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同住的張才人嚇得整夜整夜地合不攏眼,睡不好覺。 “我不想侍寢。”某天,張才人一邊往發(fā)髻上別著發(fā)簪,一邊順口說道,“阿陸,我害怕。我想回家?!?/br> 陸拂拂沒吭聲,主要是也不想在這事兒上多費口舌。 她要信了張才人她就是個傻白甜,張才人盡說些不打糧食的話,她要是真害怕就不會每天精心打扮自己,把自己打扮得跟個花枝招展的孔雀似的,總往華林園晃悠了。 大家都知道,陛下閑著沒事兒總愛往華林園去。 陛下殘暴歸殘暴,但人顏色好,又掌握著無邊的權(quán)力。這后宮里每個女人都想成為陛下眼中的“獨一無二”,能用自己的溫柔小意救贖陛下,化解陛下的戾氣。 就比如前天死的那個陳婕妤吧,聽說是上京有名的才女,溫婉賢淑,剛進宮就冊封了婕妤,服侍她的宮婢說,這陳婕妤哪兒都好,就是嘴里總會冒出幾個別人聽不懂的詞,就比如,她曾經(jīng)說過陛下是個病嬌,其實就是缺愛,得拯救的那種。 和陸拂拂她們這一批早就被陛下所遺忘的豬rou不同,陳婕妤入宮后,著實受寵了一段時間,走哪兒陛下總愛帶著她,甚至還冊封了個王后。 這兒又要提到陛下的另一樣愛好了。 那就是封王后。 從陛下即位起,統(tǒng)共封過六任王后。 天象元年,夏四月,立妃張氏為左王后,妃王氏為右王后。 次年癸末,王右王后有□□之行,和一貼身內(nèi)侍勾搭在了一塊兒,陛下一劍刺死了右王后,悲慟大哭,改立王右王后的女婢曹氏為上王后。 三年三月,又立這位陳婕妤為中王后。 一時之間,后宮之中,佩王后璽綬者六人,實在是歷朝歷代以來的奇觀。 可惜這六位王后都沒一個做長久的,俱都一一被陛下給殺了。 其他暫且不表,單說陳婕妤吧。 陳婕妤死的那天,是一次宮宴上,陛下又犯病了,陛下一犯病就要折騰自己外加折騰別人。 用頭撞了幾回桌子之后,一個忙著往上爬的小內(nèi)侍豬油蒙了心,哆哆嗦嗦地上前勸道:“陛陛陛下……保重龍體要緊?!?/br> 陛下抬起那慘白的臉,鮮紅的血順著額角往下落,揩了把臉道:“孤覺得無聊,要不你給我找個樂子?” 所謂的找樂子就是要把這內(nèi)侍往虎園里丟。 陳王后看不下去了,轉(zhuǎn)頭對陛下勸了些什么。 于是,獨寵后宮三個月的陳王后就被陛下丟進了虎園里。 和張才人交談完之后,陸拂拂抿著嘴巴半天都沒說話,她自然也想回家,想爸媽,想幺妮。也想她在這個世界的爹娘,想楊大哥,甚至是王女女。 大家都說陛下的江山遲早要完了,照他這么折騰下去,老祖宗的基業(yè)遲早都要被牧臨川這不肖子孫給敗光。 估計這位小陛下也是這么覺得的,整日縱情于酒色,懶得理朝政。 偷看了劇本的拂拂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轉(zhuǎn)過頭看了眼窗外的梅花,深感這是個艱巨的任務。 天知道,她連高中畢業(yè)證都沒有,如何將昏君改造成明君? 為君者,至少要懂得致化之道。 拂拂出生貧困山區(qū),起跑線上已比眾人落下一頭,她雖然對于念書感興趣,卻遺憾不能繼續(xù)深造。 還沒成年的小姑娘為了一家生計奔波,自然也不懂國家大事。 她更不可能以自己的政治目光來打動牧臨川,教導他成為一代明君。 更何況,自打她入宮以來,就再也沒見過牧臨川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思來想去,陸拂拂合上了筆記本,苦惱地長長嘆了口氣,越想越發(fā)愁。 坐以待斃不行,她還是決定先去王宮里踩點,搞出個偶遇來。 為什么是“偶遇”,以陸拂拂這貧匱的知識面,她只能想到她和幺妮看過的了…… 老天爺待她還算不薄,在王宮里踩點的這幾天,陸拂拂雖然未能巧遇牧臨川,反倒是發(fā)現(xiàn)了華林園角落里一尊金色菩薩像,衣裙上綴列寶石。 拂拂略有意動。 這王宮放眼望去金碧輝煌,檐牙凃金,殿趾砌玉,又因陛下信佛,三尺金像數(shù)不勝數(shù)。但凡她要是能悄悄地咬下來一塊兒金子也足夠出去用個大半輩子。 更何況時人多信佛,信仰虔誠,無人敢在佛像上造次。 這菩薩像又地處偏僻,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倘若真被發(fā)現(xiàn)了,旁人也只會當作是風吹雨蝕之下剝落的,絕不會想到有人竟如此大膽,敢冒犯佛菩薩。 小姑娘很是現(xiàn)實,或者說機靈。 牧臨川一直不召見她們,她不得不為自己的生計早作打算。 攻略牧臨川固然重要,但倘若真如原著劇情那般牧行簡攻入了王宮,值此亂世,這佛像上的金子就是她路上的盤纏了。 大雍朝崇佛,就連牧臨川也不例外。 拂拂卻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奶自小和她說要信毛|主|席和□□。 第二天一大早,趁著天還沒亮,陸拂拂躡手躡腳地翻身下了床。 沒想到張才人機敏得很,困倦地問:“拂拂,你去哪兒?” 陸拂拂:“俺、我餓了,去拿點兒吃的?!?/br> “哦?!睆埐湃朔判牧耍值诡^睡了下去。 借著清晨薄霧的遮掩,拂拂偷偷地溜進了華林園里,拿著小刻刀對著菩薩像上的寶石比劃了兩下,還沒動刀子,園中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拂拂大吃一驚,慌忙將刀子收進了袖子里。 震驚地看見那位陛下衣襟大敞,赤著腳,面無表情地行走在華林園中,袍袖翻卷成了烏云,宛如一縷游魂,身后還跟著不少哆哆嗦嗦宛如小雞仔似的美人們。 “你誰?孤怎么沒見過你?” 一個蛇一樣,冰冷又黏膩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等拂拂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跪倒在了少年面前。 牧臨川面無表情地問,深紅色的眼仿佛是冰凍的血,想到這是自己的任務對象,拂拂心跳頃刻間漏了一拍。 沒等她回答,陛下便一把將她拽進了懷里。 少年的手涼得更像是蛇。 他好像又比之前瘦了點兒,蒼白了點兒,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胡亂地揉了她兩下,他垂著眼漫不經(jīng)心地問她:“這么丑也能選進孤的后宮?給內(nèi)侍塞錢了?” 乍見攻略對象,又被對方一陣搓揉,拂拂當即就懵了:“沒……沒錢。” 少年掐起了她下巴,壓了壓眉梢,逼她與之對視:“叫什么?” 拂拂愣愣地抬起頭,她常年在田里跑著,皮膚曬得黑黑的,顧盼間,頗像一頭昂首挺胸的小鹿。 坦白說,拂拂私底下曾經(jīng)無比嚴肅地設(shè)想過,要是碰上了陛下,她該作何反應,什么樣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