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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就想給阿姆報仇……但是現(xiàn)在我缺貼心的人手。” 五年前起,雪域南部叛軍纏綿。西賽父親統(tǒng)領(lǐng)的南尚族一直以糧草短缺為由,拒不圍剿,隱有借機(jī)掩護(hù)、自立山頭之勢。 瓚多迎娶樣貌平平的西賽,初衷便也為了縱橫。 “之前你要去殺那兇手,我不肯,是因為初登帝位,時候未到。如今時機(jī)成熟,你也長成了頂天立地的漢子,我都打不過了。你這次能回來,是天佑高城。由你領(lǐng)兵前去將叛軍一網(wǎng)打盡,為阿姆報仇,是天意。” 少年眼中的光燃了起來,隨即又有些遲疑:“可是南平……” “我會親自照看,盡管放心?!杯懚鄿芈暤?,“姑娘都喜歡英勇的男人,你不希望公主傾心于你么?事成之后,我賞你圍剿的領(lǐng)土,讓南平和你去那里過日子?!?/br> “此話當(dāng)真?”措侖看向哥哥。 “你是我的親兄弟,我不會騙你?!?/br> 第14章 “畢竟下半輩子,我們都要一…… “你要是再辜負(fù)我的信任。”少年看著那張和自己無比相似的面孔,沉聲說,“我饒不了你?!?/br> 瓚多笑笑,春風(fēng)般和煦:“我說到做到,以家人之名起誓?!?/br> 他胳膊一用力拉,兩人肩頭相抵,碰在一起。 “我的好兄弟?!蹦腥松斐鍪郑站o了少年攤開的火熱掌心。 措侖沉思片刻,許下了莊重的誓言,“那我答應(yīng)你,哥哥?!?/br> * 南平的燒是在夜里發(fā)起來的。 溫泉沐浴時蒸出了熱氣,停在她身上不過片刻,又被方才審問的寒意凍住。后半程雖進(jìn)了暖房,唐突化開間,卻給痼疾留了個豁口。 南平起初只是頭疼,但這是老毛病了,她沒放在心上。一個時辰后,燥熱就打肌理里冒出來,頂在面皮上,一陣陣發(fā)緊。熬到早上時,皮rou是guntang的,寒意卻入骨,南平止不住的打起擺子來。 “此乃邪寒入體,原不難治?!贬t(yī)者問過診,低聲向瓚多回稟,“只是公主勞神過度,怕是好得慢些?!?/br> “痊愈要多久?”男人問。 “慢慢調(diào)理的話,怎么也得月余時間。” 月余。 瓚多暗自算了算日子,淡聲道:“太久了?!?/br> “若想好的快些,須得找圣者尋些狼虎藥,就怕傷了公主的根本?!?/br> “什么藥無所謂。”男人若無其事的說,“只是措侖帶兵走之前,公主若是好不了,你的腦袋也就別要了?!?/br> 醫(yī)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項上人頭,瑟瑟發(fā)起抖來。 而此時寢屋內(nèi),南平正墜在冰火中,每段骨頭都像被人打斷了似的。 她的神識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恍惚。只知道有人來,有人走,處處是碌碌的腳步聲。 燒的最熱的時候,她急急的喊了不少人,娘親、阿耶、二哥、趙澤。 一個個霧蒙蒙的影子伸出手來,臨到近前又彌彌散去,沒人能拉她一把。 原本這樣也就罷了,喊聲卻還招來了夢中的魘獸。黝黑滑動的鱗片附在那怪物黏膩的皮上,一雙眼睛綠油油,惡狼一般。 南平倒吸了口冷氣。 她邁開步拼命奔跑,跑到肝腸寸斷。怪物卻依舊緊跟不舍,端的是把人吞噬殆盡的架勢。 公主腿一軟,眼瞅就要癱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雙堅實的臂膀支撐住了她,熱烘烘的懷抱驅(qū)散了骨子里的寒氣。 “喝藥吧,喝了就不會難受了?!?/br> 說話的人仿佛篤信碗里的甘汁玉露能立刻起效,解了南平的難處。 咸苦的藥湯順著銀匙流進(jìn)嘴里,南平的五臟六腑登時灼燒起來。 她痛苦的想要嚎叫,卻又不敢發(fā)聲,因為夢魘就蹲在不遠(yuǎn)處,專等著她露出柔軟的脖頸。 “快些好起來,南平?!庇腥宋兆×怂氖?,粗糲的掌心引出些許刺癢,聲音里帶著企盼,“我就陪在你身邊?!?/br> 南平很快發(fā)了汗。 烏發(fā)絲縷狀黏在潔白的額上,潮洇洇的,喉嚨里滿是腥甜意。 那嘴間散發(fā)著惡臭氣息的魘獸不肯離開,爪子刨地,塵土飛揚(yáng),死死盯著她。 南平手上一涼——卻是擁著她的人,遞給她一把短刀。她猛地一抽,倉啷啷刀鋒出鞘,寒光閃爍,尖利無比。 那魘獸似是懼怕利刃,也害怕她身后的人,不甘的嚎叫了幾聲,瑟縮著退回了霧里。 迷迷蒙蒙,好似大夢一場。 …… 三日后。 天空放晴,連纏綿的疾風(fēng)都驟然歇了。 南平從綿長的夢中醒來,終于能進(jìn)些清淡飲食。明明只是病了短短的日子,人卻好像掉層皮,瘦脫了相。 “雪蓮是瓚多親賞的,我驗過了,是好的。”阿朵端湯過來,有了前車之鑒,分外小心。 南平頷首,飲了口湯水。滋味不算甜,只是咽下后微有些回甘,倒是清爽。 她有了些精力,下床略走動了走動,敏銳的覺察出事態(tài)有了變化。 ——門口原先被雪域侍衛(wèi)替換掉的東齊兵,又回來了。 見著南平困惑的表情,玉兒一臉喜形于色:“瓚多陛下說是等殿下全好了,要親自給您賠不是呢。” “為何?” “因為害瑪索多王妃墜馬的兇手抓到了。他先前冒犯了您,可是大大的誤會?!?/br> 南平怔住,半晌回神,沒有去問賊子身份,而是默默飲畢了碗中的雪蓮湯:“如此甚好。” * 頂著兇手罪名受罰的,是當(dāng)日替南平與瑪索多牽馬的馬奴。 待南平大病初愈,走到行刑的空場時,那人已經(jīng)被掛在了木架子上,鞭笞的血rou模糊。 眾臣群情激奮,罵聲不絕于耳。恨不得生生抽出這馬奴的骨髓,方才能解了對他滔天罪行的憤恨。 “公主身體可好些?”瓚多溫聲問道。不過數(shù)日未見,他態(tài)度柔和不少,眼神仿佛混雜了歉意與溫存。 南平被扶著在男人身旁落座,頭微微側(cè)開,有意不去看場上的血腥場面。 “多謝陛下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多了?!彼暬氐?,片刻后又似是感慨,“倒是沒想到這馬奴會如此膽大妄為?!?/br> “他原竟是南部叛軍潛伏的細(xì)作。沒想到把我都騙了過去,唐突了公主,害你生病。”瓚多笑道,舉起手中的杯盞,“我自罰一杯?!?/br> 南平鼻間全是刑場上皮rou綻開的腥氣,如今看著男人紅口白牙、淡然自若的喝盡杯中酒,胃里翻騰起來,別開目光。 她在密集的人群中搜尋著措侖的身影,意外沒有看到他。就連往常陪在瓚多身旁的西賽,也沒有出現(xiàn)。 南平明白了——這是一出專演給她的獨(dú)角戲。 啪! 鞭子聲又響,狠抽在馬奴身上,引出哀嚎聲不斷。 看這架勢是要一鞭一鞭、慢生生的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