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討厭。簡頌叫人送給他，他有時穿，有時不穿，似乎這本就是這樣可有可無的一件事。

    目錄封面是件大衣，男款。她的目光停頓，不自覺地想，這似乎很適合簡成鴻。

    簡單，沉悶，無趣的中年人款式。

    她自嘲似的扯了下唇角，搖頭，手指劃向下一封郵件。

    發(fā)信人是剛剛那個品牌的經(jīng)紀(jì)人。

    他在信里說，最近不知為何聯(lián)系不上簡成鴻。他們的合約快要到期，因此發(fā)信問她之后還要不要續(xù)訂。

    簡頌眸光明滅，陷入沉默。

    過了很久，她關(guān)掉那封郵件，又倒回去看剛剛那件男裝。

    窗外在下雨。

    整座城市都在閃爍。

    她翻看著單調(diào)枯燥的商品目錄，后知后覺似的頓悟：

    啊，原來她再也沒有爸爸了。

    第5章 宿命

    簡成鴻一直想要個兒子。

    簡頌mama去世不到一年，他聯(lián)系了香港一家兒童福利院，要收養(yǎng)一個小孩。

    收養(yǎng)條件只有兩個：

    男孩。

    O型血。

    層層挑選后，院長邀請他過去一敘。

    簡頌不知道爸爸為什么會帶上她。

    她坐在長條凳上，兩條腿不安分地踢向空中，來回的晃蕩，心里盤算著，是不是該適時“提醒”她的存在。

    爸爸正在里面和院長談話。他們身邊站著幾個孩子，等待命運眷顧般，一言不發(fā)。

    簡頌的視線透過玻璃窗，落在爸爸身旁最近的身影。這個角度看過去，她只能看見他極黑的碎發(fā)，和修長的輪廓，同年齡極不相符的安靜氣質(zhì)。

    她有些失望地轉(zhuǎn)過了頭，低頭盯著方格地磚出神。

    又過了十分鐘，她終于開始不耐煩，于是清嗓子，蓄力。

    接著大哭起來。

    整座建筑都能聽到的哭聲。

    簡成鴻和院長終于想起外面坐著的簡頌，慌張出去，手足無措地哄她。

    可簡頌卻不肯停。她哭得厲害，簡成鴻都安慰不了，索性放棄，和院長去了別處。

    那幾個男孩都知道這是個表現(xiàn)的好機會，輪番上陣地勸她，卻都敗下陣來。

    只有傅嶼川站在原地沒動。

    他一眼就看穿她，抱著手臂，目光譏諷似的逡巡，有些惡劣的語氣：

    “別哭了，再怎么哭，也沒有人會理你?！?/br>
    簡頌的哭聲立刻停下。她驚奇地睜大了眼，一時忘了假裝。

    她至今還記得那時他的那雙眼睛。

    自負(fù)，漫不經(jīng)心，居高臨下的睥睨。

    手機響起，簡頌終于回神，看一眼亮起來的屏幕。

    果然又是邵溱。

    會議正要開始，簡頌同Leo耳語幾句，起身，去外面接起這通電話。

    “簡小姐，”電話那頭，邵溱緩緩?fù)铝丝跓熑?，“如果你肯幫零和渡過難關(guān)，旗生的談判，說不定我可以幫到你。”

    直覺告訴簡頌，邵溱的話有幾分可信。但她想起昨天傅嶼川的話，沒有立刻給出答復(fù)：“這件事我還需要再和其他董事討論?！?/br>
    “你的對手可是美國旗生?！彼?，“簡小姐就不心動？”

    簡頌只說：“請再給我一點時間?！?/br>
    “你在顧忌傅嶼川。”邵溱伸手在煙灰缸上彈掉煙灰，嗓音慵倦，“事到如今，你還肯相信他的話？”

    簡頌聽出她意在言外。類似的話她早已屢聽不鮮，她并不感興趣：“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br>
    電話掛斷。

    里面，會議已經(jīng)結(jié)束。

    Leo從會議室走出來，說：“小姐，你是不是還要練琴，我送你回酒店吧?！?/br>
    她點頭，又問：“談判的事怎么樣了？”

    “一切順利。”Leo答。

    目前公司里的事務(wù)都由他來接洽，決策方面偶爾需要簡頌經(jīng)手。她的小提琴沒帶在身邊，最近沒辦法排練，也就有更多時間處理這些事。

    “另外，參加你父親葬禮的名單已經(jīng)定好了?！彼f過一張紙，說，“這周日。”

    簡頌草草掃過，上面的名字她不認(rèn)識幾個。

    “不過……傅先生那里還沒有回話?！盠eo有些猶豫。

    她將視線從名單上移開，微微一笑：“沒事，我會通知他?！?/br>
    傅嶼川穿上外套，拉開門，桌上的座機恰好響了。

    周崢迅速邁大步過去，接起。

    傅嶼川短暫地停頓，站在門旁，側(cè)視一眼。

    “簡小姐打來的?！敝苤砜聪蛩?，將聽筒稍稍拿開，探求式的目光。

    他隨口應(yīng)道：“說我沒空?！?/br>
    周助理于是對著電話說：“今晚不行，他有約?！?/br>
    “是的，他住在那里?！?/br>
    “要很晚才回來?！?/br>
    傅嶼川聽了一會兒，冷笑似的勾唇，開門離去。

    邵溱對美食也頗有研究，請客地點在downtown一家私人餐廳。

    傅嶼川比約定時間早到達(dá)十分鐘，邵溱卻來得更早。她坐在落地窗邊，朝他舉起酒杯，晃了晃：“傅先生，這邊坐?！?/br>
    從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邵總氣色不錯。”傅嶼川要了一支威士忌，扔開餐單，語氣隨意。

    邵溱親自掏出打火機，將窗邊的燭臺一支一支點上，笑容無懈可擊：“今日簡小姐已經(jīng)和我達(dá)成共識，出資幫助零和。自然是件值得慶祝的事?！?/br>
    傅嶼川卻抿了口酒，伸手解開領(lǐng)口的紐扣，無動于衷：“你不需要拿這種話來試探我?！?/br>
    “哦？”她饒有興趣地挑眉，“傅先生這么快就斷定我說的不是真的？你就那么篤定，她還會聽你的話？”

    他扯了唇角，語氣淡淡：“簡氏不會幫你，零和已經(jīng)是某人的囊中之物?！?/br>
    邵溱沒接這個話題，輕笑垂首，纖長手指撿起餐巾，在唇邊輕印兩下，徐徐開口：

    “我也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會有這樣的底氣，竟想收購零和?！?/br>
    他拿著刀叉的動作流暢，態(tài)度很冷：“邵總找到了幕后主使，請務(wù)必知會我?！?/br>
    邵溱臉色微變，嗤笑一聲：“直覺告訴我，你知道這件事的內(nèi)情?！?/br>
    他懶散咽下一塊鵝肝，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

    邵溱心想：這個男人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得多。

    于是她輕晃紅酒，要與他碰杯，聲音輕柔：“傅先生，既然你已經(jīng)離開簡氏，我想請你到零和來。”

    傅嶼川沒有去握酒杯，他指骨修長的手?jǐn)R在桌面，指尖一下一下地點著，臉上似笑非笑：“我是個商人，想和我談交易，就得準(zhǔn)備足夠的籌碼?！?/br>
    “我對你很有好感，這樣算不算？”她的嗓音曖昧獨特，接著昂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此外，當(dāng)然還有零和的股權(quán)?！睅妆t酒過后，她的臉熱起來，眼波流過不經(jīng)意的媚態(tài)，“我們同舟共濟，等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