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到了廁所里的場景，嚇得倒退了一步，扶住墻壁才堪堪站穩(wěn)：“小孟？這……這是怎么回事？！”

吳欽虛虛看了他一眼，認出那是上次見過面的那個和孟令皓一起吃飯的劉教授。

李以衡摟住吳欽，抽空回答他：“惡意兇殺，已經(jīng)報警了?！?/br>
劉教授仿佛還是沒辦法接受這件事，無措地不停念著：“怎么可能呢……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一陣激烈的警笛，遠處閃著紅藍暴閃燈的警車快速駛了過來。

醫(yī)院里有不少人聽到動靜好奇地出來探看，接著是尖叫混亂一片恐慌。

在影響更大事態(tài)更嚴(yán)重之前刑警趕上來拉警戒線控制住了場面。

而在場的三個人被警察攔下來作為目擊者去做筆錄。

李以衡和吳欽簡單復(fù)述了事情經(jīng)過，而劉教授則是因為所負責(zé)學(xué)生最后一天實習(xí)來做交接工作，順便代替有事的學(xué)生值班才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里。

警察調(diào)查后告訴他們，死者孟令皓，大學(xué)五年級在校生，二十三歲，當(dāng)前判斷于大概八個小時前死亡。

吳欽看了眼墻上的鐘表，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八個小時前……也就是昨天晚上七點左右。

那時，那時他還正和遙崢在一起聊暑假打算去哪里玩，竟絲毫不知距離自己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有個活生生的人正在被殺害。

吳欽雙手放在大腿上，手指一緊揪起了寬松的病服褲：“請問……現(xiàn)在有結(jié)果了么？找到兇手了么？”

“還在尸檢中，勘察現(xiàn)場沒發(fā)現(xiàn)任何指紋和能確認嫌疑人的身份的物證，監(jiān)控也沒有拍到任何畫面，兇手的反偵察能力很強，不僅沒有留下任何證據(jù)還利用了監(jiān)控死角，是個十分嚴(yán)謹(jǐn)縝密的人。”

警察記錄的手頓了頓，抬起頭，帽檐下是一張年輕剛毅的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說道：“不過根據(jù)傷口利落的痕跡和作案工具來大致判斷，兇手應(yīng)該是醫(yī)生或者從事這類行業(yè)的人，這起兇殺案性質(zhì)惡劣，從泄恨虐殺手段來看，兇手與死者之間應(yīng)該有不小的過節(jié)?！?/br>
劉教授抹著頭上的冷汗，捂著胸口緩著心肌不適，吐著氣慢慢說道：“小孟平時比較內(nèi)向，為人和善，沒有和誰有大過節(jié)，誰會對他下這種毒手呢……”

警察又詳細問了一些問題，凌晨四點半，年輕的警察輕輕打了個哈欠，抽出一張白紙寫了幾串?dāng)?shù)字后合上了筆蓋。

“今天就到這里吧，后續(xù)調(diào)查可能還需要你們的配合。”他把那張白紙推到他們面前，“我叫陳封，這是局里的聯(lián)系方式還有我個人的手機號碼，有任何發(fā)現(xiàn)請務(wù)必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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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遙崢在研究所的門口枯坐了一夜，等到太陽出來，身上的寒冷才漸漸消下去。

他坐在高高的臺階上輕輕晃著腿抬頭呆呆望著湛藍天空中瞬息千變?nèi)f化的流云，連陽光的光芒都遮蓋得住，隨處飄蕩無拘無束。

實在有些羨慕。

搖著頭笑了笑從階上跳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抬腿走進了研究所里。

十分上道地悄悄塞了張存有自己所有積蓄數(shù)目不小的卡給看護人員，便暢通無阻地推開了研究室的玻璃門。

空曠的房間里，陸匪身上綁著束縛帶頭上纏滿紗布地躺在病床上，許遙崢站在床前，垂目靜靜看著陸匪沒什么血色的臉。

嘆了口氣，職業(yè)習(xí)慣地扭頭敲碎了桌上放的幾瓶葡萄糖動作利落給他換了快見底的輸液瓶。

床上的人似乎忽然陷入夢魘般虛弱無力地呢喃，小聲夢囈著。

許遙崢試著伸手觸摸著他的臉，俯下身想仔細聽他在說什么。

“許……遙崢…遙崢你快跑，快跑，我保護你…我保護你……快跑”

許遙崢怔住，扶住床頭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屈辱，恐懼，痛苦似乎在這一刻統(tǒng)統(tǒng)都消失不見。

像終于有人沖破濃稠無盡的黑暗來救他，像游蕩了許久許久的鬼魂終于有了棲息之地，生命中被擠進了光，從此云破日出，滿天光明。

有眼淚落在陸匪的臉上，許遙崢閉著眼靠近他，低頭做了他這輩子最大膽的事。

陸匪的唇是燙人的，那溫度似能將他的靈魂燃起。

長久以來，記憶中陸匪的臉早已隨著年歲模糊不堪，他一直都像是一個幻影，一個混著無數(shù)繽紛抽離的色彩，被狂亂而野性地勾勒出來的幻影。

但這一刻幻影宛如泡沫一觸即碎，在眼前的不再是虛幻的影子，而是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rou的他。

他輕輕開口：“對不起，陸匪?！?/br>
對不起讓你為我遍體鱗傷，對不起讓你一腔真心錯付，對不起所有的罪惡都由我而起……

許遙崢輕淺的一吻過后，抬起身睜開眼，卻頓時不知所措，病床上的陸匪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一雙疲憊的眼睛里如星似火。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于是時光不緩不急地停滯下來。

陸匪看著他忽然溫柔地笑起來：“真好，這夢有些太美了，只有在夢里你才會這樣…那么今天的夢能不能久一點？”

許遙崢順從地慢慢坐在床邊：“你想我怎么做？”

陸匪的眼神留戀，癡癡地望著他：“什么都不用做，讓我看一看你，陪著我說說話就好?！?/br>
“說什么？”

“沒什么，就是想告訴你我挺想你的，一直在想你，一直在找你?！?/br>
許遙崢低聲問他：“找我做什么？”

陸匪神情認真起來：“找你想和你在一起，我會對你好，很好很好，你不要再喜歡孟令皓了，他不是好人。”

“他為什么不是好人？”

陸匪慌張起來，掙著束縛帶急迫地想解釋清楚：“那瓶酒是他讓我給你的，門也是他鎖上的……你是叫著他的名字抱住我的，我知道不該那樣對你，可是我推不開你，無論如何都推不開你……我喜歡你?！?/br>
許遙崢撫上他的胸口，艱澀地開口：“陸匪，你這里痛不痛？我欺騙你的感情和你在一起，心里卻有著別人，你會不會痛？你恨不恨我？”

陸匪露出了一個快哭出來的笑容：“會痛，但是我不怪你，你不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好了。”

許遙崢側(cè)過臉掉著眼淚輕笑起來：“我為什么要喜歡你？又臟又臭又沒有腦子，我怎么會喜歡你呢？你要我喜歡你什么？”

陸匪像一個瀕死奮力掙扎的溺水者：“我會改的，你不喜歡的，我都會改的?！?/br>
許遙崢捂上他的眼睛，不敢再看那些要溢出來的感情，哽咽著：“傻子……你不要再等我了，一切…都來不及了?！?/br>
26

筆錄室。

許遙崢端坐著，神色疲憊，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看樣子像是剛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后，行色匆匆地就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