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繆瞬間挽了個寒光瑟瑟的劍花化解下劈的勢頭，劍尖靈活下繞過扳機(jī)處，精準(zhǔn)一挑，像小時候無數(shù)次陪王太子訓(xùn)練時順道敷衍“指點”小王子們劍術(shù)一樣。

    ——凱撒的火銃被凌空挑飛。

    他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長劍直指喉嚨，相距不過毫發(fā)。

    “廢物?！?/br>
    加繆扯了嘴角，冷冷嗤笑一聲，利落甩過劍身合于劍鞘內(nèi)。

    “對賣國者愚忠的蠢貨，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你不過是她一條搖尾巴的傻狗而已。”眨眼間，凱撒手中重新聚起火銃樣的光點，對準(zhǔn)了加繆的眉心，“一條被亞瑟拋棄利用的傻狗?！?/br>
    “那你又是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藏在別人面具下行走，冒名頂替篡位亂朝的懦夫！”

    祭司站在遠(yuǎn)處，閑閑回身望一眼身后的小插曲，對一旁聚精會神觀看溯世書內(nèi)影像的人道：“你不去阻止么？”

    “死都死了，又不能魂飛魄散。幼稚者的爭斗而已，翻不出風(fēng)浪。”文森特專心致志地描摹過影像上女子的臉部輪廓，輕蔑嘆息，“只要他們還有最基本的眼力價，知道打打鬧鬧都離她遠(yuǎn)些，我懶得管這些閑事?！?/br>
    “真可惜不能魂飛魄散啊，是吧，祭司閣下？反正對于您來說，難道不也希望無需自己動手，我們便能消失嗎？”

    艾斯本哼了聲，拉下黑紗帷帽，低聲嘲弄：“她運氣不好，惹上你這樣的男人?！?/br>
    文森特聳聳肩，完全不在乎艾斯本話語里藏的刺。他攤手，略微后仰側(cè)頭偏向斜后方的祭司，像是在調(diào)侃：“抱歉，我更相信物以類聚……”

    話說一半吞去尾句，拉長了聲調(diào)暗示著什么，脖頸仰起優(yōu)美的線條。

    人以群分。

    他和她本來就會湊在一塊兒，哪怕勢同水火。

    “呵?！?/br>
    空間內(nèi)的是非隨那些草包去吧，沒有任何觀看的價值，文森特好整以暇地?fù)纹鹣掳鸵性诰薮髸撋稀?/br>
    最有意思的在這兒，在他面前。文森特雙唇緊抿成一線。假如布蘭奇在這兒，他一定能看出近身侍奉的教皇陛下正處于極度緊張愉悅的狀態(tài)。

    他快活的很。

    看，她露出獠牙了。

    自從你在河水中下過巴豆粉末以后，托伯城只用從他們后方城市運來的水，城內(nèi)戰(zhàn)備資源因為先前“清理”的太過干凈，基本也靠后方補(bǔ)給續(xù)著。

    是個不錯的弱點，留待后用。

    西林兵疲，經(jīng)歷主君陣前亡故，軍心本就動搖。好不容易穩(wěn)住，cao之過急一氣求成乃大忌。

    現(xiàn)在你們要做的，是先大挫蘭頓一回，消耗掉他們夜半前來sao擾的力氣，讓疲憊的西林士兵暫得休憩再繼續(xù)下一步部署。

    文森特想貓捉老鼠似的玩弄一番，讓西林人的精神與身體在真正戰(zhàn)爭來臨前崩潰而無力抵抗。

    你偏不能讓他得逞。

    又是雨天，飄絲細(xì)語沾濕鬢發(fā)貼在兩鬢。你長發(fā)高束，騎在馬上直視前方，閱覽你的軍隊。

    “望樓車，重炮，投石機(jī)……鐵盒陣，預(yù)備完畢——”傳令官代為嘶吼，傳達(dá)命令，“出發(fā)——”

    兵臨托伯城下。

    瞭望臺上的守衛(wèi)早就發(fā)現(xiàn)了行進(jìn)的不速之客，層層通報上達(dá)鎮(zhèn)守城中的那位。

    “聽說凱撒·卡文還在的時候，她給西林帶來的滑膛槍很厲害。”教皇陛下盤腿跪坐在幾案后，聽來人匯報，抬頭忽然問起一個絲毫不相干的問題，“我先前再三叮囑一定要為每位士兵備下一包稻草，你們備了吧？”

    “是的陛下。”

    “哦，那么拭目以待?！彼酒鹕?，悠悠出了城主府邸，向城樓走去。

    布蘭奇緊張地站起，隨他身后一路緊跟：“您要去哪兒，陛下！”

    文森特擺擺手：“西林女王來了，值得我親自去見一回?！?/br>
    “……殿下來了？”布蘭奇喃喃道，他下一秒反應(yīng)過來瞬時捂住嘴，暗恨自己凈說不該說的話。

    還好前面走著的陛下沒有聽見。

    布蘭奇心中暗暗祈禱，但愿吧。

    城樓上擠滿弓手，但凡西林人敢進(jìn)入射程范圍內(nèi)定要變成篩子。而躲在蘭頓弓箭手射程之外，也意味著西林的大炮轟不到外圍城墻，對威懾近于無。

    總要有一方首先打破平衡，由你來做好了。

    在大炮的射程之外，誰說你要用大炮？

    “投石機(jī)準(zhǔn)備?！?/br>
    毒藥混合而成的彈藥粉末被包裹在脆弱的外衣內(nèi)，造型輕巧，除了落地破裂能傷人，一旦有風(fēng)肆意吹散，近處的人聞見會要了性命。

    披風(fēng)被寒風(fēng)吹鼓起褶皺，你抱臂而立，涼雨打在鎧甲上絲毫不察，秀指撥弄下頷繞唇線而過，饒有興趣地盯住彼方。

    誰不嘆一聲手段狠毒。

    專門的cao縱工坐在投石機(jī)內(nèi)，幾人一齊配合，數(shù)枚彈藥在蘭頓城樓上開了花，濺起一片煙霧，逐漸軟倒一片。

    “前進(jìn)——”

    軍隊向前平穩(wěn)推進(jìn)，馬蹄與腳步同調(diào)踏于泥土，大地震動。

    “咚、咚、咚、咚……”

    鐵盒一般的陣隊如同一個整體碾壓行進(jìn)，以推平整個城樓的氣勢壓下。

    布蘭奇見情況不對，慌忙上前攔去文森特去路：“陛下！”

    文森特皺眉，凝視頭頂不遠(yuǎn)處的sao亂，費利正在臨時指揮第二批人就位。

    “讓人往空中潑水?！?/br>
    大盆清水潑向空中，以防毒灰再起。

    “不用攔著我布蘭奇，天上還在下小雨，那些毒塵很快就會沉降?！彼麍?zhí)意前行，堅決拒絕布蘭奇的勸說，“我的士兵還沒有退縮，如果他們看見我懼陣于前，會怎么想？”

    托伯城城樓上第二批弓箭手就位。

    西林的鐵盒陣列成一個個小單元，緩慢向前移動。

    你站在望樓車上俯瞰全局，由軍士推動護(hù)衛(wèi)在最中央。

    “文森特·休伯特，終于見面了。”

    西林與蘭頓兩方暴露在外部的動作皆停下，內(nèi)部或許還在整軍，但主場留給了登上云車的你，和從石樓內(nèi)拐出的他。

    蘭頓弓手已箭在弦上，紛紛拉至滿月狀，整齊地朝向西林；他們的大炮業(yè)已架好，隨時可以發(fā)射。

    士兵為他讓出道路，文森特依舊一副博愛世人的良善模樣站在石欄后，表面平和親人，實際高高在上，來往在他眼中皆為螻蟻。

    漠視眾生，萬物不配入他眼中。

    “伊薇爾，你看起來想生吞了我?！彼笮?，“難得久別重逢，這樣可不好。小公主才嫁人不到一年，倒學(xué)會了反咬自己的母國?！?/br>
    當(dāng)所有人的面挑撥離間。

    “是嗎，母國？難道不是一塊憑你心意下棋的棋盤？”你屈起手指，有節(jié)奏地以指節(jié)輕扣望樓車的木圍欄，慢條斯理地回道，“我在蘭頓哪里是什么公主，只不過是你一件可以利用了就丟的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