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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所謂?!标虥鋈嗡麆幼?,毫不扭捏反抗,對方是一只毛絨絨的白貍,晏涼也不擔(dān)心他真能做出什么來。“二公子生性涼薄,對什么有所謂?”晏涼不語,沉默了許久才淡聲道:“我餓了?!?/br>“……”“這里可有吃的?”他面上鎮(zhèn)定自若,毫無作為人質(zhì)被軟禁的自覺,內(nèi)心清明無比。頓了頓,白貍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道:“有,我還特意給二公子帶了個熟悉的靈奴來,料定二公子會喜歡。”如此說著,白貍倏忽從窗戶往外鉆,不消片刻,門外腳步聲響起,推門而入之人看到榻上的晏涼怔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公……公子,你怎么在此!”晏涼也愣了愣,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當(dāng)年離島上的小靈奴阿成,片刻笑道:“此事,說來話長?!?/br>第68章權(quán)宜阿成跪坐在榻邊上,仔仔細細的為晏涼梳頭:“公子,你當(dāng)年尋的那人……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了么?”“嗯,前段時間沒了?!?/br>阿成一副心疼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那……那怎么辦?”“人死如燈滅,本來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标虥鲂娜缰顾恼Z氣,近乎殘忍。阿成抿了抿唇,難過得斂了眉,不再言語了,將不小心扯斷的頭發(fā)收進袖子里,想偷偷收藏著。“誰允許你拿二公子的頭發(fā)了?”話音未落,白貍一躍身化作黑影勒住阿成脖子,阿成嚇得松了手,黑影將飄落的發(fā)絲卷起,片刻便融進騰起的墨霧中……“……”晏涼無語,這是什么變態(tài)的喜好?“梳好了就趕緊滾,去為二公子準(zhǔn)備晚飯?!?/br>“是?!卑⒊杀焕盏醚劾锓毫藴I花,一臉憤憤不平又難過的離開了。晏涼面上淡淡的,卻腹誹,這無生海沒有日月交替時間變化,哪來晚飯一說?屋中只剩下晏涼與黑影兩“人”,黑影終于心滿意足了,暫時也不化形,像一條蛇般纏繞在晏涼手臂上,蜿蜒而上,在他耳邊低聲笑道:“你叫他阿成?”“有何不妥?”這段時日在無生海底的幻境,晏涼一直是這副不咸不淡的模樣,什么都不著急,什么也都不上心。對方很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膶⑵淅斫鉃殛虥鲆呀?jīng)放棄了抵抗,認(rèn)命了。黑影閃了閃,又變成白貍的模樣撒嬌似的蜷在他腿上:“你可知當(dāng)年背叛你的阿成,現(xiàn)在成了誰?”“不知。”“就是把你引到這本書里來的擺渡人?!?/br>“……”“而那個被你喚作阿成的靈奴,只是融了他一絲神識,沒有記憶的,怎樣?是不是感覺格外親切呢?”白貍故意在“親切”二字上拉長語調(diào)。晏涼的心狠狠跳了下,片刻又想開了,他已決定不再去糾纏前世的事,只淡淡道了聲原來如此。白貍似乎有些失望了,冷哼了聲:“二公子就是這般,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什么人都原諒,才讓誰都想來欺負(fù)你一下?!?/br>晏涼笑笑的搖頭:“沒人欺負(fù)我。”頓了頓,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淡淡道了句:“就算真有誰來欺負(fù)我,季珂他也給擋回去了?!?/br>白貍不屑的哼了哼:“將你欺負(fù)得最狠之人,就數(shù)他了。”“若按你這般說,我欺負(fù)他也不少。”白貍越聽越不舒服,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覺得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不僅是沒意思還惡心了自己,在對方身上蹭了蹭,最后趴在晏涼肩膀上尾巴圍成一圈,像圍巾一般纏在他脖子上。晏涼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淡定的捧起一本書看了起來打發(fā)時間,白貍時不時晃動拉聳的尾巴,撩動晏涼瀑布般垂墜而下的頭發(fā)。許久,屋中的香爐燃盡了,白貍像一只睡醒的貓抖了抖身子,又探頭到對方的喉結(jié)處蹭了蹭。“二公子,你的琥珀吊墜去哪了?”晏涼不咸不淡道:“給江昭了?!?/br>白貍似來了興致,蠢蠢欲動試探道:“那是季珂娘親留下之物,他自小戴到大,你怎舍得?”“人已經(jīng)沒了,我留著做什么?!?/br>“當(dāng)真?”“睹物思人,徒增傷感罷了?!?/br>“倒也在理,看不見了干凈。”白貍聽這話,倒是十分愜意。晏涼不置可否笑了笑:“對了,相處數(shù)日,我還不知如何稱呼你?!?/br>那白貍明顯被這話戳中了,怔了怔,道:“我漂泊數(shù)百年,從未有過名字。”“真是可惜了。”“二公子若不介意,也給我起個名字吧,就像當(dāng)年你給季珂起名字一樣?!?/br>也不知這家伙是有心還是無意,處處將自己拿來同季珂比較,晏涼只裝作沒察覺,道:“我想想,想好了告訴你?!?/br>白貍?cè)鰦伤频脑陉虥錾砩喜淞瞬?,相處幾日,他看晏涼并無反抗之意,也漸漸放松下來,像一只養(yǎng)熟的貓般時時撒嬌,脾氣卻陰晴不定。許久,晏涼捧著書漫不經(jīng)心道:“你就沒考慮過,想法子去投胎么?”白貍就像炸毛了一般渾身一凜,道:“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守在二公子身邊就足夠了?!?/br>晏涼輕輕的嘆了口氣,沒再說什么。“二公子想去投胎?”“是,季珂死了,這本書也沒存在的意義了,這個世界其實早該完結(jié)了。”“別走了,投胎到哪都一樣,生老病死沒一樣好受的,還不如留在此陪我?!?/br>晏涼輕描淡寫的笑笑:“倒也行。”白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要的結(jié)果,倒真的放下心了,打算就這般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等滄海桑田,他的二公子終有一天只記得他。于是,晏涼去到哪白貍跟到哪。晏涼睡覺,他蜷做一團守在他枕畔;晏涼吃飯,他便躺在他大腿上,張嘴等晏涼投喂;晏涼看書畫畫,他就懶懶的趴在硯臺旁,不厭其煩的盯著晏涼沉靜的側(cè)臉看。有時晏涼心情好,會用針扎破指腹讓他品嘗自己血的味道,這時候白貍是最歡喜的,小心翼翼的舔舐,覺得自己是贏徹底了。白貍很想問晏涼,現(xiàn)如今他到底忘了季珂沒有,要多久才能忘得干凈徹底?他雖活了許久,但卻對情感這種東西一無所知。“度昱已經(jīng)安全回到無厭山了罷?”一日閑來無事,晏涼對著懶洋洋晃著尾巴的白貍問。白貍蹭的一下從桌案上站了起來,抖了抖周身的毛:“二公子隨我來,我?guī)憧纯慈缃駸o厭山的狀況。”晏涼也不多問,擱了筆,隨白貍出了院門。無生海底沒有日光,終年暗沉沉的,回廊上點了無數(shù)琉璃燈,晏涼跟著雪狐在回廊里轉(zhuǎn)轉(zhuǎn)悠悠,原本熟悉的院子在幻境里卻似沒有盡頭,行了得有盞茶功夫,回廊的盡頭是一處空闊的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