了是怎么傳開的？

    消息肯定不是小甲放出去的，那是暗影自己放出去的？還是有人盯著暗影得了消息。

    放出去的消息到底是什么樣的，提沒有提榮陽侯府的舊人。

    若是提了，沈勵(lì)到底什么打算，他不是?；庶h嗎？榮陽侯府有舊人這種消息他就敢這么直接放出來？他什么目的？

    冷汗浸滿手心，掌柜的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鎮(zhèn)定一些。

    二皇子的隨從應(yīng)命去喊人。

    小甲一進(jìn)來，見到二皇子，嚇得撲通就跪下了，行了個(gè)大禮。

    二皇子掃了掌柜的一眼，然后身子向前一探，一只胳膊彎曲，手肘撐在膝蓋處，朝跪著的小甲道：“抬起頭來說話。”

    小甲嚇得一個(gè)哆嗦，顫巍巍抬頭，卻不敢看二皇子，眼皮向下耷拉著。

    二皇子嘴角掛著冷笑，“看著本王?！?/br>
    小甲又一個(gè)哆嗦，默了一瞬，看過去。

    二皇子沖著小甲吹了個(gè)口哨。

    小甲……？

    倏地瞪大眼，滿是茫然。

    啊？

    “昨兒去了暗影牢房？去做什么？”

    就在小甲茫然那一瞬，二皇子突然開口，小甲下意識(shí)就回答，“去看審訊?！?/br>
    掌柜的一顆心馬上就要蹦出來了。

    二皇子似是沒有想到這個(gè)回答，目光頓了一下，瞥了掌柜的一眼，又朝小甲道：“看審訊？”

    小甲哆嗦點(diǎn)頭，眼淚蓄在眼底，聲音都哽咽了，“殿下，嚇?biāo)佬〉牧耍涤澳堑胤秸娌皇侨舜舻陌?，小的現(xiàn)在想起來大腿都是軟的，昨兒做了一宿噩夢。”

    這份驚恐情真意切。

    二皇子不置可否，“暗影問你什么了？”

    小甲搖頭，誠實(shí)回答：“什么都沒有問。”

    二皇子有些不信，“什么都不問？”

    “是啊殿下，您也覺得奇怪吧，昨兒晚上小的回來，把這事兒和掌柜的說了，掌柜的也奇怪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