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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馴狼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4

分卷閱讀64

    想要施害于她的瘋子??蔁o論哪種,都從未如此堅(jiān)定過。

    “幫我?!蔽髻愖詈髲暮韲道锉瞥鰞蓚€(gè)字。

    南平猶豫了。而此時(shí)手上被施加了額外的溫度,她抬頭,是措侖握了上來。

    “聽她的吧?!彼f。

    利刃被三個(gè)人合力推著,一寸寸剖開了西賽的肚子。

    一個(gè)新生命于母親的腹中被取了出來,呱呱墜地,卻并沒有帶來一聲初到人世的歡喜啼哭。

    ——嬰兒吃了不該吃的藥,腦袋大的像怪物,又被憋得太久,早就沒了活路。一張被羊水泡腫了的臉脹得死青,光是瞅一眼都覺得心肝顫。

    “他……還好么?”西賽眼神渙散,掙扎著想要去看拿命換回來的孩子。

    一輩子爭(zhēng)搶,拿命護(hù)住的,臨到了也不過是一場(chǎng)夢(mèng)。

    南平心里涌起說不清道不明的惻隱之心。她終是把死孩子用衣裳包住,故意掩住不讓女人去看,然后頓了頓,撒了一回謊話:“他很好,只是睡著了?!?/br>
    西賽心滿意足的合上了眼,身子微微一顫,手松了開去。

    死嬰滑膩的身子墜在南平懷里,讓她說不出話來。

    地牢外響起激烈的廝殺聲,短兵相接的鋃鐺作響和怒吼掩蓋住了一室沉寂。

    “把它放下吧。”措侖嘆了口氣,指著南平懷里的孩子。

    少女停了片刻,依言彎下身,把孩子放回到了母親僵硬的懷里。

    措侖默聲注視著,目光掃過西賽胸口時(shí),突然愣住了。

    “等等,用心臟換的解藥呢?”他在電光火石間想起這一出,沖西賽喊了出來。

    但這一句話說得太晚,西賽早已經(jīng)斷了氣。

    措侖立在地牢中,望向南平,徹底陷入了茫然。

    第44章 終章   我們還有好長(zhǎng)好長(zhǎng)的一生

    兩個(gè)人面對(duì)面站著, 時(shí)間水似的流淌,直到身后傳來紛繁的喊聲,打斷了此間沉寂。

    “王上!”

    措侖回頭,卻是葛月巴東帶著守軍前來了。

    “都拿下了?”少年望向?qū)Ψ降囊簧韷m土和血跡, 沉聲問道。

    “臣失職, 讓安慶在死士掩護(hù)下逃走了。”

    措侖點(diǎn)點(diǎn)頭, 似乎并不意外:“城外都已布防, 看住線人, 他遲早會(huì)再露頭。”

    葛月巴東領(lǐng)命而去,少年轉(zhuǎn)身對(duì)南平道:“你先回宮吧?!?/br>
    西賽和孩子的尸首被蓋上了衫子,抬了出去。南平在眾人簇?fù)硐峦庾? 及到院中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斗之慘烈。

    處處是血rou模糊的尸首、被挑落的凌亂鎧甲和一聲接一聲的痛苦呻|吟。守軍和突襲軍各有傷亡, 不分伯仲。

    南平目不斜視的上了車, 簾子即將垂下時(shí), 眼神朝外一掃,看到了提步走來的少年。

    “我陪你一起?!贝雭龈淖兞酥饕? 沖她笑笑。

    車簾落下,擋住了光,蓋出一廂空落落的暗。揚(yáng)鞭聲起, 馬車碌碌而行。

    南平清了清嗓子, 對(duì)身旁人道出心中疑惑:“所以……你當(dāng)初沒走?”

    措侖有些心虛的望向她,解釋了起來。

    ——他不僅沒走,實(shí)際上就連隆戈?duì)柋环? 都是共同設(shè)下的套子。

    “我翻看德加留下的密卷時(shí), 發(fā)現(xiàn)安慶早就有反心,不僅暗中與西多吉勾連,還在高城宮中埋下了許多眼線。但當(dāng)時(shí)德加為了制衡, 還沒來得及將他斬草除根,就身故了?!?/br>
    南平從這番話里捉到了關(guān)鍵詞:“眼線?”

    “你還記得那個(gè)叫阿伽朵的侍女么?”

    南平一怔,想起那個(gè)與阿朵相差一字的姑娘:“她是安慶的人?可這是瓚多當(dāng)初派到我身邊的啊。”

    “德加不過是想順?biāo)浦哿T了,用她看著你,也給安慶留個(gè)信任的假象?!?/br>
    “那你和隆戈?duì)枴?/br>
    “隆戈?duì)栍匈\心沒賊膽,又或許是想壓安慶一頭,就配合著我做了這么一出戲,假意在巖城被俘?!?/br>
    “而你在高城埋伏,專等安慶上鉤。”南平尋思片刻,下了結(jié)論。

    如此一來,種種機(jī)緣巧合便都說得通了。

    少年才應(yīng)了一聲,就聽見少女又道:“既然你早就暗中謀劃,為何不提前告訴我,難不成怕我說出去?”

    “不是故意瞞著你,是一來想把局做的逼真些,二來前途未卜,不想你太過擔(dān)憂?!贝雭鲆宦犨@話不對(duì)味,顯得有些局促。

    他握住了姑娘的手,又自責(zé)道:“只是千算萬算,沒料到西賽會(huì)和安慶串通,讓你受了這么些苦?!?/br>
    南平把臉轉(zhuǎn)了回去,語氣淡淡的:“原來如此?!?/br>
    少年登時(shí)慌了,把她的手抬起來放在了胸口,話音震得嗡嗡直響:“是我思慮不周,都是我的錯(cuò)?!?/br>
    南平笑笑,眼睛依舊是靜的。

    “你生氣了?”措侖小心翼翼試探道。

    “哪能呢,你不過是信不過我罷了?!?/br>
    ——這分明就是生氣了。

    南平輕描淡寫回答完,微微側(cè)臉,用余光打量措侖。少年一臉焦急,手攥得更緊了,舍不得撒開。一雙眼睛都透出股可憐勁,耷拉下來。

    少女原本還想再呲噠兩句,但看到他這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好像有人拿小草在她心上瘙癢,讓人笑也不是、惱也不是。

    她嘆了口氣,態(tài)度松動(dòng)下來:“再不許這樣了。”

    “一定!”

    少年答完,又輕聲補(bǔ)了一句:“我怎么可能是信不過你,我連心都能換給……”

    他話到一半,連忙住嘴。不過已經(jīng)吐出去的幾個(gè)字,倒讓南平驟然想起了先前聽到的:“什么換心?給誰換?西賽和安慶也提到過這一茬?!?/br>
    “安慶?”措侖倒是愣住了。

    *

    安慶還沒離開高城,藏匿的馬車就被葛月巴東的手下攔住了。他上了歲數(shù),經(jīng)不得拷打,見大勢(shì)已去,便請(qǐng)求面圣。

    “想得美!”葛月巴東啐了一口,臟話罵到一半,措侖卻當(dāng)真同意與安慶一敘。

    他孤身前來,走進(jìn)漆黑的地牢中。

    “我可以饒你孩子一命?!鄙倌甑?,瞇起了眼睛,“但是你和西賽的密謀,要給我說清楚?!?/br>
    老人渾濁的眼珠看向措侖,滿臉悔恨——若是這小子年長(zhǎng)幾歲,自己行事一定會(huì)更謹(jǐn)慎,絕不會(huì)冒進(jìn)。就是見著他被隆戈?duì)柲门司秃诉^去,自己才如此大意。

    啪!

    刑訊官見他不言語,狠狠抽了一鞭子。措侖抬手,拷打立刻停了下來。

    安慶嘶啞道:“你當(dāng)真不殺我的兒子?”

    “是。”

    “我若是不信呢?”

    “信或不信都隨你,無非是把你的親族全殺掉而已,與我沒有差別?!贝雭龅溃坝只蛘吣阆牖钪茨銉鹤邮苄??”

    這句話像錐子一樣刺穿了老人的防線,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