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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想看見的風(fēng)景,此生已經(jīng)看不到了。但你可以。”姜雍容輕聲道,“等到新法推行,大央一定會有那樣一天,你要不要親眼替你哥哥看一看?百年之后,你們在地府相逢,也好說給他聽?!?/br> 傅靜姝抬頭看了她半晌,一撇嘴,道:“胡說,我哥哥那樣的人,早就位列仙班了,才不會在地府?!笔掷飳⑺幗恿诉^去。 姜雍容微微松了口氣。 傅靜姝喝了藥,看了看屋子里多出來的床,再看了看書桌上堆得高高的書信與賬目,“你一直守著我?” 姜雍容道:“算不上,我只是換了間屋子住,順便照看一下你?!?/br> 傅靜姝沒說話,手從枕下抽出一本書:“我看完了,給你吧?!?/br> 是那本。 姜雍容微微笑:“這般好看么?壓在枕下。” “里面記著的許多事,確實是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傅靜姝道,“枕夢子的一生活得也算值了,見識過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若是有朝一日能和他一樣走遍天下路,閱盡人間事,才不枉活了一場吧?” 姜雍容道:“周大夫說你的脈相一日比一日沉穩(wěn),沉疴盡去,只要再好好調(diào)理一陣,便可以鮮龍活跳,想做什么都可以?!?/br> 傅靜姝也微笑了,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事:“只是……螢道長既然沒騙人,那他說你的那些事只怕也……” “無妨?!苯喝莸溃凹热皇敲凶⒍?,逃也逃不掉,又何必逃呢?” 到時候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被女訓(xùn)所束縛的弱質(zhì)女流,風(fēng)長天和十萬大軍在她的左右,足以應(yīng)付世間一切噩夢。 * 花仔回來的時候也和穆騰一樣,給姜雍容帶來了一樣驚喜。 姜安城將麾下的府兵盡數(shù)拔給了花仔。 姜雍府兵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不說以一當(dāng)百,以一當(dāng)十絕無問題。 另外花仔帶來的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里面是姜雍容喜歡的衣料、常用的紙筆,還有成箱成箱的古籍。 另外還有一只錦匣,里面躺著鶴行琴。 姜雍容的指尖輕輕拂過琴弦,久別重逢,心中發(fā)出一聲嘆息。 “呃……其實你哥還給你帶了一樣?xùn)|西,不過……給我路上吃了?!被ㄗ胁淮蠛靡馑嫉氐溃斑@不能怪我,合香坊的點心實在是太香了!” “合香坊?”姜雍容笑了,“那不是給我的,是給你的?!?/br> “呃?!” “合香坊的點心都是現(xiàn)做現(xiàn)賣,最多只能放上三五天,遠(yuǎn)遠(yuǎn)到不了北疆?!?/br> “哈?!”花仔頓時大怒,“那混蛋不早說!害我忍得好苦!” 姜雍容微笑。 但二哥居然會給花仔準(zhǔn)備點心……唔……事情好像不簡單。 第102章 . 出征 談情說愛才是正經(jīng)事! 姜安城的信厚厚一沓, 足了十來張。 其實自從姜雍容在云川城安置下來,便和姜安城有書信往來,每月一封, 或兩月一封,京中的情形大致都能了解。 林鳴成為國子監(jiān)祭酒后, 大約是因為年輕,很快和學(xué)子們打成一片, 又因為有才, 打成一片的同時, 依然收獲了學(xué)子們的尊敬,據(jù)說有望成為國子監(jiān)最受歡迎的祭酒大人。 魯嬤嬤在西郊住得不錯,養(yǎng)了一群白鵝。 思儀的胭脂鋪子生意也很不壞——必須的, 生意不好,姜安城的心腹便會上門大肆采購。 年年越發(fā)白胖,話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若是醒著,能在龍椅上坐上小半柱香。只是早朝每每天不亮就開始, 所以年年多半是歪在龍椅上睡得正香。 姜雍容心道好在沒有人知道年年的真實身份, 即使是在龍椅上睡大覺,他也依然是大央的監(jiān)國儲君。 她將信收起, 然后準(zhǔn)備回信。 只是才寫得幾句, 便停住了。 她拿出那封楊天廣寫給姜原的信。 這封信她應(yīng)該閱過即焚, 一來她過目不忘,不必留存, 二來留著反而是個證據(jù),楊天廣還不知道信使和信件被劫,正滿懷希望等著姜原給他回信。 可姜雍容還是把它留了下來。 “下官楊天廣拜上王爺尊前……” “……承蒙提攜, 萬死難報……” “……深恩厚重,無日或忘……” 官場上向來喜歡沒有恩情也要制造一點恩情,有一點恩情便要說成是天大的恩情,每一位幕僚都十分擅長這一手。 哪怕可能只是在某次筵席上一起喝過酒,到了幕僚筆下便是過命的交情了。 ……所以,不必放在心上吧? 姜雍容這樣想著,信紙已經(jīng)折起來湊到燈芯前,卻還是頓住。 最終,這封信依舊收回了書柜的最深處。 姜雍容將北疆的情形一一告訴姜安城,最后,托了姜安城一件事——請他暗中探問一下楊天廣和父親之前有沒有什么往來。 信送出去之后,風(fēng)吹過,院子里的柿子樹嘩啦啦飄落了幾片樹葉,枝頭的柿子倒是紋絲不動,青中已經(jīng)帶點微紅。 姜雍容拾起一片落葉,有點出神。 韓媽把孩子們的被褥抱出來曬,見姜雍容久久不動,忍不住道:“夫子,這樹葉怎么了?” “沒什么?!苯喝菟砷_手,樹葉飄然而落,“秋天到了。” 韓媽道:“可不是,咱們北疆的秋天,說來就來,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冷了,得給孩子換厚被褥了。” 姜雍容點點頭。 她倒沒想到被被褥,她想的是——現(xiàn)在已是萬事俱備,戰(zhàn)事可以開始了。 韓媽一面朝外往,一面咕噥:“這金娘子怎么回事?跟她說好一會兒一起去挑棉花被褥的,怎么還沒回來?” 金氏在私塾里只負(fù)責(zé)飯菜,也許是因為有個伙夫長父親的緣故,金氏有一手好廚藝,倒讓韓媽和李媽往后靠了一截,便把灶房徹底讓給了金氏,韓媽和李媽只做些灑掃雜事。 其中一項就是給笛笛那邊的善堂送飯。 原本是韓媽和李媽輪著去,這天韓媽要洗曬被褥,李媽幫著張嬸施粥,一時不得空,所以讓金氏去。 門上“吱呀”一聲響,金氏進(jìn)來了。 這動靜首先就不對。 金氏生得膀大腰圓,一向風(fēng)風(fēng)火火,往日都是“砰”一聲開門進(jìn)來,氣勢渾足,宛如上門討債。 往日她見了姜雍容必要趕著聊幾句,今天卻只是低低喊了聲“夫子”,便往里頭去了。腳步也不似往日健旺,像是十分勞累似的。 “金娘子,”韓媽瞧見她眼圈都是紅的,顯然在外頭哭過了,連忙趕上去,“你怎么了?沒什么事吧?” “沒事。” “有什么事可別憋在心里,姜夫子一定會替咱們做主的。” “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