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接道：“是呀，蘇氏不敬族老。古來有七出之條，無子，一也；yin佚，二也；不事舅姑，三也；口舌，四也；盜竊，五也；妒忌，六也；惡疾，七也。蘇氏你數(shù)數(shù)，你犯了幾條？”

    “無子，有惡疾，不敬長輩。蘇氏，洛家有你這般的當(dāng)家主母，是洛家之恥。”

    一鞭子破空而來，狠狠抽在洛笠身旁一寸，馬鞭回勾，勾破洛笠一片衣角。

    洛笠驚懼之下一口氣險(xiǎn)些喘不過來。

    “恥你奶奶的恥?！?/br>
    洛桑攜滿身馬兒飛奔揚(yáng)起的塵埃走過洛笠身旁，她停步，緩緩彈去衣衫上的塵埃。

    少女手握馬鞭，與蘇雯婉如出一轍卻更顯莽勁的眼眸里有火。

    12.  入贅進(jìn)行時(shí)11   他要付出代價(jià)……

    洛桑先向蘇雯婉告罪：“母親，你若想斥我沒規(guī)矩，稍后再慢慢罰我?！?/br>
    仆從扶住洛笠，拍撫他的后背幫他緩過氣。

    洛笠面色漲紅，他大驚之下失了體面，反觀洛桑一身穩(wěn)當(dāng)?shù)淖藨B(tài)，兩相對(duì)比，更是怒上心頭，“你眼里可還有我們這些族老！”

    這話簡(jiǎn)直是在往各位族老心上戳。

    洛桑那一鞭，與他們來說是不是打了洛笠的臉不要緊，更緊的是它挑釁了族老們的威嚴(yán)。

    此時(shí)族老們面色大都有些不好看。

    洛桑收起馬鞭，扔給一旁的寧月，她看向在場(chǎng)族老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老者。

    老者兩鬢霜白，半數(shù)發(fā)絲都是歲月所染的銀白色，她半闔著眼，仿佛滿庭鬧劇都與她無關(guān)。

    “姑祖母。”洛桑寒暄道，“您今兒也在呀?！?/br>
    老者遍布皺紋的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洛桑喊的一聲，卻讓所有人不由自主將目光瞟向老者，各有忖度。

    老者名為洛秀，是洛家出了名的難相處。不過她若好相處，也不可能風(fēng)風(fēng)光光走到今日。

    三十多年前，一場(chǎng)大火使得洛秀父兄身死，家中財(cái)富盡泯于火中，只留八歲稚兒。且大火卻不僅燒毀了自家屋子，還綿延了左右四處屋宅，討債的人天天上門。

    洛秀能怎么辦呢？剛剛定親的夫家仍愿娶她，但夫家不會(huì)管她八歲的侄兒，更不會(huì)管那漫天要債的人。她嫁了人，就是逼她八歲的侄兒去死。

    洛秀最后咬一咬牙，她不嫁人了，父兄護(hù)她十多載，他們不在了，她要撐起這個(gè)家。當(dāng)年一家家人求過去，求寬限還銀錢的日子，求有人情往來的人家予些幫助……但只求人是不夠的，她還要自己有本事，自己能安身立命。

    曾經(jīng)的閨閣嬌小姐幾乎在一夜間長大，此后走南闖北，當(dāng)過繡娘，上山采過藥，也下河采過珠。最苦不過那采珠的營生，卻也因此養(yǎng)了雙識(shí)珠的好眼，后發(fā)展起自己的營生。

    她的侄兒也爭(zhēng)氣，十七歲中進(jìn)士，后于翰林院任職，一路發(fā)達(dá)，至工部侍郎，不忘恩情，將洛秀當(dāng)親娘孝敬，接去上京頤養(yǎng)天年。直到十多年前，洛秀念著故土，方又回到揚(yáng)城，但與洛氏諸人來往并不算熱絡(luò)。畢竟當(dāng)初落魄時(shí)，也并不是人人都看得起他們。

    洛秀與洛氏普通族老們不同。

    洛笠今日會(huì)喊上洛秀來，僅僅是這位得罪不起，且素來不管他們之間的事，他面子上喊一喊，洛秀真來了才是意外。

    所以，洛桑這一嗓子讓洛笠措手不及，洛桑何時(shí)與這位老祖宗有聯(lián)系了？

    然半晌，洛秀仍是不咸不淡的神情，這讓洛笠放下心來。

    看來是那丫頭病急亂投醫(yī)，真是不知所謂。想讓洛秀幫她一把，還不如奢求他高抬貴手。

    洛笠正這般想著，便見洛秀淺淺頷首，面容端肅，一開口卻是熟悉的嘮家常架勢(shì)。

    洛秀：“丫頭打城外回來的？”

    “對(duì)?！甭迳｜c(diǎn)頭。

    說來她能在夜間入城，有八分洛南卿的功勞。沒瞧清他給了守城士兵什么物什，很快便來了位百夫長，領(lǐng)命給他們放行。

    洛桑想，在成興王這些權(quán)貴手下做事就是方便。要是，能不把主意打到洛家身上就更好了。

    洛桑略嘆了口氣，“我原是迎爹爹回城的，不想等來的卻是爹爹身邊隨從送來的壞消息。”

    說到這兒，洛桑側(cè)身抱住了蘇雯婉的胳膊。

    蘇雯婉白著臉，艱難仰了仰頭，不讓眼底的淚流出。

    “丫頭，我見過你父親，是福貴長壽的命相，后頭有大福等他享。”洛秀徐徐道來，沉緩嚴(yán)肅的聲音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那便借姑祖母吉言?！甭迳Ｒ恍Γ抗庖葡蚱渌謇?，“姑祖母，我想問各位族老一個(gè)問題?！?/br>
    “但說無妨?！?/br>
    洛桑：“各位族老深夜來此，是否早已知曉我爹爹隨行的商隊(duì)經(jīng)雁青山，遭遇滾石一事？”

    洛秀：“這個(gè)問題我可以回答你。我收到洛笠的傳信，洛家有變，需各位有身份有資歷的上門主持公道?！?/br>
    洛秀哼笑一聲，“往日我是不管這事的，不過丫頭，你跟著我家渲兒喊了我十年的姑祖母，不能讓你白喊，既事關(guān)你，我還是得厚著臉留意些。行了，丫頭你有什么話便繼續(xù)問吧?！?/br>
    洛桑移開目光，直視洛笠，“你一來便想說一不二休了我母親，可是確定我爹爹回不來，可是確定休了我母親對(duì)你好處更大？”

    “可笑，當(dāng)然不是。”洛笠反駁。

    “你想趕走我母親，再給我安排一碗藥或其他等等手段，之后隨便送上誰的臥榻，然后洛家群龍無首，你便可乘機(jī)占去洛家財(cái)富?！甭迳＠渎曎|(zhì)問，“你可敢發(fā)誓，你從未動(dòng)過這樣的念頭，否則你一脈的香火便絕于你孫兒身上！”

    洛笠雙目陰翳盯著洛桑。

    其他族老撇開頭去，這允修家的女娃子，真是什么都敢說。

    洛笠咬牙：“有何不敢……”

    洛桑卻一口打斷，“我洛家傳承七代不絕，老祖宗的智慧功不可沒。各位族老，敢問我洛家家訓(xùn)是什么？”

    洛秀：“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br>
    洛桑：“我不敢忘老祖宗的教誨，也不要洛笠族老給我發(fā)什么誓，上下守望相助，此時(shí)頂要緊事，是不是我爹爹的安危？”

    族老們嘩然，不管他們各懷什么樣的心思，都免不了來源于血脈的共鳴。

    半晌，一位族老緩緩開口，“允修是我們洛氏族人，是親人?！?/br>
    “洛笠，雁青山是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