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倒和自己第一次見一樣的蠱惑蒼生，但至少要比那幾次要好上太多。

“若說不正經(jīng)，你家那位才當(dāng)?shù)蒙线@個字眼?！边@句話說的突然，白墨劫是脫口而出，九七是因為話中提到的人。

兩人沉默之間，恰恰起了一陣風(fēng)，吹起了一灰一白兩股頭發(fā)，自兩人眼中同時溢出的傷感浸透在場的兩顆心，陡然掀起諸多的往事。

白墨劫垂頭，筆尖在紙上游移，許久沒有抬頭。

九七看著房間中的白墨劫，想著那天大雪初霽的邂逅，當(dāng)時，應(yīng)該是和這個人遇見的，記憶中卻真真實實是他的教主。

當(dāng)時這個人估計也是一把墨發(fā)扎在腦后，站在一片雪白中說著記憶中人說的那句話。

“這雙眼睛到是生得不錯?！?/br>
然后給了自己一片不一樣的世界，只是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已經(jīng)換了模樣。

曾經(jīng)，夜楓也做過同一樣的事情，只是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換了模樣。

曾經(jīng)，教主畫的不是自己，他看著自己平凡的臉，卻畫出了一幅風(fēng)華絕代。

曾經(jīng)，自己以為這是轉(zhuǎn)折，所以自己一臉歡欣，一眸子的希望和愛戀……

如今，這個教主畫的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他所懷念的是從前白教中，跟在他身后一心一意的葉生，不是如今的九七……

如今自己對自己的感情已經(jīng)沒了選擇，自己注定這輩子只能愛一個人。

即使這個世間有的不只是愛情，但是自己的這樣一幅身子卻連最基本的事情都做不了，除了骸教，自己無非是死。

既然如此，就等他的教主覺得無趣了，陪著如今的七九過完這一生好了。

不是自己不選擇，而是這世界上除了一個骸教，依舊沒有其他的選項。

“小七，你是當(dāng)真喜歡夜楓嗎？”

“從前的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既是如此，為什么選擇回到那個地方？”

“因為無所謂了?！本牌呶⑽⒁活D“墨劫，你來晚了?！?/br>
白墨劫手中的筆一頓，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個人，那個人沒有看著自己，只是側(cè)著臉，眼睛看著外面郁郁蔥蔥的樹林。

他有些涼薄的唇在光線中有些淡然：“五年，你才來到我眼前說要帶我回白教，你不覺得已經(jīng)太遲太遲了嗎？如果你在五年前立刻后悔，如果你在我還沒有為骸教付出那么多的時候出現(xiàn)，說我記憶中的人是你，或許我會醒悟，或許會覺得是解脫，或許我會早些在夢中看到那些本屬于你我的片段。”

“但是，五年我養(yǎng)大了一只小老虎，失去了一個兒子，付出了整顆心，你這時卻毀了我所有的追求然后問我，選哪一個？”

“我從很久以前就沒有選擇，所以這一次，我會自己選擇?！?/br>
九七回頭看相白墨劫，眼睛依舊漂亮溫婉，只是里面在沒有骸教教主桌上，那副畫中，那雙眼中的不顧一切的愛戀，里面的炙熱在那些不眠的日夜早就被消磨殆盡了。

如今只剩下隨意的淡然，是那種無關(guān)情愛的豁達(dá)。

“所以，你選擇回骸教不是因為你的教主？”

“我只是，打算隨情而已。”

那一刻，九七笑了，嘴角輕揚，眼角輕輕瞇起，淚痣在光影交錯中腦袋微斜，如此這般的說道。

他身上穿著十分寬大的袍子，遮不住他纖瘦的脖頸和鎖骨，他的脖子被簡單處理，被白色的紗布纏繞，更顯得他皮膚慘白，明明是這樣脆弱的身體，卻還是那樣的堅強樂觀，如同自己記憶中一樣。

終究還是那個只知道付出的人，終究還是愛著這樣的一個既剛且柔的人。

“真不知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太過……”

九七示意白墨劫繼續(xù)。

白墨劫擱筆，緩緩道：“還是說你太過惹人憐愛。”

“這可算是同情？”

“自然不是，是最后的肺腑之言?！?/br>
“……”

“小七，其實我并非不想去尋你，只是，我走不出這清暉園……”

“你想說是因為身不由己，所以晚了？但是晚了終究是晚了?！?/br>
白墨劫沒有再繼續(xù)那個關(guān)于朱果的話題，他緩緩走向九七：“你說的沒錯，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什么。怪只怪當(dāng)初?！?/br>
伸手將九七耳邊的一縷灰發(fā)撂倒耳后：“我能吻你嗎？最后一次?！?/br>
九七抬頭：“以什么身份？白墨劫還是墨劫？”

“最后一次，自然是兩個都要?！?/br>
無賴就無賴到最后，他白墨劫從沒把自己當(dāng)過什么禁欲圣人，最后一次，自然哪一個身份都不愿舍棄。

白墨劫是對過去，墨劫是對現(xiàn)在。

沒等九七開口，白墨劫就低頭下腰吻上九七的涼唇，沒有過于的深入，淺嘗輒止，再稍稍離開后復(fù)又不甘心的親了親九七的嘴角，然后輕輕捻轉(zhuǎn)。

睜眼僅僅看到九七眼角的淚痣，極淡的一顆，如今卻似一顆朱砂點綴在自己的心間再難忘卻。這顆痣配合著那時的一雙如水多情的眼睛定是要纏繞自己一輩子了。

無關(guān)相貌美丑，只是因為他這樣靜靜的看著。

似乎是從那課矮子松后相見的那一刻開始，他總是那么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所這時間的推移，那眸子中多了一份愛慕，最后化作炙熱的巖漿暗流，始終沒有爆發(fā)，只是流動著，認(rèn)真的流動著……

直到再遇到，那眸中只剩下一片清明，那一刻便注定了自己的命途——悔不當(dāng)初。

唇舌微漲，舌尖去舔，清香蔓延，是九七的味道。

這種藥香陪伴自己走過太多匆匆歲月，最后卻終于消散在這世間的隙縫中，再也要不回來，即使在周全的準(zhǔn)備也不過是最后的一廂情愿。

離開那稍稍僵硬的唇瓣，白墨劫未再有留戀。這一吻是對于自己身不由己卻咎由自取的最后緬懷，從此對于九七，只有墨劫。

“從此，我只能吻你這里，我只是你的墨劫?！?/br>
雙手捧住九七的雙頰，雙唇貼在了九七的額上……

九七眸子低垂，竟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這場道別無聲早已無關(guān)風(fēng)月，關(guān)乎的只是兩個再難回到從前的心。

“明日能不能隨我去一趟白教？”

白墨劫松開九七，如是問。

“即使去了那里我也不會想起過去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愿意想起，你還是沒有放開，墨劫?！?/br>
抬頭，九七眼中一片清明。

對于九七的拒絕，白墨劫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