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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至今都還是處子之身。一個成婚三十多年,生出華發(fā)的女人,還是處子之身,這是何等的諷刺!杜若深吸一口氣,重新綻開笑容,柔聲問聶竹君:“師姐喜歡孩子?那我們今天去育音堂那處,抱養(yǎng)一個回去吧?不知,師姐是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要么,各抱一個?”聽到這話,聶竹君的眼神陡然變得尖銳極了。她甩開杜若牽著她的手,捂著面紗連退了好幾部,啞著嗓子低聲咆哮道:“帶什么孩子?我這個樣子,等孩子長大懂事了,如何跟他們解釋?哈,讓他們怎么看待一個垂垂老嫗的母親,和一個桃李少年的父親?或者說,你就是想要借此羞辱我?”“師姐……”杜若的心陡然一痛,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聶竹君的手,卻再度被狠狠揮開。對方年過五旬卻依舊清亮,但已經(jīng)被皺紋包圍的眼睛里,滿滿都是驚懼傷痛,這些像是刀劍一般,插向杜若的心口。“哈,我知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是恨我的,對不對?要不是我當(dāng)初說什么容顏衰老,說什么長春心訣,你就不會跑去想要修復(fù)功法。你恨我,是我害的你變成殘疾,讓你沒法當(dāng)一個真正的男人,對不對?!”“我沒有?!?/br>杜若再進(jìn)一步,攥住聶竹君的手不放開。他柔聲道:“師姐,你信我,我從沒有怨怪過你一分一毫。我只感激老天,讓你愿意與我共結(jié)鴛盟。這些年,每天只要想起你終于答應(yīng)做我的妻子,我滿心的歡喜都無處安放。若說恨,我只恨我自己,太過輕佻,太過自負(fù),是我害了自己,更加害了你?!?/br>聶竹君與杜若對視半晌,她的眼神慢慢軟化了下來,眼眶里盈滿了淚水,看上去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終于等到了心上人的安撫哄勸。“哼,油嘴滑舌,多少年了都是如此。我看你啊,就是披著端方君子的皮,卻長著無賴的里?!?/br>“是是是,師姐說的是。對外人呢,我當(dāng)然得是端方君子??蓭熃悴煌瑤熃闶俏倚膼鄣钠拮?,哪有男人面對妻子還一副君子模樣的?我呀,這一身僅剩不多的無賴,都放在你身上了,我要賴你一輩子?!?/br>聶竹君瞪了杜若一眼,眼波流轉(zhuǎn)之間,盡顯女兒家的嬌俏。見此,杜若知道,師姐的壞脾氣過去了,“走走走,我好不容易約了榮寶齋的行首,今天你想要個什么樣的簪子,盡管跟他說,他一準(zhǔn)兒能給你打出來?!?/br>聶竹君跺了跺腳,往前走了兩步,又回頭嗔道:“還不走,傻站著干嘛?”“哎,來了……”忽然一群小孩子呼啦啦跑了過來,有一個憨頭憨腦地撞在了聶竹君的腿上,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摔了個屁蹲。小孩兒嗷的一聲,哭了起來。聶竹君沒有孩子,最見不得孩子在她跟前哭。她有些手足無措地抱起這個小胖娃,掏出手絹,仔細(xì)地幫孩子擦眼淚擦鼻涕,一邊擦還一邊許下諾言,“哦哦,別哭了,是嬸嬸不好,沒看見你跑過來,撞到你了。你不哭的話,嬸嬸給你買糖人吃,好不好?”杜若看見這樣的聶竹君,心中更是軟成了一片水,心想著,待會兒趁著師姐心情好,還是跟她提一提抱養(yǎng)孩子的事兒吧??此?,有了孩子,笑的多開心,多溫柔。熊孩子得了許諾,馬上不哭了,他眨巴著眼睛看著這個蒙面紗的嬸嬸,狡黠地一笑,手疾眼快地就扯掉了聶竹君的面紗。“你干什么?!”方才還抱著孩子柔聲哄勸的聶竹君瞬間變了臉色,她一把將孩子扔了出去,雙手亂舞著想要遮住自己的臉。杜若驚了,趕忙上前兩步,把孩子接住。這熊孩子還以為人家跟他玩拋高高呢,揮舞著手里的紗巾,笑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糖人,糖人,嬸嬸給買糖人?!?/br>杜若放下孩子,想要過去安撫驚慌失措的愛人,卻被聶竹君狠狠推開:“我的面紗,快去把我的面紗拿回來?!?/br>此時,一位膀大腰圓的大娘從胡同里走了出來,看到揮舞著紗巾的熊孩子,還有走到孩子身邊,想要奪回紗巾的杜若。哎呀,不得了,這人一看穿戴就不是沒錢的,那紗巾也是好東西,這可吃罪不起。大娘趕忙把紗巾從孫子手里扯了出來,滿臉堆笑地遞給杜若:“哎呀,小哥兒真俊吶。這娃娃不聽話,搶您東西了,您可別跟娃娃計(jì)較?!?/br>她撿杜若拿著紗巾給聶竹君遞,又拍了一記馬屁:“哎呦,大妹子,這是你大孫子吧?嗨呀,您這福氣可真大發(fā)去了,有這么個俊俏的孫子,門檻都得被媒人給踩斷了吧。”這一記無心的馬屁,就像是刀子一般,把正要戴面紗的聶竹君在心口上捅了個來回。疼的她臉都白了。她想哭,可是看到大娘一臉善意諂媚的模樣,再一看滿臉擔(dān)憂的杜若,她的眼里盈滿了屈辱和悲憤。聶竹君慘笑一聲,運(yùn)起輕功,兔起鶻落間,人就不見了。“卡!”趙導(dǎo)激動地搓著手,示意高編過來看顯示器。“怎么樣?”“這也太……”高編撓了撓沒幾根毛的頭頂,有些詞窮了。實(shí)在是宴燈和方珺珺這一對出現(xiàn)在熒幕上的那種感覺,太奇怪了。明明是一老一少,就算按照現(xiàn)代人來看,說母子倆也是一點(diǎn)問題沒有。可是,這像母子般的一對男女,倆人眼神傳遞出來的那種老夫老妻還膩膩歪歪的愛意卻是淋漓盡致。那種詭異的,甚至在外人看來有點(diǎn)扭曲的感覺,卻實(shí)實(shí)在在地表達(dá)出了趙導(dǎo)和高編想要的效果。如果不是這么詭異的割裂感,就無法解釋聶竹君嘴邊的瘋癲。這一幕,很好地解釋了,為什么聶竹君會從一個想要孩子,溫柔地抱起陌生小孩的女人,變成了一個以孩童心臟血液煉蠱,就為了回復(fù)青春美貌的變態(tài)老魔頭。謝辭聲笑瞇瞇地沖著宴燈鼓掌,示意對方演的真的是棒極了。宴燈有點(diǎn)累,實(shí)在是方珺珺一旦入戲,整個人的氣場就極其強(qiáng)悍,那種戲感帶來的壓迫,一旦接戲的人實(shí)力稍微差一點(diǎn),都有可能被壓到全面崩盤。別說什么對手戲了,能被對方帶著走完整場戲,就已經(jīng)是最好的效果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