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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手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有事情回來再說。”王大串:“你?。?!……”嘀嘀嘀——掛斷了。顧遲兩三下把自己收拾好,飛奔下樓,期間還因為步子邁大了扭了腳踝,可他沒把這點(diǎn)痛放在心上,一把抓住常在樓下賣菜的小年輕,雙目充血地吼:“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才上幼兒園的小女孩???”年輕人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躲瘋子似的躲開:“這片地方的小孩這么多!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誰!放開!”顧遲慌亂道:“應(yīng)該是校服,幼兒園的校服你總該知道的吧!”年輕人:“每個幼兒園的校服也不一樣?。∧阙s緊滾,別打擾我做生意,不然我報警了!”顧遲手臂上的青筋明顯浮現(xiàn):“我他媽問你話呢!你什么態(tài)度!我家小女孩丟了你知不知道!”咆哮在空氣中打了個彎兒,毫無作用,水蒸氣似的蒸發(fā)上天了。然而滿街的人都恍若未聞。他大汗淋漓,他心急如焚,他滿目瘡痍,可別人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繼續(xù)干自己手上的事情,存在感連路邊的死狗都比不上,好像這句話和茶余飯后的“今天天氣真好啊”沒有任何差別。許艷艷不見了多久了?她為什么要自己走?她現(xiàn)在獨(dú)自一個人,要是餓了怎么辦?這時候,鐘從余才匆匆趕上來,將已經(jīng)連說都抖不清楚的顧遲一把拉去身后:“白色上衣藍(lán)色褲子,還有一頂鵝黃色的帽子,見過嗎?”年輕人被今天突降的兩個瘋子嚇得極度不爽,叉腰:“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可能……”鐘從余截斷他的廢話,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見過嗎?”年輕人欺軟怕硬,立馬蔫了:“沒,真的沒,我攤都沒擺好了就被你倆鬧一番。”這句倒是實(shí)話。顧遲捏著鼻梁骨:“報警吧?!?/br>“報警沒用,時間不夠。”鐘從余惡狠狠地掛了年輕人一眼,一把拽住顧遲的手腕:“走,去她學(xué)校看看。”顧遲恍如一顆無根的浮萍,任由前者拉扯,他敢保證,就算現(xiàn)在鐘從余把自己從懸崖上推下去,四肢和大腦都不會出現(xiàn)任何反抗,完全是連命帶魂地交付在了對方手里。這是第一次,顧遲覺得自己快頂不住了。但鐘從余依舊保持著慣常的冷靜,他及時地接住了所有人垮塌下來的理智,分毫不漏地握在自己手里,然后用獨(dú)特的方式去重新修筑這棟大樓,很少出錯。還留下的,還能觸手可及的,就只有他了。有那么一瞬間,顧遲心道:“你早干嘛去了?”早高峰的公交擠滿了滿臉疲憊的上班族和背著比自個兒人還要大書包的學(xué)生,整條街都鬧哄哄的,出租車也無濟(jì)于補(bǔ),仍舊會在甩兩下方向盤后卡在馬路上。顧遲和鐘從余是硬生生地靠雙腿飛奔去的幼兒園。整整半個小時的公交車程,兩人只跑了不到二十分鐘。老師聽到消息后也先是吃了一驚,然后安慰道:“往好處想,可能是小孩貪玩在路上耽擱了,這種情況很常見的,況且現(xiàn)在還不到上學(xué)時間,校方幫你們留意一下,如果上課了還沒來就通知你好嗎?”“好什么好!”顧遲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把整個辦公室的都嚇了一跳,“你給我聽好了,不是許艷艷在路上貪玩,也不光上課時間的事!是她不見了!你懂嗎!”“你找我們鬧也沒有用??!”有人反駁道,“幼兒園只負(fù)責(zé)管理上課時間,既然那小孩昨晚平安回了家,那直到今早上課之前,不管干了什么,我們都是沒有責(zé)任的,你自己沒有盡到監(jiān)護(hù)人的義務(wù),出了事,在這里撒潑打野干嘛?學(xué)校這么多小孩,怎么可能把所有關(guān)注度放在那一個身上?”稍后,這人嘁了一聲道:“果然不是什么好東西?!?/br>一席話猶如一盆冷水,沖著顧遲的頭頂淋下,澆滅了氣性。——沒錯,這個人說的完全沒錯。最開始的那個老師又開始唱白臉:“無論艷艷來沒來,我們都會即使通知你的,快去找找吧!”顧遲本打算就這樣拉聳著腦袋灰溜溜地走了,可剛轉(zhuǎn)身拉鐘從余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貨居然跟個鐵桿似的杵著紋絲不動。顧遲:“走啊,人不在?!?/br>鐘從余一聲沒吭,只把眉頭皺出了條喜馬拉雅山脈。老師表面關(guān)切的問道:“同學(xué)還有什么問題嗎?”“我沒問題?!辩姀挠嚓庩柟謿獾鼗卮穑旖翘羝鹆艘粋€僵硬的角度,“我看是你們有問題,從我們一出現(xiàn)在這里開始,就目光閃躲,跟見了賊似的,怎么?難不成還怕我們把這幼兒園砸不成?”此話脫口,顧遲猛然反應(yīng)過來,好像是這么一回事。為什么?這里的每個人,都在緊趕著讓他們走。一語擊破關(guān)鍵處,所有的人沉默下來。結(jié)合王大串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顧遲從隱隱約約的預(yù)感,變成了心里大概有數(shù)。鐘從余在內(nèi)心狠狠地記了一筆這群尸位素餐老師的賬,決定暫時不和仨瓜倆棗計較,把顧遲徑直帶出了幼兒園。可接下來又能去哪兒找呢?偌大的世界,億萬人口,有些人,你可能一輩子都碰不見,有些人,你感覺他時時刻刻都圍繞在身邊,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有些人,一個眨眼,就沒了。太陽升起來后,溫度也無法抑制地突飛猛進(jìn)。鐘從余給學(xué)校請了假,轉(zhuǎn)頭對顧遲道:“再找找吧,平時她愛去的地方。”小吃攤,公園,熊孩子們愛去的沙坑,都去找找。鐘從余每次回頭看見顧遲,心里就要抽痛一次,然后忍不住扭曲地想:“要是哪天我出事了,他會這樣不安嗎?”如果會,就算是死,自己也心滿意足了。“別怕,我陪著你。”鐘從余低著頭喃喃道,“無論你要找多久,無論去哪兒,我都陪著你?!?/br>顧遲的眼神還是沉著的,完全無法感受到小余兒傳來的感情,只是有氣無力地嗯了一句。直到八個小時后——他們陷入了徹底的絕望。在這段期間雖然去警局立了案,但警察能做的也莫過于幫派一些人手和留意一下消息,在城市里找走丟的小孩,沒有任何線索,家屬也無法提供相應(yīng)的動機(jī),失去了指南航標(biāo),就像是一滴水滴進(jìn)汪洋大海,毫無聲息地消失了,除非是有目的性地組織,否則很難得到消息。難不成許艷艷就這樣走了,再也不回來了?這想法并不是瞎扯,許多意外重逢只存在于戲劇性的話本里,世界上每天多丟失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能平安回來?比例是多少?這都是一個無法估計的數(shù)值。社會資源有限,警力有限,人的精力有限,要在一切都套上“有限”這個標(biāo)簽的情況下去大海撈針,也無非是在自欺欺人。在眼睛看不見的地方,到處都是暗潮波濤。許艷艷可能是不小心迷路了,也可能遇見了什么麻煩沒法脫身,也可能……被壞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