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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風平浪靜,是適合海船航線的時節(jié),不正提供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捷徑?在一刀裁掉戰(zhàn)斗力不過爾爾,忠誠度也只是普通,在攻下兗州后收編進來的那些前黃巾軍士卒后,曹cao現(xiàn)手里握著的兵馬固然大有縮減,個體戰(zhàn)斗力和總體凝聚力卻大幅度地提升了,機動性也大有增強,盡管這決心做得痛苦,卻稱得上是極為明智的決定。人少了,吃糧食的嘴也少了,需要帶的糧食自然也跟著少了,再有那些舊兵絆在追擊他們的徐晃孫策軍的途中,給曹軍爭取了更多的時間。要能攻下毫無防備、正常來說也不可能是他對手的公孫度的平州,曹cao就重新有了屬于自己的一塊地盤,位置也是說不出的妙,莫說唯一與他接壤的鄰居公孫瓚短期內(nèi)根本無暇東顧,能給他充裕的穩(wěn)住腳步的時間,要真有了,也能與袁紹一同,對公孫瓚形成夾擊之勢。第102章應(yīng)當避嫌郭嘉凝眉,細思半晌,搖了搖扇:“以嘉之見,此卻為曹cao之計也?!?/br>“噢?奉孝可愿細說一二?”即使被郭嘉直白地指出自己是被曹cao騙了,燕清也全無不悅之色,而是微微含笑地看向郭嘉,鼓勵他提出為反駁而列舉出證據(jù)一二三四來。郭嘉微哂,眸光閃爍。他雖只在袁紹帳下為其短暫地效過力,然在謀士們聚集起來,為主公出謀劃策時,皆逃不出個‘針鋒相對’來。他方才的話既不委婉,也未拿出依據(jù),直接就否定了燕清的猜測,若換作旁人,不當場反唇相譏,愿真心聽嚀也是少數(shù),又有多少結(jié)黨營私,勾心斗角?重光偏生是個十足的異類。憑他建過的功績,和呂布愿分予的信任與權(quán)柄,大可高枕無憂,若只輔佐主公做一地諸侯,他便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謀主。卻是公正無私得著人發(fā)指,四處奔赴登用人才,絲毫不懼新人乍露頭角,反將他給頂了下去,是徹頭徹尾地忠心事主,只為呂布勢的總體利益考慮。虧得呂布對燕清也是從頭到尾,一如既往的信任,讓他可放心施為,而其他謀士也都是精明的,哪里瞧不出這點,怕是往后都無可動搖?是以呂布帳中,永遠是一團和氣。郭嘉無奈地笑了笑:“看重光這模樣,怎跟頗感期待似的?”燕清心想那是當然,只要保住你身體健康,那你表現(xiàn)得越厲害,不越是我日后安心退休的保障?面上卻是微微一笑,將手一攤,坦誠相告道:“清亦覺這一招險得離譜。曹cao難道就如此避袁紹似洪水猛獸,寧可將希望投在置之死地而后生上,也不肯臥薪嘗膽?”郭嘉點了點頭,道:“公孫度此人鎮(zhèn)守遼東,時日已久,與曹cao、主公等人相比,雖是一介庸才,卻有手段狠辣,昔日斬盡與其毫無仇怨的當?shù)厥兰液雷?,獨?quán)特令,百姓不見得對他有多擁戴信服,卻深懼他暴戾久矣?!?/br>燕清同意,又中肯地加了句評價:“他固殘暴不節(jié),領(lǐng)兵打仗上卻有些本事,曾東征高句驪,西征烏丸,是有開疆擴土之志;又曾勵精圖治,開辟學舍,招賢納士,收攏流民,有以并州為基,逐鹿中原之念?!?/br>公孫度要真是個廢物,那中原諸侯再相互制衡,也不可能放這偌大的遼東不管。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要是落到旁人手中,也能成個香餑餑。郭嘉挑眉,戲謔一笑:“那重光認為,他如此辛勞,為何收效甚微?”燕清毫不猶豫道:“他麾下無甚能人……”郭嘉飛快地將扇一展,虛虛一掩燕清的唇,笑道:“重光錯矣?!?/br>燕清頓了頓,也笑道:“清雖不知究竟是為何故,但這定是奉孝料重光險些中計的理由罷。”“然也!”郭嘉慢悠悠道:“并州固遠離中原紛爭,可保一時之安,卻終是苦涼荒蕪之地。兵民乃抗戰(zhàn)之本,無兵無民,糧草亦是貧匱,左有公孫瓚虎視眈眈,右有不軌異族伺機而動,縱有能人胸懷銳意,苦心經(jīng)營,在這內(nèi)憂外患下,又能如何?別說三年五載,將時限寬至二三十年,這氣候也不定能成,而彼時大局怕都已定了!”“曹cao治理兗、青兩州,短短時日內(nèi)能有這般政績,除他自身擅政明鑒,人才濟濟外,也與此地是他散盡家財,興起義兵之根基有關(guān)!憑漁船渡海,士卒又多不習水性,又以乏兵疲將遠征,同時犯二大忌,再者背井離鄉(xiāng)時日越久,軍心越散,于曹cao何等不利?他豈會當真貪圖那片刻安寧,去犯這如此不智之大險?”燕清一開始就覺得這事有說不出的蹊蹺,只是在被曹cao撤軍的路線蒙蔽時,他考慮的更多的是并州的益處,卻忘了它致命的缺陷,經(jīng)郭嘉輕描淡寫地這么一揭穿,他也瞬間明白過來了。并州人口稀少,土壤貧瘠,再發(fā)展也極有限,而那不懷好意的鄰居公孫瓚,既堵在了他往中原發(fā)展的路上,也是個極其危險的不穩(wěn)定因素:若真打起來了,袁紹又卑鄙地打著坐山觀虎斗、等消耗完二勢實力后,再發(fā)兵一網(wǎng)打盡的主意,那曹cao被封堵在孤立無援的并州一地,是連后路也沒有了,只得正面迎戰(zhàn)。而就憑曹cao一軍,想對抗公孫瓚,哪怕他再用兵如神,也是一半勝算都不見得有。即使乘時運打敗了,公孫瓚的幽州會落入誰手還是個未知數(shù)——當初連盟友的冀州都能厚顏無恥地出手暗算的袁紹,在這巨大的利益誘惑前,能對曹cao講究幾分舊情?怕是到頭來只給袁紹作了嫁衣。對懷有鴻鵠之志的曹cao,退據(jù)并州的思路,根本連緩兵之計都稱不上,而是條不折不扣的死路。只是他在這困境下還大費周章來迷惑外人,引誘他們往這處想,是不慎忽略了并州不具備能成為根據(jù)地條件的燕清所沒能料到的,且因曹cao常出驚人之舉,之前有過身攜七星寶刀,在武藝天下無雙的呂布眼皮底下,單槍匹馬去行刺權(quán)傾朝野的董卓的光榮記錄,有這膽量十足的賭徒表現(xiàn),再帶著幾萬人馬殺去并州跟公孫度搶地盤,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多虧奉孝機警,是清方才想岔了,”郭嘉愿意不故作神秘,遮遮掩掩,而是有理有據(jù)地分析一通,證據(jù)對他進行說服,燕清就很滿足了,也爽快地承認了自己的疏漏之處,又謹而慎之地行禮一謝:“謝過奉孝?!?/br>郭嘉眉心一跳,當燕清還在拿這調(diào)侃于他,嘆道:“重光這把戲還沒玩夠?”燕清笑道:“凡得奇策,當先謝奉孝,怎就是把戲了?”燕清之所以在與郭嘉探討此事時,不將呂布喊來,是存在一些重要原因的。倒不是因他惱呂布在明確雙方心思后直接就近霸王硬上弓地來了個一步到位,莽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