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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昀想來是認(rèn)定了自己就在顧長安的車廂之內(nèi),也不急著發(fā)難,只搖晃著折扇,慢條斯理得瞧著那車廂。 良久,車廂內(nèi)才傳來顧長安的聲音。 “顧寅——” 顧寅聽召,如何能不懂顧長安的意思,隨即朝那許若昀行了禮,繼而轉(zhuǎn)身打開車門,掀了車簾。 只聽得“嘩啦”一聲,許若昀上前一步,向內(nèi)一瞧,面上一愕。 又聽得顧長安道,“許兄,如何,我這車廂內(nèi)可有你要尋的軟香玉枕?” 想來許若昀也不曾想到自己竟會不在那車上,面上訕訕,隨即作揖。 “顧兄言重了,今日出來的匆忙,我府內(nèi)原還有一西域來的美人兒,改日便送去顧府,還望顧兄笑納才好。” “如此,那便有勞了,今日府中尚還有美妾暖帳等著,便先告辭了?!?/br> 顧長安說罷,想來是朝顧寅示意,那顧寅一手放下簾子,隨即關(guān)上車門,重新坐上馬車,朝許若昀告退,隨后揚(yáng)了馬鞭便駕馬而去了。 許若昀未找到人,卻還險些與顧長安面上鬧得不好看,心下是怒火中燒,隨即一腳踹向一旁的小廝,拂袖而去。 霜澶瞧罷,趕忙往巷子深處隱去,免得節(jié)外生枝。 那顧長安果然是有謀略有膽色之人,若依著自己那般拙口笨腮愚不可及的算盤,想來早就被許若昀逮回去了的。 如此想著,又平心靜氣得等了會子,便見巷子口來了一人。 那人只往巷內(nèi)走了幾步,便不再入內(nèi),而是朝內(nèi)輕聲喊,“姑娘,奴才顧寅?!?/br> 霜澶一看,果然是顧寅,心下已然是欣喜若狂,隨即拎著那斗篷的一角便朝巷口奔去。 待至那顧寅跟前,霜澶笑逐顏開,“顧寅,我都瞧見了,多謝你!” “姑娘眼下怕不是謝錯了人?!鳖櫼f罷,朝霜澶莞爾,隨即便引著霜澶朝街對面走去。 霜澶低著頭跟在顧寅的身后,原以為顧長安的馬車就在街對面不遠(yuǎn),不想那顧寅帶著霜澶過了馬路,又繞了一個巷子,才在另一條街邊停著的馬車。 霜澶與顧寅行至馬車旁,顧寅伸手示意霜澶上車進(jìn)車廂去。 說來好生奇怪,先前霜澶那般肆無忌憚得嚷著要他顧長安救自己,可眼下這顧長安想來就在車廂內(nèi),卻憑白生出一種桃羞杏讓的情怯之感。 又想著那顧長安為救自己這般費(fèi)事,心下不免顧影慚形。 霜澶垂了視線一時不敢動,一旁的顧寅只得出聲催促,“姑娘?” 初秋乍涼,街上不知何時起了風(fēng),繞著霜澶的斗篷打了個卷兒,又吹向那車簾,掀起車簾的一角,便教人瞧見了里頭坐著的男子衣袍的一截,是靛藍(lán)的斂襟長衫。 霜澶輕唿了口氣,又朝顧寅頷首,隨即掀了車簾,低著頭入那車廂。 待入了車廂,霜澶迎面便對上那從容指顧的一雙眼。 此人劍眉星眸、玉質(zhì)金相,正是顧長安。 霜澶不敢再看,隨即斂了視線,又明知如今自己釵發(fā)橫亂,心下抱赫,卻仍舊按了禮數(shù),摘了那斗篷上的帽兜。 雖在車廂內(nèi)多有不便,還是朝那顧長安畢恭畢敬福了禮。 “奴婢見過顧公子?!?/br> 霜澶不曾抬頭,只覺兩道視線在自己頭頂,隨即便聽到那顧長安慵懶的嗤笑之聲。 “小賊,果然是你?!?/br> 第59章 秋分2 你若當(dāng)真想跟我,倒也不是不能…… 霜澶驟然被噎, 轉(zhuǎn)念一想,先頭在那張府,也委實(shí)未給顧長安留下什么好印象來, 自然無怪乎他一口一個小賊的。 何況,自己原就是偷拿了那兩位貴女的衣物, 倒也不曾被他冤枉。 只這般猝然間被人促狹, 難免心下不及應(yīng), 霜澶驀得面上一紅。 又怕那顧長安刨根究底,眼波流轉(zhuǎn),便想要先為今晚的事體與顧長安道謝的。 不想正這時, 那外頭的顧寅也不肖打個招呼, 便揮了鞭子駕起了馬, 霜澶一個腿腳不穩(wěn), 竟向前趔趄了一步, 馬車已然算是寬敞的了,卻還是教霜澶一腦門栽到了顧長安的跟前。 倏地竟從小意福禮變成了叩拜俯首大禮,原救命大恩,叩拜之禮人顧長安自然也是受得起,可正經(jīng)作禮與眼下這般被迫行禮終究是天差地別。 旁的不說, 霜澶已然從腦門至腳心都卷縮了起來,只羞得手足無措、赧顏汗下,連起身都不敢。 那顧長安也不曾伸個手的,但凡給霜澶一個臺階,虛扶一把, 霜澶都能厚著臉皮隨即起身的。 半晌,霜澶想著橫豎已然是跪了,沒道理起了身再跪一次的, 正想悄么兒得回身重新俯地,不想才剛縮回一只手,便聽到那顧長安的聲音。 聲音很輕,竟連語調(diào)都聽不出。 “先頭在許府,我原當(dāng)你是個堅(jiān)貞不屈的?!?/br> 顧長安說罷,隨即又轉(zhuǎn)了調(diào)子,暗啞了聲線,手肘撐膝,探出身去,靠向霜澶。 “怎的,還見人下菜碟兒?” 明明是那樣冒犯的話,可從這顧長安有意無意的吐息,教人聽著只覺誘掖后進(jìn)。 霜澶不曾抬頭,卻能感覺到顧長安眼下正在她的頭頂,還在瞧著她。 霜澶面上訕訕,隨即重新跪好,“奴婢多謝顧公子搭救,救命之恩奴婢自當(dāng)舍身圖報。” “這話不對,我如今為你得罪了協(xié)辦大學(xué)士家的公子,一句以身相許竟當(dāng)不得么?” 那顧長安揶揄不絕,說罷,隨即又抬了身子靠在那車廂靠墊之上,好整以暇得將霜澶從頭至腳望了個遍,唇角微勾,只眼中卻未帶半點(diǎn)欲壑。 霜澶仍舊垂著腦袋,悶聲道。 “公子如今框奴婢么,奴婢先頭都瞧見了,公子于那許公子使了個金蟬脫殼,繼而以逸待勞,后頭又瞞天過海,眼下坐臥不安、怕得罪了人、又忙著要送美人的,該是那許公子才對?!?/br> 那顧長安聞言,微挑了眉,也不說話。 霜澶一時心下忐忑,原說顧長安這般懸駝就石地救了自己,自然與那許若昀不可同日而語,更應(yīng)該不是那挾恩圖報之人才對。 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霜澶便暗罵自己無心,不管這顧長安是哪種人,就算他眼下真要挾恩,竟挾不得么?如今顧長安與許若昀,不論究竟是誰得罪了誰,自己才剛都是從顧長安那頭得了天大的好處的,竟還有臉面拿喬?還梗著去辯駁一二?當(dāng)真是昏了頭了! 旁的都能應(yīng),可若顧長安真要以身相許,那自然是不行的。 霜澶想罷,心下復(fù)措了辭,打算與那顧長安再表上一回。 不料還未及開口,便聽得那顧長安斂了調(diào)侃的聲音。 “你讀過書?” 霜澶聞言心下一愣,這先頭不還在說恩與報的事體,怎的扯到讀書上頭去了?想歸想,霜澶還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