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的酸臭味……我們坐外面吧，還可以抽煙。”

“好?！焙嗡列α?。

店員端上來的咖啡十分香濃，杯墊印了店名的LOGO。室外的桌椅是古樸的木頭材質(zhì)，有學(xué)生在木桌上寫字，內(nèi)容多是一些煽情的語句，什么我愛你你不愛我之類的。螞蟻從桌角的一側(cè)緩慢又耐心地爬向另一側(cè)。

康曉籬落座后第一句話便是：“何肆，你媽一定很喜歡唐詩?！?/br>
何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隱約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他無奈道：“是宋詞……我外婆取的。”

“你叫我曉籬姐就行了，”康曉籬說，“我一直想有個你這么乖巧的弟弟呢。”

“哦，你是獨生女？”何肆問。

“不是，我有個弟弟。”

“……”何肆心道，這人的腦電波有點奇特。

康曉籬微微前傾身體，湊上來，笑道：“我說真的！我弟那個人，哎呀，一點都不乖，總是跟大人作對，煩死了。何肆，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很溫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可見家教不錯，你還很喜歡讀書，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是打游戲就是泡妞……”

何肆疑惑地看著她，有種不妙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好了，寒暄結(jié)束，你現(xiàn)在是不是在思考我關(guān)注你的原因？”她忽然說。

“啊……嗯?！?/br>
女性的直覺太敏銳了，何肆一下子就被她牽著鼻子走。

“歉歉跟我介紹你的時候，我還覺得奇怪，你可以理解吧？這種校內(nèi)同志的聚會，除了讓大家彼此認(rèn)識之外，還是一個給沒有伴侶的人互相搭橋牽線的方式。正因如此，一般人會盡量把自己的屬性和喜好說清楚，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也節(jié)省各自的時間?！?/br>
何肆專注地聽她說話。

“你沒說你是1還是0，我們就默認(rèn)你是0.5，然后，當(dāng)別人問你理想型是什么，你的回答竟然是……”

“我沒想過?！焙嗡林貜?fù)了上次的答案，他眉尾低垂：“……這個回答，有什么問題嗎？我只是暫時不想談戀愛，想先認(rèn)識一些朋友?！?/br>
“好，那么問題就來了?！笨禃曰h點燃一根煙，慢慢抽著，“你知道歉歉是學(xué)表演的吧？”見何肆點頭，她繼續(xù)說：“別看他整天花枝招展，沒個正經(jīng)樣子，其實他的專業(yè)課分?jǐn)?shù)非常高，你要是足夠幸運，也許能拿到他們在校內(nèi)表演話劇的門票?？戳怂谋硌菽憧隙]辦法把他跟平時的歉歉聯(lián)系在一起。我想說的是，學(xué)表演的人比普通人更會觀察人，他確實沒心沒肺的，喜歡把新生抓過來陪我們這些老餅一起玩，不過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他覺得你的內(nèi)心世界非常隱忍。怎么說呢？偶爾會給人一種你好像剛剛才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印象，懵懂、脆弱、左顧右盼，等待與自己的臍帶連接至同一處的人接受你。哦，對，這個比喻很好，你覺得呢？你應(yīng)該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對嗎？”

何肆還在思考那個比喻，猛然被這樣一問，臉上的表情出賣了內(nèi)心：“你怎么知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康曉籬頓時哈哈大笑，“好啦我不逗你了！是歉歉告訴我的?！?/br>
“……”何肆在心里默數(shù)這是第幾次被她耍了。

“哎，也沒完全騙你，歉歉只跟我說了一個形容詞，‘隱忍’，表演的時候經(jīng)常需要演出這種感覺，但這很難，比一般浮于表面的表情和動作都要難，不光是眉頭皺一皺就可以辦到的。他告訴我，你的隱忍如果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那就不太妙，我猜你應(yīng)該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找不到人來說，你放心吧，我嘴巴很嚴(yán)的。”

何肆懷疑地看著她。

“真的！好吧……我嘴巴不一定很嚴(yán)，不過由于我經(jīng)常逗別人，搞到最后沒人相信我說的話了，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的說，把我當(dāng)垃圾桶……不對，心理醫(yī)生，你把我當(dāng)心理醫(yī)生吧?！?/br>
康曉籬一口氣絮絮叨叨了這么多，感覺得出來她雖然語氣浮夸，心里是真的在關(guān)心何肆。

于是何肆坦誠道：“說出來也沒什么，而且我是真的看過心理醫(yī)生，在我高中的時候。確切來說，我已經(jīng)記不清傾訴到底有沒有用了，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愿意聽我說，我的故事從哪開始說好呢？讓我想想……嗯，我有一個表哥……”

那天他們在飲品店聊了很久，喝完咖啡喝奶茶，實在喝到膩了就改水果茶。最后說話說得筋疲力盡，灌了一肚子的水，跑了幾次廁所，終于把故事的時間線拉到了最近發(fā)生的那次爭執(zhí)。

康曉籬的煙都抽光了，何肆把自己的煙遞給她。

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也許是想調(diào)動一下氣氛，動作夸張地用指尖撩了撩眼角：“好感人哦，我都快哭了?！?/br>
“這樣的故事你應(yīng)該聽過不少了吧。”何肆笑道，“同志圈里愛上直男的悲慘事件數(shù)不勝數(shù)。”

“你這個不太一樣，好歹有血緣關(guān)系?！笨禃曰h點燃了一根煙，問道：“對了，你們上次爭執(zhí)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我們怎么會變成這樣’，是吧?！?/br>
“嗯。他是這么說了?！?/br>
康曉籬望著何肆的眼睛，認(rèn)真分析：“一般人會說，你怎么回事，怎么搞成了這樣，可是他說的是‘我們’。看來他是一直喜歡你，只不過他自己沒搞清楚。從某個角度來看，你比他更成熟，他從小生活環(huán)境簡單，衣食無憂，壓力感主要來自于學(xué)習(xí)。你不能指望他能很好地整理自己的感情，尤其他是你長輩，還承擔(dān)了世俗的壓力?！?/br>
何肆輕輕地嗯了一聲。

康曉籬繼續(xù)說：“直男就是容易沾沾自喜，嫉妒心重，以及習(xí)慣用逃避的方式來避重就輕。南康白起的男朋友不就是這樣嗎？跟他分手，去結(jié)婚，就連搬家的那天還裝出一副跟他不熟的樣子。”

“我哥倒沒有這樣?！焙嗡琳f，“對了……等期末考試結(jié)束后，我想去一趟湘江。其實早就該去看看?！?/br>
“少讀點南康?！笨禃曰h將煙頭捻滅，“而且冬天去太冷了。哎，何肆，你表哥這么蠢，我給你介紹一個新的男朋友好不好。”

“曉籬姐，你的話題都轉(zhuǎn)得這么快的嗎？”

“喂，這邊！”康曉籬朝路人招了招手，一個青年聽話地走了過來。

何肆震驚不已，這么快？這是誰？他根本沒這個打算??！

“我來介紹一下，這是莊琰?！笨禃曰h笑著說，“莊琰，這是我最新的心靈輔導(dǎo)對象，也是個純情的小Gay……”

莊琰坐在何肆對面，他倆互相看了好一會兒，場面陷入沉默。

莊琰的冷汗都要滴下來了，他終于艱難地開口：“那個，我冒昧問一下……你是不是那個覃哥的……”

何肆也很尷尬：“我是?！?/br>
康曉籬嗅到了異樣的氣息：“你們認(rèn)識？”

“三年前見過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