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果然在下面大概五十多米處發(fā)現(xiàn)了一處空洞，根據(jù)探測出來的體積絕對不是什么小房間。

“五十多米?！钡俜ㄒ荒樀呐で安恍胁恍?，要我在石頭里融五十多米，不如要我的命好了?！?/br>
蘭登嘆了口氣，倆人開始在皇宮里摸索，也就他倆才能夠做到這般來去自如，時不時抓個人用一下“坦白術(shù)”之類的問問路，走著走著，蒂法不由感慨起來：“其實亞歷山大也挺好的，只是個普通有理想的國王而已?！?/br>
“這個有理想的國王現(xiàn)在正在毀滅整個星球。”蘭登淡淡地道，“我都不知道你這么有同情心?！?/br>
“相處久了，難免的?！钡俜ㄕZ氣很平靜，“他可以算是我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像兒子一樣?！?/br>
“和兒子上床又不是什么令人贊賞的事?！碧m登的手摸在一處銅燈上，輕輕一扳，吹出腥濕風(fēng)的窄門從一處隱蔽的拐角打開了，“找到了。”

倆人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約而同停住了。

“你想好怎么說服亞歷山大了？”蘭登問。

“先試試扇耳光?！钡俜ǖ馈?/br>
蘭登追問道：“不行呢？”

蒂法盯著黑洞洞的門口，平靜地說：“當(dāng)然是殺了，他不會帶太多人到下面去的，殺得了?！?/br>
“你舍得？”蘭登沒有給蒂法思考的空間，繼續(xù)問。

蒂法有些奇怪地看向蘭登，道：“為什么不舍得？如果換成是塞西爾呢？”

“不舍得?！碧m登干脆俐落地道。

蒂法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曾經(jīng)想過毀滅整個星球。”蘭登直視著同僚的眼睛，似乎在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曾經(jīng)恨過魔法，我也曾經(jīng)孤身一人，如果塞西爾的死了，我對這個世間就再無留戀，那就毀掉好了?！闭f完，他就轉(zhuǎn)身進入了隧道，留下蒂法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口。

樓梯不是人工的，天然石階很粗糙，還有濕滑的青苔，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倆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足有十幾分鐘，猛然間眼前開闊了，明亮的光芒映紅了他們的臉，眼前出現(xiàn)了一汪紫色的“湖泊”，只不過質(zhì)感看起來更像是巖漿，熱度也很可怕。

在“湖泊”邊緣，一個人正在五體投地跪拜著，那身影蒂法熟悉得很，小聲呢喃飄了過來：“您的旨意必將通徹這世間，魔法榮光灑滿大地，我們將重歸榮耀天國，成為您最忠誠的子民，您是唯一的真理，是這世間的希望……”

紫色湖泊之上，一個飄渺的人形時不時晃動著，仿佛劣質(zhì)的幻像，湖泊的熱氣蒸騰起來，令那個人形看起來越發(fā)不真切了。

蒂法的內(nèi)心有那么一刻是刺痛，他曾經(jīng)傾心培養(yǎng)的孩子被蠱惑，成了一個愚蠢的信徒，神明來自于凡人，凡人并不是神明的工具而是創(chuàng)造者，更何況法師什么時候會這樣信神了？

“魔法法則？”蘭登以魔法傳音道，“感覺不太對勁。”

“大概是為了更牢固地控制亞歷山大吧?！钡俜ɑ氐?。

蘭登以眼神詢問。

“亞歷。”蒂法示意蘭登往后退幾步，一個人走出去溫柔地道，“亞歷，你在做什么??？”

亞歷山大猛然直起身轉(zhuǎn)過來，看見蒂法時居然紅了眼眶：“親愛的，真理之神讓你的靈魂來見我了嗎？”

蒂法：“……”

“啊，太好了，太好了！”亞歷山大踉踉蹌蹌地爬起來，張開胳膊跑過來抱住蒂法，“我好想你啊，皇宮之中根本沒人理解我，他們都不明白我，只有你，只有你親愛的，你還是這么……”他的聲音停了下，眼中出現(xiàn)了迷惑之色，畢竟現(xiàn)在的蒂法和以前打扮不同，看起來沒有那么男女莫辯了，氣質(zhì)差太多，“你……貝克？”

“是我，亞歷。”蒂法溫柔微笑著舉起了巴掌，下一秒，狠狠的耳光就落了下來，“你清醒一點！”

亞歷山大被打了個旋兒滾了出去，場面十分滑稽，蒂法和蘭登卻大氣不敢出一下，緊張地等待著結(jié)果。過了沒幾秒，他艱難地爬起來，以一種說不出的表情瞪著蒂法，似乎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親愛的亞歷，你想想這時候應(yīng)該打仗嗎？”蒂法放軟了聲音拉住亞歷山大的手，“我好愛你，亞歷，想想你的過去，想想我們所經(jīng)歷的，與中央王國的戰(zhàn)爭這不是你想要的，不是你。”

亞歷山大似乎有那么一瞬要掙脫什么，接著又堅定起來：“不，中央王國必須被消滅！那是邪惡，絕不能容忍！”話音剛落，紫色湖泊猛然掀起了波瀾，那個虛幻的人形邁開步子走了過來，緊緊貼著他的背后，仿佛與他融為一體般，他站起來，眼中散發(fā)出隱隱的亮光，動作靈活地向著蒂法撲了過來。

蒂法可不是繡花枕頭，一個側(cè)身躲過亞歷山大的第一擊后揚起另一只手，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扇了下來，這一巴掌亞歷山大結(jié)結(jié)實實地吃了，遺憾的是，他卻仿佛毫無感覺，像個木頭人般盯著蒂法，眼中滿是怒火。

“邪惡必須被消滅！”亞歷山大咬牙切齒地咆哮起來，聲音在洞xue里形成了層層回音，“中央王國必須被消滅，你們……！”

亞歷山大后面的話卡在嗓子眼里，蘭登走了出來，他張著嘴過了好半天才僵硬地道：“你……走！”

這個表達方式顯然不是亞歷山大，蘭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問道：“為什么要消滅工業(yè)文明？”

亞歷山大呆呆地站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你走?！?/br>
“我只是想知道個答案?！北M管文明神一再強調(diào)法則無法溝通，蘭登還是想嘗試一下，“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工業(yè)文明完全可以和魔法文明共處不是嗎？”

亞歷山大的身體顫抖起來，那個虛幻的人形突然脫離開來，在空中鋪張成一張?zhí)鹤訕訓(xùn)|西，極其明亮與炙熱，嘶啞而不真實的聲音在洞xue中響起：【魔法……衰落……極限……】

“魔法也可以發(fā)展出宇宙文明的?！碧m登耐著性子道，“第加爾文明，知道嗎？就是被你坑了的那個，他們發(fā)明出用魔法讓靈魂在宇宙間穿梭的方法，還有全球魔法網(wǎng)絡(luò)，許多許多東西，而且塞西爾也說了，魔法在工業(yè)社會也有許多用途，為什么不能共存？”

毯子扭曲變化著，依舊重復(fù)著那句話：【衰落……衰落……】

蘭登認真考慮著和這貨拼一拼有沒有可能成功，最終還是屈服于理智，他不敢想像塞西爾失去他后會是怎樣的心情，一如他無法想像失去塞西爾。

“蒂法，把亞歷山……”蘭登的聲音停了，“亞歷山大呢？”

蒂法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魔法法則，不得不說，這玩意兒是真的唬人，無論見多少人，凡人總是會被影響情緒，那是一種打心眼里敬服與恐懼的東西，是深深刻在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