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里咬著一小塊深粉的果rou。他以為我想吃火龍果，卻不知道我想吻他。

我低頭，慢慢湊近他的嘴唇，白小年眨眨眼，沒躲。

他知道我要耍流氓。

第10章

關于升高中這件事，白小年比我著急，課余時間擠出來翻報考手冊替我選學校。他是板上釘釘，絕對是一中高中部，我呢目前沒想法。

我說我就照著你的報名表抄唄，白小年瞪我一眼：“你要是抄我的，一所你都考不上！”

他每次看我卷子都嘆氣，但我實在不是學習那塊料啊，我只想上個離一中近點兒的學校，這樣周末可以跟他一起回去。

“沒志氣，回頭你沒學上怎么辦？”

“嗨，這不是你有出息嘛，你上大學了上班掙錢養(yǎng)我?！?/br>
白小年聽了我夸他的話很得意，咬著勺子說：“那你得聰明點，不然我去養(yǎng)別人了。我覺得你可以開飯店，那我天天來吃?！彼麗鄢晕易龅娘垼绕涫嵌腺嗤枳?，再有就是紅燒rou，我一進廚房他也跟著，拿本書邊背邊晃悠，等我在試味兒關節(jié)喂他口rou。

我認真考慮了這件事，還問了老胡，老胡說可以?！拔铱茨阏媸沁z傳我不少優(yōu)秀基因，你爹我原先就是想開飯館，胡家手藝不能沒落！”我這一攛掇，到真叫老胡洗心革面，放下?lián)淇伺坡閷?，他是認真的想開個飯館。

他說當年就是靠一手好菜將李女士，也就是我媽把到手?！坝行┦?，要是停在當年就好了?！崩虾粲兴?，他把飯館就取名“當年”。

老胡沒能跟李女士結婚，因為李女士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愿意給他留個孩子就不錯了?，F(xiàn)在李女士也會按月打錢，偶爾得空了就見我一面。

“我本來都想癱一輩子了，要不是因為你……你真是像我，一條道走到黑。爹辦飯館是給你留條后路，你要是一直喜歡小年，總得……嘖，有點啥傍身的東西?！?/br>
老胡一番苦心我當時并不懂，我問他：“爸，這飯館能把我名字也加上去嗎，咋只有年??？加個銘唄！”胡偉業(yè)要揍我：“滾去寫作業(yè)！”

雖然不明白他的顧慮，但我知道他是同意我追白小年，我爸太好說話了。

周末的時候，鄧叔叔跟白女士帶我們?nèi)ス湟思遥业谝淮稳ゾ蛺凵狭四莾?。有床，有桌子，有椅子，一切想象得到的生活用品都能看到，這里滿足了我對未來家的想象。

我和白小年撲在柔軟的床墊上，兩個大人在前面說話，我們倆就到處亂跑。宜家像座巨大的迷宮，所幸歇腳的地方隨處可見，累了就可以窩在沙發(fā)上。

就連白女士都說我過于居家了，我真的好喜歡規(guī)劃未來。

我跟白小年說，等你大學了咱們一起出來住，睡大雙人床，卡其色的被面，奶咖色的抱枕。你不是喜歡白色嗎？所有餐具都買白的，那個香薰蠟燭你喜歡我們也買，擺在床頭……對，床頭燈，給你買能調節(jié)護眼的。

他總是聽的很認真，有時還會寫下來。

我會做飯的，等你回來我們做冬瓜汆丸子，用你想要的那口湖綠色的鍋……到時候我們一起養(yǎng)條狗好不好？

白小年點頭，他說喜歡薩摩，如果養(yǎng)了晚上就一起去遛狗。

我把他攏在懷里，在宜家門口拐角，咬他的下嘴唇。他的嘴唇于我像果凍，軟軟的又很Q彈，我怕哪天我會忍不住吃掉他。

“嘩啦——”是鑰匙掉地的聲音。

“胡嘉銘，你在干什么？”

我轉頭，是白女士，站在后面看我們。

第11章

“我眼睛進沙子了，他幫我吹一下?！卑仔∧晏匠鰝€腦袋說，他很冷靜，白女士也是，只有我慌得一比。

白女士抬抬眉毛問我：“是嗎？”我點頭，她轉身走了。

第二天白女士讓我回家，她說馬上要中考了，怕我們老在一起瞎玩兒耽誤學習?！凹毋懩悴籧ao心學習，我們小年可是要上心的。要是再沒報上一中……這都要考試了，你倆也別天天膩一起了，又不是一個班的。以后我接送小年，你也別費心了，多把心思放學習上。”她神色如常，我卻一身冷汗。

白小年的手機歸他媽管，平時我們整天在一起沒什么感覺，這下見不到，我才知道科技通訊的重要性。我坐在自行車上，多想收到一條他的來信，就算只是一個微笑的表情也好。

在學校我也不是經(jīng)常見到他，本身兩個班就不在同一樓層，而實驗班又是連午休都要克扣一部分拿來做卷子。我只有在早cao跑圈時遠遠看他一眼，在實驗班的隊伍里，他背挺的很直。

婷婷又與我和好了，并非復合，只是她終于不在外面散布我死了的謠言。拋去過往戀情，其實我們倆相當合得來，她是個不錯的朋友，任性大膽可又愛關心人。

班上傳我倆復合了，因為她終于坐上了我的自行車后座。但婷婷坐在后面時其實在問我：“我早看出來了，你是不是喜歡白小年？”

我不出聲當作默認，她一邊吸果汁一邊大笑：“胡嘉銘，你也有今天？是不是愛而不得，相思成疾？可白小年跟我們不一樣，人家可是實驗班的，配嗎您？”

配不配呢？

他在廁所隔間里吻我，輕快地像只蜻蜓，他甚至真的認為白女士隔離我們是因為學習?！拔視己芎玫?，你放心，等高中就好了?！彼攀牡┑┑谋ＷC，他讀不懂我眼里的復雜。

我說白小年，你知道我為什么吻你嗎？

他點頭，又搖頭，他當我耍流氓，可成了習慣后也會反過來用吻來哄我。

白小年究竟知不知道呢？他是遲鈍地，還是聰明地回避了這個問題呢？我抱了他很久，想沖動的表白，又怕他把我的話當作玩笑。少年的心是敏感脆弱的，我頭回想到：或許他不喜歡我呢？

老胡總說我太早熟，可15歲的我終究是青澀的，我沖動的愛上以后才發(fā)現(xiàn)，橫亙在我與白小年之間的大山不止是性別，還有學業(yè)、家庭等等等等。不是所有的家長都像老胡，支持我早戀還不論性別，也不是所有的愛都可以在一個眼神里心有靈犀。

他是一只蜻蜓，溫柔地點水后便要離去，也許并非是有意留下漣漪，卻把我困在了那一圈一圈里。

15歲的胡嘉銘，自以為看過了幾部電視劇，聽過了幾首情歌就懂了愛，實際上他并不懂。他指望白小年懂，可關于愛情白小年也是一知半解，要讓他解釋習慣與喜歡的區(qū)別比最后一道數(shù)學大題還難。

“所以你和他說什么了？”婷婷問我。

我最后放開他，祝他學業(yè)有成，前途似錦。

第12章

白小年考上了一中，一流頂尖的市重點，照片貼在名譽墻，就連我們班主任都對他贊不絕口一頓夸?！鞍?，胡嘉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